第十三回袁本初兵败官渡赵子龙北海遇华佗
且说曹操知袁绍退军,即命夏侯惇为先锋,李典、乐进为副将,徐晃、夏侯渊、许褚、曹仁各领一队,共五路人马分左中右三路并取官渡袁绍大营。袁绍令张郃、高览为先锋,先取黎阳,又令文丑断后,因沮授谏袁绍不可轻退,绍不喜,乃令沮授跟随文丑。
夏侯惇先至,见河北军徐徐后退,即令李典、乐进左右冲出,文丑回军挡住李典、乐进,夏侯惇见二将不能取胜,亲出。四将转着圈厮杀。好个文丑,竟然不惧。你来我往战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负。袁绍军中见文丑如此骁勇,士气大增,曹军渐现败象。夏侯惇正焦急间,徐晃已至,惇大呼:“主公援军已至,将士何不死战!”文丑见势不妙,料曹操还有援军,一枪晃过乐进,借势退去。夏侯惇挥军掩杀,河北军大乱。文丑退二十里,依当道险要之处下寨,阻住曹军。夏侯惇并徐晃马不停蹄随后追至,见文丑已下寨,料难破敌,亦自十里外下寨。沮授谓文丑曰:“夏侯惇智勇兼备,当趁夜扰之,使其疲惫方可胜之。”文丑从之。当夜,文丑在前,沮授在后,挥军冲入曹营。夏侯惇未曾防备,被文丑、沮授一通乱冲,幸徐晃领一军挡住沮授,沮授退去,三军稍安。
曹操闻夏侯惇被文丑夜袭失了一阵,重责夏侯惇,又赏徐晃金五百。令夏侯惇、徐晃、夏侯渊、曹仁重兵攻文丑大寨,又令许褚领三千军,趁乱绕至河北军左侧突袭。文丑虽勇,怎敌夏侯惇等数员战将。许褚又自左路杀出,河北军皆乱。文丑夺路而走,却被夏侯惇断了后路。原来夏侯惇前日为文丑所败,心甚不甘,便趁乱自引一军突入文丑之后。文丑无奈,只得相迎,数合之后,被夏侯惇一枪刺穿左臂,文丑大喝一声:“痛杀我也!”跌落马下,夏侯惇趁势欲取其性命,幸众军士死命抵住夏侯惇,文丑借机逃得性命,河北军大溃。沮授守大寨,禁不住徐晃等将死命攻击,亦只得弃了营寨,往北逃去,无奈兵败如山倒,河北军溃不成军,漫山遍野皆逃亡之兵,沮授于乱军之中被曹仁所俘。曹操命荀彧劝降沮授,授誓死不降。操思索再三,将沮授推出斩首,授往北而跪,引颈就戮。操深为叹息,乃命人厚葬之。
文丑乱军中存得性命,不敢直往黎阳而去,率一路残军欲取河内至牧野,再由牧野转至朝歌,沿河而下至黎阳,于路听闻沮授身死,叹息不已。加之左臂伤重,每日行军甚缓。将到得朝歌,不想河内太守张杨为向吕布示好,遣一军伏于朝歌,文丑被杨所获。张杨差人将文丑押至壶关献与吕布,吕布使田丰劝降,丑言忠臣不事二主,吕布欲杀之,胡明劝吕布需海纳百川,文丑归降尚需时日。布从之。因文丑左臂伤势甚重,胡明差人妥善安置文丑,且与颜良、田丰时时探望。颜良谓胡明曰:“吾与文丑素来交厚,有兄弟之谊。文丑感军师不杀之恩,归顺之意已存,何其偏不肯降也。”明曰:“非彼不愿降,只因其左臂受伤甚重,非久不能痊愈,故恐归顺后不得施展也。”良问曰:“如此何为?文丑骁勇胜吾十倍,若失一臂,岂不可惜。”明笑曰:“将军所言极是。昔日破张燕之时,吾已派赵云寻访一人,若寻得此人,文将军必无大碍。”颜良问:“此一何人也?竟需军师早早使赵子龙寻访?”明曰:“此人姓华明陀,字元化,乃当世之扁鹊,医术岂止精湛。子龙若能寻得此人,不仅主公可得一大将,更可治文将军之伤。文将军痊愈,不怕他不归顺。”颜良深为叹之。
话分两头,且说赵云自燕山破了张燕之后,奉胡明之意,回乡祭了兄长后,便一路向东,过黄河往青州遍寻华佗。恍惚间已过半载,竟无华佗任何消息。赵云寻至琅琊郡,时袁绍正与曹操官渡鏖兵,青州各郡皆整兵待发,听闻吕布得了晋阳,袭了并州。赵云心中亦是欢喜,自思若能完成使命,主公与军师必然更加欢喜,更叹自己不能亲临大战。只得每日细细察访华佗下落。
忽一日,赵云察得华佗近日在昌邑郡行医,遂快马加鞭赶至昌邑,不想华佗已于前一日离开昌邑往下密而去,赵云速速起身前往下密。
下密乃昌邑郡辖下东北边一临海小县,为去东莱、蓬莱必经之路。赵云马不停蹄赶至时已是夜晚时分,只因袁曹交战,青州太守乃袁绍长子袁谭,便实行宵禁,各郡县早早便将城门关闭。赵云只得于城外一土庙内歇息。赵云正欲睡去,忽闻庙外人马嘈杂。云提枪往庙门外探去,只见一干人马押了数十男女老少正往土庙而来。云遂将庙门轻掩藏于暗处,静待分晓。
人马须臾遍至,赵云趁其不备突然冲出庙门,一枪刺翻为首之人,其余人不明就里,见首领身死,几个胆大之人提刀便朝赵云砍来。云一枪一个连续刺倒几人,余者见云如此骁勇,呼喇喇一哄而散。云亦不追赶,遂问众人缘由。其中一年长者曰:“我等皆昌邑百姓,只因袁曹交兵,太守袁谭四处招募兵勇,我等为避战祸逃离至此,却又被盗贼俘获,幸在此得遇义士搭救,不胜感激。”云曰:“你等休慌,吾乃幽州太守吕布帐下,姓赵名云,正欲往下密寻人,今夜权在此少歇,待明日天明,且随吾一并入城便是。”众人叩谢赵云救命之恩,并询问众人华佗之事,其中有一人言几日前在昌邑遇到过华佗,知华佗亦往下密而来。赵云闻之甚喜,一番言语过后,亦自歇息去了。
次日一早,赵云伴同众人进了下密,众人一再感谢赵云救命之恩,云拜别众人,自往客栈寻访华佗。不料华佗已不在县城之内,客栈小二告知赵云,华佗前一日便离开客栈往地方去了,至今未曾回来。赵云无奈,只得在客栈等候,一连三日都不见华佗踪影。云自寻思:“华佗游历四方,踪迹难觅,吾在此等候已三日,却未见华佗,莫不是又往别处而去?如此苦等,不如我再往东寻觅一番。”思量已定,赵云便欲起身。将至城门外,只见一老者款款往城内而来,一见赵云便唤之:“来者莫非赵将军乎?”云曰:“正是赵云。”老者笑曰:“赵将军不辞辛劳遍寻老夫所为何事矣?”云惊曰:“老先生莫非华佗华神医?”老者曰:“然也,老夫正是华佗,听闻将军遍寻在下,不知何事,便星夜转返,不想正遇将军。若再拖延一、二日,便错过矣。”原来几日前赵云所搭救之人里有几人往蓬莱而去,路上遇到华佗,尽言赵云四处寻访华佗之事,华佗本欲往蓬莱而去,听闻此事遂回转下密,不想在城外正遇赵云。
赵云将军师所托之事一一告与华佗,华佗赞叹曰:“早闻吕布得一异人,不想此人亦知华佗也。”赵云曰:“军师嘱托子龙言先生有悬壶济世之能,云遍寻先生已近半载,所见所闻正如军师之言丝毫不差。今在此幸遇先生,望先生念及子龙艰辛,与云一并前往东莱。”华佗曰:“老夫本就一医者,治病救人乃吾本分,只将军欲使吾说服太史慈归顺吕幽州,恐老夫无奈也。”云曰:“华先生且宽心,待到东莱,先生只管医治太史慈老母便可,余下之事,云自有分寸。”华佗曰:“善。”二人一老一少,言语竟十分投机。
且说赵云终不负胡明所托,历时半载于下密县寻得华佗。赵云既已寻得华佗,心中稍安,心中虽顾忌太史慈老母之病,却也念及华佗年长。车马多有劳顿,故路上尽依着华佗,佗要少歇,云绝不催促,每夜华佗安睡,赵云便亲为其守护。华佗心中明白却也不言语。一路之上多叫赵云讲述胡明之事。云本少年英雄,这半载以来,除打探华佗下落之时,其余皆一人赶路,真个少有言语。今幸有人相伴,心中不免欢喜,便将胡明如何助吕布得幽州,如何平鲜卑之事尽数道与华佗,唯华佗几次相问吕布如何得脱徐州之事,赵云只字不提,只言那时尚未投入吕布麾下,其事自不知。华佗见云不语,呵呵一笑而过,忽见赵云坐骑所配马镫罕见,乃问之。云言此亦军师做铸,极善好用。佗亦暗暗称奇。
二人相见不数日便已近东莱。赵云便四处打探太史慈住所。人言东莱西北有一村落,曰太史村。太史慈正在此间居住。云便同华佗一道竟往太史村而来。
太史村有民三十余户,人不足二百户,皆以打渔为生,民风淳朴。只因黄巾余部管亥袭扰北海之时,这太史慈依着母命,单骑救援孔北海而名声大燥。其后太史村亲壮多有效仿太史慈者,借闲暇之时舞枪弄帮,一来强身,二者一旦有强盗匪类扰村之时皆聚往一处,可保护村民。后太史慈投了孙策,留母一人在家,乡临感太史慈忠孝,多有照顾其母者。
此次慈母发病,一乡绅遂与太史慈家书一封,太史慈这才拜别孙策回乡照顾母亲。孙策本欲差人接慈母往江东养病,太史慈言其母年迈,不便远行,故辞了孙策一人回乡。待赵云及华佗来时,慈母尚未痊愈。
太史村保长见村内有人询问太史慈住所,便亲往迎之。得知赵云、华佗专为太史慈老母治病而来,亦是欢喜。遂差人速速告与太史慈,并亲为赵云引路。
太史慈知华佗来为母医病,大喜,亲出门迎接。赵云但见太史慈后,暗暗称赞太史慈英雄。不知二人相见之后有何言语,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