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八回徐公明义释程昱陈叔至大战张合
程昱之计为庞统所破，魏军已失先机。程昱只得提前放起火来。华夏军早有准备，火势蔓延开来，却无甚效果。马超、邓艾各领精骑于城中往来驰骋，张辽亲率一军来寻程昱，然却无程昱丝毫踪迹。城中一片混乱，魏军多有降者，辽遂问程昱下落，有人曰：程昱见机已泄，乘乱遁出城去，已多时矣。辽自思曰：“城外有庞统接应，程昱断无处可去。”遂不以为念，乃命人四下灭火。却说庞统见城中火起，却不见有魏军出城，须臾，有张辽亲随出城报曰：“大将军已攻入官邸，魏军已败，请军师入城。”庞统即与荀攸率军入城。辽至，却问程昱下落，庞统曰：“文远不曾擒住焉？”辽曰：“并不曾见到。”统曰：“吾与公达亦未曾得见一个魏军。”辽惊曰：“怪哉！”庞统曰：“必是程昱早有准备，乘你我不备，逃出城去矣。”荀攸闻程昱无恙，却出了一口长气。少时，马超、邓艾引兵而至，言城中已无魏军，只城东北角处有一小门，有车马行过之迹。张辽叹曰：“此必程昱也。可惜让其走脱。”庞统却笑曰：“文远勿忧，程仲德若真是从中走脱，吾料亦难脱汝南也。”辽问何意，庞统曰：“文远怎忘却徐公明乎？汝南城毗邻禳山，禳山之南有一小路，本为粮道所在。程昱虽弃守此道，却有徐公明率军三万把守。程昱欲脱汝南，必经此路。如此，岂不自投罗网哉。”张辽遂喜。
约过两个时辰，徐晃来见，张辽命唤入内。却见徐晃赤裸上体，背上负者荆棘数支，入内即跪拜于地道：“罪将徐晃，因走了敌将，特来负荆请罪，但凭大将军处置。”辽起身曰：“公明起来说话。”徐晃徐徐起身道：“晃奉大将军令把守禳山粮道，却正遇程昱引败兵而来。晃本欲擒之，却顾念昔日旧情，私将程昱放了。晃知罪责难逃，故而自来请罪。”辽怒曰：“汝乃上将，两军交战之际，怎可因私废公！程昱乃曹操重臣，若能擒得此人，胜斩敌将百员！汝竟私自将其释放，此乃纵虎归山也！今日断不能饶你！”遂命刀斧手将徐晃绑了，欲推出斩首。荀攸见张辽动了真怒，慌跪在徐晃一旁道：“徐公明本就魏之旧将，与程昱有同殿为臣之谊。今日阵前擅自放过，实有隐情也。望大将军念在徐公明归降有功，功过相抵，饶其不死，攸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徐公明绝无二心也。”徐晃只是不答，竟落下两行热泪。辽曰：“非吾不知人情也。然程昱乃治豫州，今日逃脱，必投兖州。陛下如今正与曹操决于东平，程昱此去，曹操岂不如虎添翼也。徐公明此罪重矣，辽岂能轻饶。”荀攸又道：“徐公明乃因攸而降，大将军既不愿饶恕公明，攸愿与徐公明同罪。”言罢，即叩拜于地不起。辽大怒曰：“军中无戏言，汝既求死，吾便遂汝愿也！”即命刀斧手将荀攸一同绑了。徐晃忽仰天大笑道：“枉我徐公明磊落一世，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又谓荀攸曰：“可惜却连累先生枉送性命。”荀攸道：“公明怎如此说，此乃攸自愿为之也，黄泉路上你我二人结伴，却也不惧寂寞。”徐晃闻言道：“先生且不惧，晃岂惧乎！”即大步往出走去。只听一人喝道：“且慢！”众人视之，正是庞统出来阻拦。庞统道：“张文远真欲斩此二人焉？”张辽曰：“军令如山，不得不斩。”庞统道：“文远今日斩将容易，然日后陛下问起，文远却如何作答？”辽曰：“陛下面前，以实相告也。”庞统指张辽道：“张文远怎如此糊涂哉！汝既以军法处置二人，吾且问汝，临战之时，徐公明可有受汝之命，专擒程昱焉？”辽曰：“这个却无。”统又曰：“徐将军奉命把守粮道，我军粮草颗粒未损，又有何罪？”辽曰：“无罪。”统曰：“汝身为大将军，吾为军师，三军皆遵你我号令，然你我俱不曾料到程昱会有此着，而今走了敌首，若直要论罪，你我却是魁首，又与公明何干哉！”辽不能答，统又道：“张大将军军令威严，此乃为将之本也，既要论罪，当先罪己，如若不然，统首先不服也！”言罢，却不理会张辽，径自走至徐晃、荀攸面前，解了绳索道：“徐晃擅放敌将，虽有罪过，却不至死。如今两国交兵，天下归属尽在此战，如此用人之际，文远何不令公明戴罪立功，岂不两全其美焉。”众将亦纷为二人求情，张辽惭愧道：“幸有士元教训，辽几误斩大将也。”即亲与徐晃、荀攸赔罪。二人见张辽诚心赔罪，亦全受了。庞统曰：“却闻周公瑾与曹真大战于鄱阳湖，虽得大胜，公瑾却旧疾复发，无法带兵。豫州已无大事，文远何不令公明、公达二人率部相助公瑾，以求戴罪立功也。”辽曰：“却不知公明可愿前往乎？”徐晃道：“愿尊大将军号令。”辽喜曰：“公明此去，切莫怪罪与辽，待日后相会，辽必与将军痛饮。”徐晃道：“晃知大将军乃至诚君子也，岂能怪罪。”辽又谓荀攸曰：“公达与公明此去，吾甚放心。得罪之处，祈公达切莫放在心上。”荀攸曰：“文远忠心为主，此心天日可鉴，攸深为拜服。大将军放心，攸与公明此去，必全力相助周公瑾，绝无二心。”众人见三人和好如初，皆自欢喜。张辽就于当日大犒三军，亦为徐晃、荀攸践行。
说到此处，不得不道程昱。原来程昱自张辽来时，自知汝南早晚不保，本欲死守，却思应将徐晃、荀攸投敌之事告与曹操。乃先后数次派探马出城，却皆为华夏军斥候非杀即擒。出于无奈，程昱一面准备火烧汝南之计，一面命人自城东北角处秘密倔开一门，并好生掩饰。兵败之时，程昱便由此处遁出城外，直奔兖州。却不想将至禳山脚下，便为徐晃察觉。程昱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徐晃念及旧情，又见程昱众人狼狈不堪，遂动了恻隐之心，令士卒放开道路，任程昱走脱。晃待程昱走远后，方领兵入城，这便有了前番之举。
汝南之战，程昱损兵折将，豫州再无御敌之兵，程昱侥幸逃得性命，星夜投了兖州。途经汝阳之时，恰遇曹操三子曹彰。因山越作乱，彰奉父命率大军十万平乱。曹彰身先士卒，每战必先，数日即平了山越之乱。得知胡明起兵，即星夜领军前来助阵。曹彰本欲先往汝南，却被程昱告知汝南已失，徐晃、荀攸二人已投了胡明，彰即于汝阳休整两日，克日即挥军东平郡。
曹彰使程昱先行，自随后而来。程昱入见曹操，泣不成声。曹操亦惊亦喜，惊乃徐晃、荀攸二人自以为心腹，竟而投敌，喜则曹彰得胜归来，军中实力大增。曹操既有援兵，信心倍增，乃令程昱暂且退下休息，即点起精兵，再与胡明交战。早有哨骑飞报胡明，明曰：“两月之间与操数战，皆不能全胜。今日曹操亲至，众将需尽全力。”左相贾诩曰：“我军与魏军人数相当，却远比魏军精锐。交战月余却无甚战果，皆因陛下爱惜将士所致。依诩之意，如此大战，伤亡在所难免，若陛下一鼓作气，东平早为陛下所得矣。”明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理朕岂能不知。然若因此而使士卒枉送性命，却绝非吾之愿也。”贾诩赞曰：“陛下真仁主也！”明曰：“曹操极善用兵，朕此战若无绝胜把握，断不轻易用兵。传令陈到、庞德、魏延，兵进东平！”贾诩遵旨吩咐下去，陈到为先锋，领军三万先行。陈到一路出了东阿，直至东平，正遇魏军先锋张合。张合乃沙场宿将，乘陈到立足未稳之机，率精骑撞营。小校急报与陈到。到问曰：“可是魏军虎豹骑乎？”小校曰：“非也。”到曰：“既非虎豹骑，又有何惧哉。”即令三千弓箭手皆持连弩，列阵迎敌。又亲率五千骑兵，严阵以待。张合杀到，猛见华夏军前数千弓箭手列阵，知华夏军连弩厉害，急下令撤军，然骑兵奔驰开来，又岂是立时可以收住。只闻得陈到一声令下，三千弓箭手万弩齐发，魏军骑兵前部顿时倒下一片，后军收刹不住，人马自相践踏，阵型顿时大乱。陈到大吼一声，华夏五千精骑杀出，张合见之，亲自断后。须臾陈到至，张合迎上前去，喝曰：“贼将休得放肆，识得河间张合否！”陈到亦喝道：“汝南陈到在此，张合休走！”二人拍马相迎，战至一处。约过三十回合，张合战不过陈到，虚晃一枪即跳出圈外，引兵退去。到恐张合有诈，亦领兵回营。点算人马，只十余人阵亡，数十人受伤。
张合暂退，谓副将曰：“陈到果然名不虚传。吾实非对手也。”其曰：“将军独立难支，何不等陛下来时再做计较。”张合依之。未一日，曹操早到，张合拜过，将与陈到一战细述一遍。操曰：“无妨，张将军可引兵再战，朕亲与汝压阵。”时胡明亦率大军赶到，知曹操亲至，乃曰：“曹孟德既亲至，朕怎可安坐营中。”即率众将出营。
两军对阵，魏军中曹操、司马懿居中，左有许褚、曹纯，右有张合、韩浩，阵中旌旗林立，杀气腾腾；华夏军阵前胡明、贾诩居中，左有陈到、李儒，右有庞德、魏延，其余一班副将居后，亦是人马喧厮，士气高昂。明曰：“谁人可先一战？”陈到策马出列道：“陈到愿往！”明曰：“将军虎威，当可一战。”陈到即上前几步，点名要张合出战。曹操观之曰：“此人莫非即陈到焉？”张合道：“正是此人。”操曰：“彼即点名叫汝一战，儁义可放心一战。”张合领命，挺枪出列，指陈到曰：“贼将陈到，前日一战侥幸得胜，今日便叫汝领教你张爷爷厉害！”陈到大怒道：“败军之将，安敢言勇！且吃吾一枪！”二将一个照面掠过，旋又杀至一处。此番却与前日不同，张合有大军在旁，又有曹操亲为其压阵，实力竟然猛涨，三十余合战罢，竟丝毫不落下风，陈到确是小觑了张合。胡明观战良久，谓贾诩、李儒道：“张儁义真良将也！”贾诩曰：“魏军之中，张合确属上将。只陛下勿忧，再过数合，叔至必胜也。”明心中岂能不知张合实力，陈到武艺绝不在张飞之下，后世张合被张飞杀得狼狈至极，此时又怎胜陈到。乃曰：“叔至之能绝在张合之上，朕所虑者，乃曹操也。”贾诩曰：“陛下何意也？”明曰：“张合若败，曹操岂能轻易认输。其身边诸将，如曹纯、韩浩者皆为其心腹，尤那虎痴许褚，其麾下虎豹骑断不可小觑，若张合败了，操必挥军掩杀，众将需小心提防，以免叔至有失也。”李儒道：“陛下放心，龙鹰骑早已准备妥当。”众人言语间，陈到与张合又战过三十余合，果如贾诩所言，陈到已渐占上风，张合已是攻少防多，只被陈到死死缠住，无法脱身而已。明笑曰：“文和之言是了，张合败象已现矣。”忽闻陈到大喝一声：“着！”只见陈到于马背上纵身跃起，斜刺里一枪直取张合腋窝，合大惊失色，抵挡已是不及，只闻一声“嗤”响，陈到枪身直入张合体内，正中腋窝。张合吃痛，大喝一声：“痛杀我也！”翻身跌落马下。陈到疾步如飞，直欲取张合性命。正在此时，只闻魏军中一声怒喝：“陈到休狂，许褚来也！”原来许褚见张合中枪落马，不待曹操下令，即舞刀直取陈到，陈到与张合厮杀多时，消耗不小，虽尽全力欲斩张合，然究竟气力有限，便被许褚得了先机。陈到枪到处，许褚朴刀亦至，恰将张合救了。许褚道：“张儁义且先退，看许褚斩杀此人！”张合退去，道：“此人武艺与汝在伯仲之间，仲康不可轻敌也。”许褚哪管张合之言，一刀拦住陈到，即得势不饶人，陈到勉力支撑几个回合，方喘过气来。口中喃喃道：“不愧‘虎痴’之名，好大力气！”却不敢再战，转身便走。曹操见陈到落败，即下令全军攻杀，虎豹骑当先掩杀过去。贾诩急命庞德、魏延接应陈到，两军一阵混杀一个时辰有余，曹操虎豹骑善战，胡明龙鹰骑亦骁勇好杀，曹操初见龙鹰骑，惊谓司马懿曰：“胡明竟有如此骑兵，其势尚在吾虎豹骑之上也。”遂鸣金收兵。明见曹军退去，亦徐徐收兵，后退二十里下寨。
曹操回营，甲胄不退，唤诸将入帐，怒曰：“尔等与华夏军交战多日，竟不知胡明有此骑兵，若非朕下令收兵，今日断要吃亏！”众人皆不敢言，惟司马懿道：“陛下暂且息怒，胡明此路骑兵装备极其精良，尝闻胡明为冀州牧时便暗自练就一支骑兵，彼借此骑兵，横扫漠北匈奴，天下无人可与之匹敌。今日观之，当是此也。”操曰：“此骑兵可有名目？”司马懿曰：“军中士卒有自北方者，听闻胡明为其名曰‘龙鹰骑’。”曹操惊曰：“吾之精骑名曰虎豹骑，其竟名曰龙鹰骑，如此争锋相对，胡子昊真煞费苦心也。”司马懿曰：“陛下可命细作仔细打探龙鹰骑消息，以备不识之需也。”操依其言，分派人手潜入华夏各军之中，专为打探龙鹰骑消息。
却说胡明退二十里重又下寨。贾诩、李儒入帐，明曰：“今日一战，虽有叔至伤了张合，却也使曹操知我龙鹰骑。如不出朕预料，曹操必会命人打探龙鹰骑消息。”李儒道：“陛下勿忧，龙鹰骑本就为曹操所建，早晚亦会使曹贼知晓，今日既已如此，又有何妨。”贾诩曰：“可命众将仔细营中动静，但有发现魏军细作，立斩之。”明曰：“该是如此。”贾诩又曰：“文和此来，尚有一喜一忧禀明陛下，却不知陛下愿先闻哪个？”明曰：“战事不顺，便先讲喜事。”贾诩即道出一事来。却不知贾诩所言喜事究竟为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