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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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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

晨曦中,千翊迎风而立。影风单膝跪在他身边。

“殿下,请您跟属下回去。”

回去,他能不回去吗?千翊苦笑。

“殿下?”影风还是一动不动地跪着。

“你起来吧。”良久,千翊轻轻说道,“我会随你回去的。”

等夕颜和千翊回到书院的时候,见到的是焦急的楚回云和舒离歌。

“你们俩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和离歌担心了整晚?”楚回云火大的一把拍上了她的脑袋,他的眼睛红红的竟是有一宿未眠。

夕颜心虚地缩了下脑袋居然没还手,讪讪的道:“这个,说来话长。”说着觑眼看向千翊,谁料他却转过身去道了声:“我去找夫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气的夕颜心里那叫一个恨呐,她情愿去向夫子那个老古板解释也不愿意周旋这尊难缠的“神”。

“那就慢慢说。”楚回云回身找了个石凳坐下,大有本少爷有的是时间听你说的架势。

“回云,小夕也累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先。”舒离歌突然开口。

夕颜感激地望向他,歌子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却还是那么温柔,不由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意,这个人让她有一种家人的感觉,她已经分辨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他长的像天齐还是来自于他的本身,他总是默默的静立一旁什么也不说,却能让你在转身的一刹那发现他正在温柔的看着你,这样的温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她觉得心酸……

“咳。”楚回云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大情愿地站起来说道:“好了,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免得有人诬赖本少爷欺负你。”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瞄了舒离歌一眼。

“那个,其实,是我们昨天一高兴在外面喝多了,你们知道的,我那个酒量……呵呵,”夕颜傻笑了两声,“所以,就住客栈里了。”这是她跟千翊套好的说辞。

“你,你这个混蛋,我们在这里担心的要死,差点闯门禁出去找你们,谁知道,谁知道……”楚回云一脸痛心的指着她,“真是白担心了。”

“呵呵,对不起啦。”她嘿嘿一笑凑近他的脸,“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原来是这么关心我的啊。”

“哼。”楚回云不屑地把脸朝向一边。

“好啦,我真的要去补个眠了。”她拍了拍他的脑袋又朝舒离歌笑了笑,“歌子,我走了,还有谢谢你的关心。”

舒离歌温柔的笑了……

夕颜回到宿舍么多久,千翊就回来了,但是他回来之后就又出去了,只留下一句话,今晚辰时后山坡不见不散。

夕颜没有问他去干什么就像她没有问他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杀他,他又是什么身份一样什么都没有问,千翊当然也没有解释。

辰时,已经入夜。

夕颜独自一人来到书院的后山坡,迎着有些凉意的秋风,她的心里掠过一阵萧索,离别的萧索,秋天,岂非正是一个离别的季节——北燕南飞,花叶飘零,一个悲凉的季节,可是这个悲凉的季节却在夕颜出现的那一刻突然开出了绚丽的花朵——烟花……

漆黑的天幕被烟花添上一层色彩,用生命燃烧出的美丽那样夺目却又那样短暂,还来不及让人为它叹息就已消逝,夕颜喜欢烟花,因为它们来这世上一遭便是一场轮回,一场美丽的轮回……

她站在坡头,泪潸然落下,他居然记得,她只提过一次而已。

“喜欢吗?”千翊出现在身后。

“喜欢。”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哭的。”她开始慌乱的擦起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原来是那样多。

“傻丫头,想哭就哭吧。”千翊疼惜地把她拥进怀里。

夕颜静静的靠在他怀里,耳朵贴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所以,她知道,他和她一样,一样的不平静。千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舍不得让你离开了,是的,她已经知道千翊要离开了,当她看到影风出现,当她看到头顶那绚丽的烟花时,她就知道,千翊,要离开了,然后,或许终身不能再见……

“千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夕颜愉快地问道,语气里已听不出忧伤,他们俩就像从前那样愉快地躺在小溪边的那丛野雏菊下惬意的不带一丝烦恼。

“恩,喜欢,我很喜欢你,喜欢到爱。”千翊毫不迟疑,面不改色的说着最肉麻的情话让她的脸红了一下子,好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脸也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否则她就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千翊,我会想你的,你会想我吗?”

“会,当然会。”不过不会想很久的,因为他一定再回来,回来带走她。

“千翊,你这次回家是要娶你的未婚妻过门吗?”她继续问道。

“恩……应该是吧。”想起这桩不可抗拒的婚事,千翊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虽然他百般不愿,但也不能因此而让徐家小姐蒙上“太子弃妃”的污名,否则就算师父和夕臣肯放过他,他也会良心不安的。

“那,千翊要好好对你的妻子哦……”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些须不自然,即使无可奈何也还是会心痛的吧。心上人要结婚,新娘却不是她,而她却还要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夕颜苦笑,这种八点档的剧情居然让她给碰上了,还真是俗,真***俗啊……

“夕儿,”千翊突然站了起来也拉起了她,“我们走,我立刻就带你走,我不要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

“走?”夕颜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要带我走去哪,去你家吗?那你的未婚妻怎么办?你又置我于何地?”

“我可以娶她,也可以娶你,但你放心,我只爱你一个。”

“千翊。”她有点生气了,“既然娶了她就该一心一意待她,你可以不爱她,但一定要对她忠诚。况且,”她顿了顿轻声说道,“我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我做不到。”

“不与人共侍一夫?”千翊惊讶地看着她。

“是的,我需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独一无二的感情。”

“那你的未婚夫呢,他做的到?”

夕颜摇了摇头,让太子殿下,未来的一国之君只有一个妃子,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他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千翊抿紧了唇,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他却不行呢。

“因为,我不爱他。”夕颜抬起头看着他默默地说出这一句,眼里再也掩不住彻骨的哀伤。

“夕儿!”千翊动容,他忘情地抱住她,他何其有幸,竟让他遇上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

是的,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他会有别的女人,因为不爱,所以不会计较那份感情是否完整,因为不爱,所以,可以无所谓……

头顶,烟花又已绚烂,夕颜看着这照亮夜色的精灵心里却陷入一股悲伤中。烟花的命运永远都是昙花一现,还没来得及观赏它的美丽,在“嘭”的一声中一切烟消云散。不知道烟花对自己的命运是否不满,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一切又走得太快了,在这世界是只留下一瞬间的美丽,最终沉淀在无际的天穹。烟花就像一个人的生命,比一场雨都短暂,世界上没有永远的东西吗?是不是永恒太唐突了?

“我送你回去。”千翊默默地开口。

“不了,我自己走吧,你看着我走。”夕颜笑着摇了摇头,她不忍心离别,她怕自己会忽然任性,可是她知道,他们谁都任性不起。

这岂非就是一种无奈。

但是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他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

她微笑着,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一个冰凉如水的吻,没有温度却比任何东西都还要来的炽热,然后在千翊还来不及回神之前转身,快速的离去。千翊忍不住追上去,却因的她一声“不要追来”而硬生生定住了脚步,终于,消失在风里……

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给你一份完整而独一无二的爱。迎着凛冽的风,千翊握紧了拳头。

“殿下,该起程了,影月已在前方恭候。”身后影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如一杆标枪般挺立。

良久,千翊终于转过身来,他的拳头已经放开,昂首挺立着轻喝了一声:“走吧!”声音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已经隐隐有了气势,他现在,已经俨然有了珞珈皇朝储君与身俱来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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