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两个人才抬着野猪回到竹林。但周天宇怕亵渎了师傅的圣地,他不敢竟直的把野猪抬进里面去,而是绕道抬到后山的溪流边。他们把猪泡在水里。
周天宇干脆和衣扑在上游的深水处洗个澡,回去再换衣服。师姐洪云儿坐在岸边看着他在洗澡,露出羡慕之意。
周天宇对着她招手,大声说道:“师姐,来呀!”
师姐洪云儿疑惑地指着自己说道:“你叫我?”
周天宇说道:“是呀,来吧!”
师姐洪云儿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其他外人在,她的思想斗争了片刻,就狠下决心,也和衣扑进水里。除了她小时候来这里洗过澡外,懂事以来一直在家里洗澡。想不到这傻小子刚来几天,他就这么轻易地让她自己破了戒,在这溪水外面洗澡,而且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他的身上,确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她。虽然她的武功极好,虽然她的样貌还漂亮。
师姐洪云儿在水里浮着头在嬉戏,她不敢向他那里游过去,但周天宇却朝她游了过来。周天宇不敢冒犯师姐,因此,他不敢朝她泼水嬉闹。两人只是对望着嬉笑。两人起来的时候,师姐洪云儿走在前面,湿透了衣服的她,凸凹更显清晰,也分外的美。
两个人回到各自的房里换上了衣服,然后到厨房吃那剩粥。两人也确实是饿了。然后,两人相约到师傅的房里请示。
师姐洪云儿走在前面,她在师傅的房前停住了脚步,轻扣了一下竹制的房门,低声说道:“师傅……”
闲散道人在屋里轻咳了一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师姐洪云儿轻轻地推开竹门,看见师傅在打坐。她低着头进去了,她大气都不敢透一下,她一向怕师傅的。后面跟着周天宇,他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师姐洪云儿站在师傅面前,诚惶诚恐的又轻叫了一声:“师傅……”
闲散道人睁开微闭的双眼,说道:“云儿,什么事?”
他的话语虽短,但透着威严。
周天宇抢着说道:“师傅,今天弟子做错了事,还望师傅处罚……”
闲散道人微微一怔,问道:“哦,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周天宇说道:“是,师傅!今天弟子和师姐到树林间捡冬菇、木耳,又挖首乌、人参,不承想,有一只野猪偷袭我,我没防备,差点让它咬着了我,幸好师姐及时赶到,由于紧张,也是为了救我,师姐甩出石子,击中野猪头部,把野猪杀死了。习武之人,本不该杀生,可是,师姐出是于救我,她才逼不得已这么做。当时,情况相当危急,如果野猪不死,极有可能是我死……师姐是无辜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闲散道人听着,觉得挺有意思的,说道:“哦,你当真肯替她受处罚?”
师姐洪云儿说道:“师傅,要罚就罚我,是我杀生……”
周天宇说道:“师傅,我当真,你怎样处罚都行!”
闲散道人说道:“当真?”
周天宇说道:“当真!”
闲散道人说道:“如果我的处罚就是永远不收你为徒,你肯么?”
师姐洪云儿恳求着师傅说道:“师傅,罚我吧!”
周天宇想了一下,咬着牙说道:“师傅,你要这样罚我,我也没办法,我甘愿受罚!”
闲散道人说道:“你肯放弃报仇?”
周天宇说道:“这个不能!”
闲散道人说道:“那你将来怎样打算?”
周天宇说道:“我会偷着学武功……”
闲散道人说道:“我没说要惩罚你们……杀野猪,也算不得杀生,野猪经常毁坏农作物,甚至伤人,是该杀……正如有些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杀了他是为民除害,是正义的……你们不必为此介怀……”
师姐洪云儿大喜过望,说道:“多谢师傅!”
周天宇说道:“多谢师傅手下留情!——师傅,我们已把野猪抬回来了,就放在溪边,等会儿,我们煮熟了猪肉,师傅你会吃吗?”
闲散道人说道:“肉,我就不吃了,留着你们吃吧!你们出去吧!”
周天宇说道:“多谢师傅!”
两人退出房去,师姐洪云儿又轻轻地把竹门关上。两人不敢说话,怕打扰师傅,只是相视而笑,很有默契。
到得厨房,周天宇让师姐洪云儿先做饭,因为师傅要准时吃饭。他又教她怎样炒木耳,怎么煮香菇汤。教会她后,他到溪边去处理那只野猪。
到了溪边,周天宇搬了几块大石围成一个小四方形,又砍来几株碗口粗的树木,架在石上。然后,把野猪开了肚,去了内脏,只留着猪心。再把猪身洗净,拖上岸,架到架起的树木上,又捡来一大堆的干柴,在猪身底下生起熊熊大火。大火烧掉了猪毛,也把猪皮烧焦了,完全成了一个烧猪。然后,他刮去猪皮上的焦炭,把猪切成四大块,砍出猪头、猪蹄,剔出骨头来,再把猪肉切成小块状。
周天宇弄完这一切时,天已大黑了。此时,师姐洪云儿举着火把也来到溪边。
周天宇问道:“师傅吃饭了吗?”
师姐洪云儿说道:“吃了,他也喝了香菇汤,他还赞香菇汤味道鲜美呢!其实,我也喝了汤了,真好喝呢!”
周天宇说道:“嗯!我要回去拿个铁锅来,你自己在这儿害怕吗?”
师姐洪云儿笑了,说道:“我会怕吗?”
周天宇说道:“那更好!”他要过她手里的火把回去了。很快,他就拿来了一只铁锅、两只碗、一只勺子。
师姐洪云儿疑惑地问道:“你拿这些东西来干啥?”
周天宇说道:“煲野猪脚吃呀!”
他小心地把铁锅、碗、勺子放在地上,他又搬来三块大石,垒在一起成三角形,上面架上铁锅,放上水,把猪蹄、猪骨、排骨、猪心洗净全放进锅里,又加满水,师姐洪云儿便生火。周天宇也没闲着,他则把切分成块的猪肉放在文火上慢烤。
天空明净,没有月亮,但星空灿烂。周围的山,安静地沉睡着。唯有那不安分的溪水压低了嗓门在清唱。两堆火在毕毕噗噗地燃烧着,照亮了近外的四周。师姐洪云儿平生第一次在野外煮东西吃,心里充满了好奇,实实在在感受到生活中的情趣。这是师傅,甚至于师兄都无法给予的生活情趣。此刻,她宁愿做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平头百姓,过着这宁静而又有情趣的生活。如果世道太平,她宁愿舍弃自小就辛苦练就的还算可以的武功,而过着平淡的相夫教子的有情趣的生活。
周天宇问道:“师姐,你教教我,该怎样扔石子才准?”
师姐洪云儿被他的问话打断了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说道:“我……我……其实也没特别的窍诀,就是师傅说我是‘熟能生巧’罢。我以前,除了练武外,没事可做,拿着石子朝着树干扔过去,扔得多了,就准了,练准了,甩出的石子要狠,就这样练成了。“
周天宇说道:“嗯,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好好练。”他把烤好的一小块用小树丫枝串着的猪肉递给师姐洪云儿,又说道:“给你试试!”
师姐洪云儿说道:“你呢?”
周天宇拿起另一串烤熟了的猪肉,说道:“这里还有呢!”
师姐洪云儿小心地拿过了猪肉,放在樱桃似的小嘴边,轻轻地咬上一口,偿了偿,眼睛一亮,说道:“嗯,真好吃!”
周天宇说道:“当然啦!”
周天宇见铁锅里的水烧开了,又用勺子把锅里的猪蹄、骨头、排骨翻几遍。周天宇估计猪蹄熟了,就拿勺子舀汤上来倒进碗里,端给师姐,说道:“师姐,请尝尝,很有营养的。”
师姐洪云儿很小心地接过汤,尝试了一小口,赞道:“味道真鲜美!”
周天宇道:“多吃点,补着呢!女孩子吃了可使脸蛋更漂亮!”
师姐洪云儿喝完了汤,周天宇又捞起一只猪蹄,让她双手托着吃,他也托着一只吃。在微弱的星光下,在柴火的映照下,两个人边吃边聊,过着一个不简单的热切与浪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