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这是一个大世态,融汇了各方文化各种风俗,包容了万象形态,开化了人们的眼界,在远方的人的想要来到这里,在这里的人却向往着更远的远方。
我真想策马奔腾起来,心情振翅欲飞。在这个大世态里成就不一样的自我。
“程大哥,此去离东市不远了吧?叔父是在家里等我么?”叔父宅居在东市西面的宜阳坊。我现在就想策马前去了。
“是的,子澜,你或者等等,卢当家应该会来接应子澜,莫要在路上错过了才是。”程扬一边指挥着镖队压着货物往东市走去。其实沿着前面大街东市就在不远处。
进入城门后我就翻身上马,往边上靠去,一边张望着叔父的身影。可是叔父的身影没看到,前面大道倒是走来几匹高头大马。马上几个英伟男子,一个紫色袍服,金冠花翎,贵气逼人,看面相却是苍白虚浮,即使故作严肃也难掩一面的空溃酒色。在他右边的男子隐在他身后侧,倒是身影清逸,就是看不到长相。而在左手边的俊美蓝衣男子,我一看到就直觉眼熟,不过很快就在心中对上了号,他就是那个裴公子——裴学年!两年过去,裴大公子越发的丰神俊朗,富贵逼人。
那一行三人后面扈从颇多,再看竟然发现是皇家卫队的兵甲。看看就连裴学年都得屈尊落后于前面紫袍男子几步,那就不难猜测那男子显贵的身份,贵族之上就是皇亲了。
路边庶民见卫队前来,纷纷让出道路。不过本朝风气我最喜欢的就是:不是特殊情况下见到皇族是不用路边的百姓下跪的。
我远远的看着一行越走越近城门这边,骑在马上尽量的往大街边上挪,我可不想被那些个像孔雀般的皇气煞到。更不想见到某些故人假赔笑脸。不过想我们这种星斗庶民,自然也不入那些皇宫贵族的眼。在接近城门处,马上三人目不斜视的从百姓的注目中高架而行进着。
“子澜,前面马上紫袍金冠的就是当今太子殿下李承乾了,蓝色衣服的是怀化中郎将裴学年,掌管六街巡防,年轻有为。”程扬在边上为我解说道。呵呵,难怪哦,年纪轻轻官从四品下……
我心不在焉的虚应一下,再往大街方向看去,还是不见叔父前来,心下不免有些急躁,我可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刚想开口问程扬有没有把日程跟叔父说清楚的时候却见大道上飞驰而来的一道红衣身影,马背上之人英姿飒爽,飘飞的墨发以一象牙别发针穿别起来,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女子。她有如一道流动的景致吸引着大部份人的眼光。
心里默默赞叹着好一个倾城美娇娘啊!鬓发如云,不屑髢也,胡然而天也!时下很多闺阁女子为求妆容华美而戴假发髢装,但是眼前女子却是截然不同的一股潇洒天然之姿!同时怎么觉得,这女子怎生面熟?
还来不及对上号,那红衣美女就大声叫到道:“卢行远……卢子澜……”这是什么情况,我石化当场,她一个倾城美娇娘怎么这么不顾体统,大街上这么大声叫人。大声叫也就算了,还要大声叫我的名字。我现在只想再躲回到城门外面去。
“啊哈!,是大小姐来接子澜么?”一旁的程扬显然也很是惊愕。
额……大小姐?卢家只有一个大小姐吧……那她就是……叔父卢少堂的大女儿——卢荇玥!话说我还要叫她姐姐……还记得小时候她回越州住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出挑的身高硬生生比她搞出一截,那时很多人都以为我比她年龄要大些,所以我就是不愿意叫她姐姐。可是她这样大嗓门杀马前来是要讨债的么?
我艰难的侧头看向程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那个姐姐收敛一点的好。可是非常难得的是我竟然看到程扬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绯色。
这下恐怕没救了……不过我很快把头转了回来,因为我同时看到了那边贵胄一行中的裴学年正向我投来奇怪的目光!
“卢子澜,你让姐姐好等,害我特意到洛阳等你几天,你却姗姗来迟!”就是那么瞬间卢荇玥已经来到跟前了,一双明眸清亮,眉角飞扬,额角方广,容颜靓丽。如此色相真是……
“哈哈,玥儿……这不是路上耽搁的嘛……”我打哈哈的想蒙混过去,好让人离开此地再说。因为余光处,裴学年竟然停吗驻足了,而哪个孔雀般的太子殿下也顺着他的目光往这边饶有兴致看来说道:“鹤兰,你认识的?”裴学年回头应了他一句什么话,我看不到。
鹤兰?是裴学年的字么?因为我读的是唇语,只能这样理解。是什么“鹤”什么“兰”呢?感觉真是不妙啊!
“哼!谁让你叫玥儿的,要叫姐姐!”卢荇玥嗔怪着挑挑她略微英气的秀眉。她一直很介意我不叫她姐姐。
我为了早点哄她离开这里只好讪讪的叫:“玥姐姐久等了,可是小弟也在这城门等很久了”殊不知就是这次的妥协以至于堂堂七尺男儿的我以后都得称她姐姐了。
“好弟弟,跟姐姐走吧!程大哥,回头见!”她爽朗一笑,毫不矫情就策马扬鞭离开。
呵呵……这样爽利的性子真不错,但是一个女孩子家的真可以这样么?
“好的,小姐慢走!“程扬已经恢复了常态,或者是已经掩饰好了。
“哎!等等我啊……”就这么一愣神她就已经冲出人群去了。“那么程大哥,子澜也先行了!”我向程扬拱拱手道别,然后策马追去……
“嗯!去吧……”程扬在身后应道,我已经不敢回头看那边了,即使真的算是故友,也真不适合在这里跟裴学年打招呼啊,何况……
“子澜,你不是马术了得么?咱们来比试比试如何?”卢荇玥在前面边走边笑道,丝毫不顾形象。据说京城的女子不是都很注重闺阁礼仪么?是不是我对那所谓的礼仪有所误解呢?我不禁怀疑……
“姐姐,这是大街呢,改天咱们到城外去比好了。”我快马追上去,途中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侧目了,这丫头得消停消停。
“好的,那就一言既定!”我慢下马行,靠过来眨眨眼睛神秘的低声再说:“话说子澜,你在京城很是有名气的哦!”
“这怎么说?”
“就是因外那时的画像啊!”她痴笑着,一面神秘的看着我。
我眯眼笑看了她一下,这个话题还是跳过的好。(这是学到了某人,遇到不想回答或者不想继续的话题就一笑带过)。
呵呵,想起那个人勾魂的笑容,我开始有点心里痒痒的。伸手捂向胸前,那是那人用遒劲有力,清隽飘逸的字迹写着的一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