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裴宕和杨苏破大野泽水贼已然三月余。裴宕因破贼有功而得钱一贯,面一石。然裴宕封存赏赐。此外,巨野县也得了五百郡兵驻守,裴宕虽然现在仍然是县尉,但是却掌握着巨野六百名士卒的统兵权。而随战事吃紧,裴宕自募乡勇四百人,从而巨野得兵一千,裴宕日夜加紧操练。后,裴宕得一空闲,于是领罗抗,带朝廷赏赐的钱粮前往夏屯拜访杨苏。
二人到了夏屯村。裴宕观此地离大野泽约3里,处于大野泽东北岸,左右各拥一座青山,村前有河水流入濮水,最后汇入大野泽,河边芦草丛生,随风摇曳,丛中鸭声连连。溪上有一木桥通往村内,村内虽皆为茅舍,但却建的精致漂亮。而周围遍地梨树,如今正值五月,梨花盛开,使村中芳香四溢,随风飘荡,让人忘却天下的战乱之苦。
裴宕看到此地,不免心情舒畅,长叹一声:“作为县尉,竟不知巨野县竟有这人杰地灵之地,吾之罪过。然此地必然孕育英才!看来我来对地方了。”
二人来到一处民居,只听院内传来众孩童读书声:“将有五材十过,所谓五材,勇、智、仁、信、忠。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博爱人,信则不欺人,忠则无二心。”
裴宕驻足立于门外,听到此,微微点头曰:“此乃《六韬》,不知何人竟在此教兵法。”
罗抗回答:“正是杨苏,他闲来无事之时,好教孩童读书识字,至于所读何书,我不知。”
裴宕急忙推门而入,孩童皆停下读书而观望门口。
杨苏放下手中书本,惊奇道:“裴兄?您……来寒舍为何?”
裴宕急忙作揖说:“杨兄,月前破贼所得之奖赏,朝廷已经发下,今日特来相送。”
杨苏看了一眼裴宕,然后转过身对孩童说:“将有十过,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今日所讲就这些,大家回去思考十过是何物。课罢!”
说完,孩童们纷纷鞠躬行礼,便跑出了庭院玩耍去了。
杨苏将二人引入屋内。裴宕进入屋内,只见家徒四壁,室内陈设皆是草编木刻,甚至连一件漆器都没有。裴宕看到此景,不免心酸,随口感叹说:“没想到杨兄竟住这样简陋的房舍。”
杨苏微笑答道:“裴兄说笑了,这龙居潭渊,凤栖梧桐,皆家无四壁,然裴兄能说它们住的简陋吗?正所谓: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裴宕摸着下巴笑着说:“哈哈,杨兄说的对啊,是在下浅薄了。”
裴宕继续问道:“我看杨兄在这院内教孩童书,此乃千秋功德。然这世人皆教儒、道、释,为何杨兄独教兵书呢?”
杨苏笑曰:“教书讲究学以致用,当今天下,天子年幼,魏室倾危,颓势已现而无法逆转,故兵祸连连,外族内民皆揭竿而起。吾师寒桢子曾说:乱世授兵法、治世以儒道。此等形势,若再教儒、道、释,只怕沦为鱼肉。我教这些孩童兵法,再加上些武艺,将来自然能够在这乱世博取一席之地,也是为其长久考虑。”
裴宕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汝师所言甚是,真是眼光长远,寒桢子王楠真乃高人也。不知杨兄教孩童兵法几年了?”
“多者五年有余。”
“五年?”裴宕有些惊讶:“这北狄、紫微之乱是七个月前开始,杨兄五年前就教兵法,莫非早已预知北狄、紫微欲叛乱?”
杨苏曰:“非我预知,只是魏帝昏晕无道,欺压百姓,祸乱纲常,与前朝桓、灵时期很相似,我推断天下不久必然大乱,只不过没了紫微军叛乱,也有北斗军叛乱,没有北狄叛乱,也有南蛮叛乱。”
裴宕说道:“原来兄台早已知晓此事,唉……”
杨苏看着裴宕的眉梢,然后问道:“我见裴兄眉头似乎有操累之痕,不知这三月有何难处?”
裴宕苦笑一声说:“杨兄果然知我心,自我们胜了周枰等水贼,州牧大喜,遂派500郡兵与我指挥。以防守紫微乱军侵犯巨野。而我也又招募了400乡勇,但是……”
杨苏微笑说:“但是巨野县贫而民寡,无法负担起这千人士卒的开支花销,若强征民粮,又恐生变。裴兄怕久而久之不生哗变也生民变是否?”
裴宕顿时惊讶,苦笑道:“杨兄果然有大才,仅一语道破我的心思,今日也想向杨兄请教解决之法。”
杨苏说道:“裴兄客气了,其实解决此事之策我已经有了。”
裴宕瞬间一丝欣喜跳上眉梢:“噢?杨兄有何高见?”
杨苏说:“裴兄您破了这大野泽水寨,然至今水寨至麒麟渡周围土地仍然荒废。裴兄何不修复水寨,带领郡兵屯田于大野泽东。此一来,郡兵自给自足,便不用烦劳民众纳粮。二来,屯兵于麒麟渡,与巨野互成掎角之势,如此一来,也可灵活应对叛军围城。此一举两得。”
裴宕顿时恍然大悟:“杨兄果然高见,在下佩服。”
杨苏说:“裴兄谬赞了。”
裴宕顿时笑逐颜开,摸着下巴高兴地说:“杨兄之才,文武并济,实在叫人钦佩。我现在真佩服三月前在城门为杨兄出头,言语相帮的那位姑娘,仅仅凭一面便知杨兄你胸有韬略。不过那日城门,先是佳人言语相助,后是杨兄档拳护身救佳人,真是一段佳话,好生让人羡慕啊。”
杨苏忽然大笑说:“哈哈哈,裴兄说笑了,您可只说对了半句。”
裴宕一脸疑惑:“半句?哪半句错了?”
杨苏笑着说:“裴兄说佳人言语相帮对了,但是说我救佳人错了。我可不是救那位姑娘,而是救那个孙诞。”
裴宕一脸不解,苦笑着说:“杨兄这么说,把我说糊涂了,为何是救孙诞,孙诞才是打人之人,而且孙诞好歹也是小士族,只怕那位姑娘,即使报案到了县长那里,也会不了了之啊。”
杨苏说:“裴兄,孙诞不过是一个有几亩地的小地主,如同草芥,微末之流。那位姑娘才是真正的门阀士族。”
裴宕不信地问:“当真?”
杨苏自信地点点头说:“无误,裴兄可记得那位姑娘所配宝刀?”
裴宕说:“自当记得,那位姑娘腰佩一把两尺的凤纹蓝缑金麟直刀。”
杨苏继续解释道:“这三尺的才是凤纹金麟直刀,而这两尺的直刀叫做凰纹金麟直刀,一般很少见。虽然咱们大魏朝以武立国,但是如同读书一般,在中原之地,能够习武之女子也往往是一些士族家的姑娘。这位小姐的凰纹金麟直刀铸造精美,装饰奢华,一气呵成,恐怕是精钢锻造,乃是西域葱岭贡品。只有皇室和少数门阀世家才用得起。只怕今天我不救孙诞,他不止会被这位姑娘当场砍下一只手臂,而且估计连宋含县长、郑旦太守都没有办法保他的性命。”
“原来如此。”裴宕恍然大悟:“杨兄如此博学,小弟自愧不如。不过杨兄既然如此有才,想必也是胸怀大志之人,何不应了告示参军,为平乱出谋划策。如此可以上报效朝廷,下安黎明百姓?”
杨苏苦笑了一声:“裴兄忠义为先,乃是豪义之人,我杨苏佩服。然只怕我们参了军,也只会沦为未来诸侯们争权夺利的工具,倒不如退隐山林,教书育人。”
裴宕紧接着说:“虽然我听杨兄话中失望,但是你的内心并不是这样想的。如果杨兄不愿寄人篱下,我们也可自己组成义军民团,平定紫微、北狄?”
杨苏继续推脱道:“不是我不愿寄人篱下,若有明君,我求之不得,只是当今天下方乱,人心叵测,我亦不知谁是明主,谁是庸主。然有一点,此天下十六州,全部掌控在士族名望手中,我等寒士纵有姜尚韩信之功,也是位不过县伯,食不过百户。而且门阀士族之祸不除,即使双乱平定,黎明百姓仍然在水深火热之中,又有何用?”
这时罗抗抢道:“杨大哥,你的才华我等皆知,我相信将来天下人也会人尽皆知,若是你领导义军,我罗抗首先加入,义不容辞!”
裴宕激动地撑起身体说:“杨兄!”
杨苏却说:“望君勿复言。”
正当僵持之际,一个士兵冲进了屋内,焦急地喊道:“裴县尉!宋县长请您速速返回县衙!”
裴宕疑惑地问:“何事?”
“贼首邹齐率紫微叛军一万人包围了成阳县,成阳县发来求援信,县长请您回去商良对策!”
“啊!好!我自当现在回去!”裴宕赶紧起身告别:“杨兄,今日之事望你三思,他日我再来拜访!”说罢,带着罗抗急忙返回了县衙。在裴宕收到军情匆忙离开后,杨苏坐在桌前久久没有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杨曦从内屋走了出来,脸上带有忧愁之色:“兄长,你为何拒绝裴宕的好意?他说的不正是你所想的吗?”
杨苏面带忧郁之色说:“小曦,兄虽不知道怎样能给你幸福,但我知道我若投军,我俩必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此乃兄长所不期也。今夏屯村虽然日子清苦,但是我们两个还算过得下去。”
杨曦忽然脸色一变,怒斥一声:“哼!兄长你真是圈养之虎,不思进取!母亲乃是孙武之后,她自幼教我们二人兵法政略,而兄长老师又是纵横家之大贤,他授兵法政略于你,不就是为了治世安天下,乱世平天下吗?而自古成大事者少有私情,你若投军,妹妹一人也可照顾好这个家,若让我上阵杀敌,我亦毫不犹豫。兄长,你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杨苏犹豫了一下,然后笑了说:“没想到今日是我畏世了,小曦,你说的是。素闻这裴宕乃是忠义之人,他能看中我这样的卑微之民,我却不识好歹,是我失礼了。我看他步伐稳健,声音浑厚,气息深沉,武艺在我之上,难怪徐州牧萧老称其为‘震虎尉’。既然紫微军犯境,我们自当先去勘察情报,随后思策破敌。”
而山阳郡战况不利,北斗将军邹齐率军攻破濮阳、郓城、廪丘,兖州牧曹祝弃廪丘城逃亡寿张,贼势浩大。随后邹齐留两万人于濮阳、廪丘,自己亲率一万大军南下,欲取成阳、巨野二县,从而夺取昌邑,拿下山阳郡。山阳太守郑旦畏惧紫微军,遂撤兵至昌邑,意欲放弃成阳、巨野、乘氏三县,固守昌邑,拒敌于济水。而邹齐领军包围了成阳县,成阳县向巨野发来求救。
宋含遂于裴宕商议退敌之策。裴宕曰:“今巨野微弱小县,仅有士卒千人。除非有妙策,否则恐难破敌。故吾欲再往夏屯,求教于杨苏,由他谋划,大事可成。”
宋含道:“善,此事全系裴贤弟,我有钱一贯,乃我全部积蓄,望贤弟转赠予杨苏。以告诉我等求贤之渴望!”
随后裴宕和罗抗携金再至夏屯,然裴宕看见夏屯男女老幼皆忙于搬运东西。杨苏知裴宕前来,故出门迎接。裴宕遂见杨苏,问到:“村中有何大事?莫非公知紫微军将至,故调度村民逃难?”
杨苏笑曰:“非也,我亦是才从裴兄口中所知贼寇将至。我只是调度村民备好破敌之物,全等裴兄前来。”
裴宕大笑道:“我本来是为劝说杨兄而来,不曾想杨兄已经开始准备破敌之策了。我代巨野百姓感谢杨兄了。但不知杨兄有何妙计?”
杨苏道:“请到舍下一叙。”
三人至杨苏舍内,忽闻屋中传来俩女子笑声。裴宕知一人应当是杨苏之妹杨曦。但是另一女子是谁却不曾听出,于是问道:“杨兄,另一女子是杨兄之妻否?”
杨苏说:“非也,我尚未婚配,何来妻子。但此声音似曾相识。”
三人进屋一看,原来是那日在城门为杨苏言语出头的女子。
还没等杨曦介绍,女子和杨苏异口同声地说:“是你!?”
杨曦极为诧异,问道:“你们……认识?”
女子笑曰:“曦妹妹,此人就是你说的很厉害的兄长吗。如此一来,倒也是巧的很,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杨苏作揖答谢到:“那日巨野城多谢姑娘相助之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随性地挥了挥手道:“不谢不谢,小女子姓洛,名武,家人唤我武姬,故也叫洛武姬。因为口渴,遇到令妹,故来讨口水喝。打扰之处,还请海涵。”
“不不!”杨苏答曰:“洛姑娘驾临寒舍,是我的荣幸。”
洛武姬笑曰:“哈哈,杨公子高看了,我非皇亲,何来驾临,只是徒步走来而已。”
随后洛武姬在一旁喝茶,而杨苏一干人则商议破敌之策。杨苏道:“贼军聚于成阳县外,约万人。我方有巨野兵千人,成阳县有兵千余人,廪丘败兵最多有一千有余,现在应当在寿张县,而大野泽北岸六村舍妹共募乡勇两百人。故我军共有3200人。然我料寿张曹祝必不敢来,所以我草拟了一封信,望裴兄让宋县长以自己名义抄写一份,然后带往寿张,请求曹祝出兵。信中写到我们已经得五千兵,只有如此,曹祝方有可能前来。”
裴宕问道:“如此造假,岂不危险?”
杨苏无奈说道:“无可奈何,只能如此,否则在座又有谁能请到兵呢?”
此时洛武姬听不下去,说道:“你们不必去了,我自能请来寿张之兵。”众人皆不以为然。洛武姬不悦道:“我今天还就说了,这寿张之兵非我不能请也。”
杨苏问道:“洛姑娘没有开玩笑?”
洛武姬坚定地说:“没有!”
杨苏说:“善!能有姑娘相助,我们就可以准备庆功宴了。那烦请姑娘听计策,首先,贼军虽然势大,终究是乌合之众,士气不能持久。其次贼军连克三县,攻占兖州治所,已然是骄兵,如今不顾疲惫,还继续进军,已成强弩之末。这类骄兵易怒、少谋、重击即溃、缺少粮草。所以只需以粮草引诱,再以外力给予强有力的突然袭击,自然溃散。明日望洛姑娘领援兵前往随官屯,那里是通往廪丘的必经之路,此处林茂,可以藏兵于树林之中,多备巨鼓旗帜,见夏屯火起而贼兵至,擂鼓杀出,捉拿俘虏即可。”
“明白,时间紧迫,那小女子先行告退了,我定当不辜负大家期望。”洛武姬说罢便到院内牵出马,向东北方奔驰而去。
众人皆疑惑,问为何信此一女子也?杨苏道:“可记得我说此女子必然是皇亲国戚。只怕这个洛武姬乃是假名,我猜测她不是姓曹、就是姓陆。恐在座的还真只有这位洛姑娘能够请到寿张之兵。刚才写信之事乃我临时瞎编,想试探洛姑娘这个‘皇亲国戚’是否能够帮忙,没想到居然让我赌中了,真是善莫大焉。本来无寿张之兵,我只可以退敌,现在有了寿张之兵,我等可破敌!只是待事情结束后,需向这位洛姑娘解释原委。”
裴宕曰:“先不管这位洛姑娘是否为皇亲国戚,其仗义相助便是女中豪杰,若破贼军,我自当拜谢。”
杨苏道:“这是自然,但现在先说破敌之策。明日,先请裴兄领巨野一千兵挂山阳郡先锋旗帜前往成阳挑衅,言语要傲慢,并且请务必透露出你是山阳先锋军,并透露郑太守的五千精兵在后的消息。然后与敌人交战,若是偏将来挑战,裴兄请务必斩杀,若是邹齐出阵,请假装不敌败退,将敌军引至夏屯村。”
说着杨苏取出一封信说:“但是今天还是要请宋含县长修书一封,内容按照我这封信写一遍,写给成阳县尉刘鼎。罗兄弟,请你在敌军被吸引走之后,进入成阳城中,将宋含县长的信带入成阳县内,交于县尉刘鼎。待刘鼎率军出城,你随军参战即可。”
接着杨苏转向了妹妹杨曦,杨曦抢着说道:“我知道哥,带领夏屯村民,明天待贼兵入夏屯,点火烧夏屯。”
翌日,裴宕率领一千士卒倾巢出动。根据杨苏计策,宋含吩咐民众星夜赶制旌旗300面,插于巨野城墙四周,以防万一。出兵后,裴宕领军沿濮水而上,直至成阳县外30里,发现紫微星旗,城外遍布营寨。于是裴宕传令击鼓挑战。顿时周围鼓声大噪。
然紫微军还在休息,忽然鼓声大作,惊的紫微军营内混乱不已。此时中北斗将军邹齐走出大帐骂道:“何人擂鼓坏老子美梦!”
紫微士兵报月:“报告北斗将军,是魏兵。”
邹齐怒道:“他奶奶的,兖州皆是我军之地,怎么还有魏兵挑战,看来需将这些猪狗屠个干净!来人,告诉士卒,睡他娘的睡什么睡,都起来给我打仗去。”
说罢,大家纷纷急急忙忙穿衣,然后出营门列阵。而邹齐也骑着一个高头大马吊儿郎当的出来。裴宕观紫微军列阵,忐忑的心中平定了许多,杨苏说的没错,这紫微军各个像是宿醉未醒,而且军纪涣散,一副骄兵的模样。邹齐从队伍中央骑着马走了出来,举起长刀指着裴宕说:“汝是何人?安敢打扰本座休息。汝嫌命长乎?”
裴宕冷笑一声回曰:“叛国狗徒!我乃山阳郡先锋裴宕!今日特来取汝项上狗头!汝若倒戈卸甲,俯首而降,我可速斩你头,免得你受罪!”
顿时邹齐大怒,回骂道:“魏廷走狗!今日居然在此挑战紫微天兵,尔等必遭天谴?汝当快快投降,否则我这天道大军必然淹没了你这千人!”
裴宕说:“哼,区区邹齐,你这种无能之辈,蝼蚁之才,何用我山阳郡后面的五千大军,只怕我这千人队便能让你跪地求饶!”
邹齐听后大怒,欲出阵。但是一手下偏将拦住说:“将军莫怒,待我窦任前去斩了那厮。”
说罢窦任拍马来战,裴宕见敌偏将出,提起钺戟迎战。二人策马相距一丈处,裴宕提戟一刺,一戟便刺中窦任喉咙,当场血溅三尺,落马而亡。邹齐另一偏将段攻见此状况,甚是大怒,也提枪拍马而来。行至裴宕身边,一记凌厉地突刺,如同苍鹰俯冲,直取裴宕心窝。然裴宕怒喝一声,横戟一挡,便拨开了段攻的突刺,然后反手一戟,将段攻连人带马瞬间劈成两半。
后人有诗赞曰:成阳县外紫旗遮,独率千勇战城郭。不识虎雄真面目,一戟一将威名播。
顿时紫微军皆发出惊叹之声。士卒们窃窃私语,讨论是否会战败。邹齐见此景,甚是愤怒。于是策马而来,霎时间,邹齐的钩镰枪已然突至裴宕身前,裴宕一挡,格开了攻击,便与邹齐缠斗在一起。裴宕见邹齐已上钩,故意卖一漏洞,佯装败阵而逃。裴宕边撤边喊:“一万对一千,汝等胜之不武,有本事你们和我山阳精兵去打!”
说罢,裴宕率领士兵急忙撤退。
邹齐大声笑道:“哈哈,果然还需我出马,汝等这帮废物,还要本帅亲自上阵,这裴宕有什么厉害的。哼,既然不服,那我就打到你服。传我将令,三军追击,凡斩杀敌将者,封千户将军!”
顿时,大军拔寨追击裴宕。大军追击了半个时辰后,邹平见人困马乏,于是欲引兵返回。这时远处走来许多老人小孩,像是逃难之人。邹齐驱马到这帮人跟前,挑了一个年轻人问:“喂!我们乃是紫微天军,你们有看到魏兵吗?”
年轻人说:“看到了,有五千多之众驻扎在夏屯,还囤积了粮草在夏屯村。有三四千石。我等就是被他们赶出来的!天兵一定要帮助我们啊。”
周围老人们皆哭泣附和。
“谁他娘要帮你们,退散!”说罢,邹齐又对部将说:“这必然是山阳郡主力,这几日急攻,我方粮草已然用完,既然此处有粮草,我们便去夺来为我们所用,如此不久整个兖州即可拿下。传我将令,火速前往夏屯村。”说罢大军开拔。
见紫微军离去,那个老人便走到年轻人旁问:“杨家小娃,我等演技可否?”
“极好,多谢乡亲父老。”说罢,那个年轻人便向着大军的方向跟踪而去,而这个年轻人正是杨苏。
又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哨兵回报说:“报将军,前方便是夏屯村,据观察,村中确是堆满粮食袋,大约三千石。只是没发现敌军主力。”
邹齐道:“好!看来这里是敌人粮草之所在,敌人料定我们不知道这里,故而兵少。”
随后率军队纷纷涌入夏屯劫掠。然当诸将士搬运时才发现袋中所装皆不是粮食,而是芦草、油脂。邹平一看,惊呼一声:“不好,中计了!”
然此时已晚。随着杨曦的一声令下,顿时夏屯周围苇荡、茅屋纷纷燃起大火,刹那间火焰从四周包围了紫微军。火焰如同巨龙而冲云霄。紫微士卒皆在火焰中相互冲撞践踏。烧死者数百,踩死者数千。火焰之猛,甚至巨野县之民隔湖仍可清楚观望。
余下的士兵护着邹齐跳入夏屯村前的湍急河水之中。这时忽然从东边,裴宕率领千余名巨野士兵杀出,而西边,罗抗所带的一千余名成阳县郡兵也至。双方夹击邹齐溃军,用弓弩急射,顿时箭如雨下。千余叛军皆被射杀于水中,而两军待箭空,掩军杀上,斩敌无数。
后人有诗写此战:战火连天魏廷崩,内军数役皆无功。山阳义兵第一战,寒士立威烈火中!
邹齐见大势已去,率领残部爬上河岸,与山阳联军在岸边混战。死战后方才脱逃。脱逃后,便带领残部逃亡廪丘,路上又收拾了部分残部,才凑齐了三千余人。邹齐率领残部一路向北,面对后面的追杀,逃兵动若脱兔。一日之间溃退五十余里,推至随官屯之时,已然人困马乏。
邹齐看见随官屯界碑,靠在一旁的大树上休息,长舒一声:“此地离廪丘不过15里,我等终于安全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顿时战鼓擂鸣,号角阵阵。邹齐大惊失色,惊慌失措的望着周围的树林。忽然,一匹黑如木炭的骏马从树林中飞跃而出。还未等邹齐看清,只听寒声一吟,又接着“噌”的一声,邹齐便身首异处。头颅被一枪刺穿,钉在身后的树木之上。众紫微兵卒一看,此人左手持长枪,右手持二尺魏刀。原来这骑黑马一剑一枪斩杀北斗将军邹齐的乃是一女将军。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洛武姬。
周围士卒一看乃是一女子,便欲冲上来杀了洛武姬,然刚近几步,便发现此女子身后皆是伏兵,有千余人。洛武姬怒斥道:“尔等主帅已亡,还不投降吗?难道都想陪葬吗?”
话音一落,紫微士卒皆倒戈卸甲。洛武姬遂率军队押解俘虏前往巨野。后遇杨苏之军。洛武姬便问:“兵卒我已请来了!我食言否?”
杨苏作揖行礼说:“多谢洛姑娘,不过还请姑娘告知全名,方便日后我巨野百姓感谢姑娘。不知姑娘是兖州曹氏还是北家陆氏?”
洛武姬道:“杨大哥既已看穿,我便不隐瞒,我并非兖州曹氏或者北之陆氏,我家是兰陵萧氏,我姓萧名洛。”
杨苏道:“原来如此,兰陵萧氏素来与兖州曹氏修好,如此便不难解释姑娘为何可以请来救兵。看来萧姑娘也有难言之隐。不过我们先同回巨野,同庆胜利。”
随后,众人率军回到巨野,宋含备庆功宴,众将士皆畅饮通宵。然正当宴席畅饮之间,忽然一驿卒至曰:“州牧急令。”
众人皆停下观看,顿时鸦雀无声,不知是福是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