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员工社会保险的事办妥后,第二天下午我得赶在劳动局下班前去取劳动合同。由于芬姐在总公司,我只好麻烦尹天柱载我一趟。下午大概3:40,我把车钥匙交给尹天柱。尹天柱拿着车钥匙自己走出一楼大厅,叫我坐在大厅等候。我在大厅靠玻璃门的一张长椅坐下,双手握着文件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大厅里开着空调凉爽极了。我透过玻璃门往外面看去,外面被炽热的太阳晒得像蒸笼一样,散发出热腾腾的热气。不一会儿,尹天柱顶着烈日从外面跑了进来,我对着尹天柱问到:
“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先坐一会儿吧!车里面很热,我开了空调先凉一下车子。”尹天柱说着坐在我的旁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塞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你不要在这里吸烟了。”我捂住鼻子说。
“你家里没有人吸烟吗?”尹天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夹着香烟的右手轻轻放在了椅子的手把上。
“我爸爸不吸烟的。”我仍旧捂着鼻子。
尹天柱把烟放在嘴里又吸了一口,然后故意面向我吐出烟雾。我咳嗽了几声,连忙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对着尹天柱嚷到:
“你要想吸烟,请你到外面吸,这里空气不流通。”
尹天柱见我的反应过度强烈,他一边拿着香烟走到椅子旁的盆栽里熄灭,一边略带歉意地说:“你好像很抵触别人吸烟。”
“没错。”我语气强硬地回答道,这时尹天柱拿着熄灭的烟头丢到椅子旁的垃圾桶。
“坐下来吧。”尹天柱重新坐回椅子上招呼我坐下。
我隔着尹天柱两个位置坐下后,尹天柱忽然兴致盎然地问我说:
“你和徐总是什么关系?”
我一听,心头一震,不知道尹天柱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我对着他微微笑地反问道:“你怎么这么问呢?”
“徐总是你哥哥吗?”尹天柱摊牌问道。
“你觉得我和徐总长得像吗?”我又笑着反问尹天柱。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工作呢?”尹天柱继续发问。
“你都没毕业又怎么来到这里工作了呢?”我也继续反问。
“我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哥哥跟徐总是大学同学,我快毕业找不到工作,于是我哥哥请徐总让我在这里工作,就这样。”尹天柱像是坦白地跟我述说着,转而他又补充问我到:“那你呢?”
“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我淡淡地回道。
“你哥哥跟徐总也是大学同学吗?”
“尹天柱哪来的好奇心?”我心想着便摇摇头说:“不是。”
“高中同学?”尹天柱继续追问。
对于尹天柱的发问,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我强颜欢笑地对着尹天柱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刨根问底呢?”
这时候,尹天柱没有正视我,他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托了托自己的眼镜框说到:
“估计车子里面已经凉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我也起身抱起文件袋,随后跟在尹天柱后面走出了大厅。一出大厅门口,就像进了火炉似的,大厅里面和外面简直是鲜明的冷热对比。尹天柱一开车锁,我赶紧拉开车门坐上去,感觉凉快多了。系好安全带后,尹天柱把车子开出公司走上了大道。正当车子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处准备前行时,就在一刹间,尹天柱扭转车头,把车子拐到一条住宅区小路上走。车子正平稳地开着,尹天柱突然放慢了车速,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窗探头看去,并对我说:
“桐,看那边。”
我朝尹天柱看去的方向望过去,戴着眼镜的我顿时大跌眼镜——一个男生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脱掉裤子尿尿,我立刻扭转头来默不作声,心想:他分明就是在整我。
尹天柱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加快车速。
尹天柱载着我在住宅区兜兜转转差不多20分钟,但就是没看到劳动局的踪影,我疑惑地对着尹天柱问到:
“天柱,你到底认不认识路?”
“很久没走这里的路,我都忘记怎么走了,呵呵!”尹天柱很平淡地笑着说,接着尹天柱又说到:“我打开导航仪,也找不到这里的位置。”
“啊?不会吧?”我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再这样兜下去劳动局的人都下班了,我于是对尹天柱说:“这样摸着走也不是办法,不如下车问问路吧!”
尹天柱点了点头,在路旁的一家小卖部停下,我说:“我下车问。”
尹天柱开了锁,我拉开车门走到小卖部里面向店老板问路,店老板边对我说边为我指示方向,在店老板的提示下,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劳动局。尹天柱把车子开进里面时,我留意了一下门口的牌子,上面写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我心想:原来劳动部和人事部合并了,怪不得导航仪上没有显示劳动局的路线。
尹天柱把车子停在大厅门口对出,松开了安全带对我说:
“我在车上等你。”
“好。”
我拿起文件袋下了车,然后走进办事大厅。只见大厅里有不少人在排队,他们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张号码条。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靠大厅门口旁有一台机,我走向前去按,机子自动生成一张队列号吐了出来。我取出纸条,一看48号,心想:还要等好一段时间呢!我于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坐着坐着,我感到无聊,站了起来透过大厅玻璃门看去,只见尹天柱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车后靠围墙的地方聊起了电话。我注意到尹天柱的情绪有点激动,像是跟恋人起了争执似的,表现出手无所措的样子。
“48号。”我呆呆地站着看着尹天柱,直到广播念到我的号码数,我才回过神来。我转身快步走到办事窗口,上交资料、填资料不到五分钟,办事人员给我拿了一叠劳动合同。我抱着一叠沉甸甸的劳动合同走出大厅门口,这时尹天柱刚挂下了电话,他取出一根香烟抽起来。尹天柱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在一米间来回踱步,样子看起来很是苦恼。
看到这样的尹天柱,我有点吃惊,我思索着这个时候该不该走过去。我还是慢慢地从楼梯走下来,往尹天柱的方向走去。我快要靠近车子的时候,尹天柱把手中的香烟丢到了地上踩熄火,我对着他叫到:
“我们可以走了。”
尹天柱抬头看了我一眼,从裤袋里取出车钥匙开锁。上车后,尹天柱若无其事似的,当车子开到一段路程,他又开始对我的家庭状况刨根问底,我冷冷地笑着回答他说:“你为什么要打破沙盘问到底呢?”
“桐,你这样交不了朋友的。”尹天柱一边开着车,一边深沉地对我说。
我没有吱声,车内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
“我家种的番薯吃完了,没番薯吃咯!”他很幽默地转移了话题。
“你家也种番薯?”我一头雾水地问道。
尹天柱咯吱的一笑,反问我说:“怎么?我家不可以种番薯吗?”
“不是,可以,我没说不可以啊!”我答道。
“对了,你英语四级考了多少分?”尹天柱岔开话题问我说。
“你猜猜。”我神秘地说。
“五百多?”尹天柱猜道。
“没那么高。”我咯吱一笑。
“那是多少?”尹天柱又问。
“低空飞过。”我伸出右手比划着小鸟低空飞过的手势说。
“刚刚及格?”尹天柱又猜道。
“No,No,No。没那么低。”我嬉笑着说。
“你还是开估吧!”尹天柱话完,车子已经开进公司里面。
“就不告诉你,你猜啊!”我笑了笑。
“你还真是一个‘**’的人。”尹天柱显示出无奈的神情,一边对我说着,一边把车子停在了办公大厅门外,转向我说:“你先下车吧!”
我下了车没等尹天柱,自己回到了办公室坐下来。想起尹天柱刚刚用“**”来形容我,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一词我还是头一回听,我打开电脑用百度搜索了一下。百度里出现了一大堆的解释,我一口气把它看完。其中有一句精悍地解释到:“**一般是指外表冷静,沉默而实际富有思想和内涵的人。”我心想:他这是在夸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