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巨大的长方形广场上,按照其规模,就算是容纳下千人也绰绰有余,此时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也只是占据了整个广场的一小角而已。
众人神情激动,眼巴巴的看着张无涯,似乎连这冰天雪地,也不再怎么寒冷了。
张无涯对比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来这里的学员,哪一届不是如此?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对人的吸引力最大?荣华富贵,不错,但就算是荣华富贵给你,你也要有能力去守,而且守得住啊,否则迟早都是过眼云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你拥有一样东西却无力守护时,便是这个道理。就算位极人臣,但若有一天原本的天塌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有靠不住的一天,这个人臣也只是过去的辉煌。
而实力却不一样,有了实力,任何时候它都可以为你所用,完全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获得实力的方法,便是习武。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便先向大家介绍一下。”张无涯大手一挥,众人连忙站定。
“太极十三式,乃是我武当三丰祖师所创,三丰祖师我想大家都听说过吧。”
众人点头,甚至有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狂热的神采,三丰祖师,名张三丰,后世尊称玄天真武大帝(简称玄武大帝或真武大帝),当时不少人曾看到其举霞飞升的过程,龟蛇(玄武)齐鸣,声震百里,尽管现在有些人不太相信,认为是以讹传讹,但张三丰是一位武功极高的大宗师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今武林,后天高手被划分为四流、三流、二流、一流,先天高手称真人,而当年的张三丰则被称为张三丰道人,何为道人,修炼得道之人,便是道人。
而他们部分人则是听着张三丰的传说长大的,那一个个父母说的绘声绘色,好像他们当时就在一旁见证似的。如此听的久了,张三丰便在他们心中形成一种神秘感,让人一听到这三个字,便与仙神联想到了一起。
“太极十三式,当年由三丰祖师亲自打出,可以使风云变色,带动天地间的有形无形之物,飞沙走石,传说当年三丰祖师晚年曾在大漠打出这一招,竟然形成了一个龙卷风,当时看到者无不惊为天人。”张无涯继续说道。
这一次,就连李逸也被带起了兴趣,他是众人中唯一一个曾见到有人练习过太极十三式之人,实在难以想象能有这么大威力。
众多少年一片哗然,一个个两眼发直,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没想到自己即将学习的武学竟然有这么大来头。
李逸摇摇头,道:“恐怕一会儿你们又会失望。”
“这门武学共分为五个境界:初入门径、略有小成、融汇贯通、出神入化、超凡入圣,第一境界只要花费些时间都可以练成,至于第二境界,则要看天赋了,可能需要一两年,也可能需要四五年,上十年甚至一辈子也达不到,再往后面,看的就是机缘了,能练成者万中无一,第五境界,除了三丰祖师外,再无一人练成,不过,如果有人可以修炼到第四境界,天下间也少有敌手了。”说道这里,张无涯叹了口气。
“我一定可以练成的,第三、第四、第五,天下无敌。”一个李逸并不认识之人,神情激动间,竟然拉扯住他的衣袖含糊不清的说道。
而观其他人,大多也都莫不如此,这时还能以平常心应对的,寥寥无几。他们也冷静不仔细想想,如果真的那般容易,哪还会等他们,早就有人凭此天下无敌了。
李逸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些传说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但他也明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何况他还知道云芊芊练过,她天赋极佳,百年难得一见,一年时间也才修炼到第二境界,当然,这也和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关。
张无涯看了大家一眼,也大概能猜到大家在想些什么,便道:“大家也不要好高骛远,如果有人能在这一年结束时达到第二境界,我就很欣慰了。”
“先生,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两个境界而已,还需要一年时间,一年时间我保证能突破到第三境界。”
“就是,这也太没有挑战性了,轻轻松松就能达到。”
“就是,就是……”
一群少年意气风发的回应道,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困难的。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都安静下来听我说,咳咳!”张无涯大声呵斥道,又用手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看来无涯先生真的生病了。”这一幕被李逸看了个正着,有些担忧的说道。
众人听到张无涯的呵斥,连忙静了下来,不再多言,不过一个个脸上明显都写着不服气。
“好了,你们一个个都听我说,要脚踏实地,不要眼高于顶,任何功法修炼起来都不是那般容易的,何况是太极十三式这样的旷世神功,开始我相信大家都能练成,但后面靠的是领悟、是机缘造化,不是我故意夸大,有些人可能几天就可以练成,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会停留在第一境界踏步,你们必须要有心里准备。”
“其实,让你们以太极十三式筑基,就是因为这太极十三式就算是只会第一境界,勤加练习也可以强生健体,调养身体平衡,增强资质。”张无涯解释道。
资质天生,后天很难增加,武当拿出这样一门功法为他们筑基,也是下了血本了,很容易被其它门派给窥探到,当然,碍于武当的强大与声望,倒是没有哪个门派敢同样同样将这门功法明目张胆的作为自己门派的筑基功法,最多私下里也让门人弟子练练。
好处是不用多说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字,难啊!入门易,精进难。据武当记载,能练到第三境界的,不多,据传有过,但并无明确记载,也不知是真是假。
因此,武当但也不惧这门功法流传出去,能得到便是缘,能领悟也是缘,不能领悟同样还是缘。
“下面我来演示一遍,你们仔细看好看看自己能记住和领会多少。”
“太极十三式共分为十三式,分别是:一仙人放剑、二乾坤盘球、三美人照镜、四顺水推舟、五金鸡独立、六单鞭救主、七倒骑玉龙、八双风贯耳、九顺风摆柳、十叶底看桃、十一活步走宫、十二怀抱双月、十三真气炼丹。”
张无涯一边做着动作,同时解释道:“太极十三式并不套用的招式,讲究是招式连贯,能做到这样,便是入门了,我现在做的,是太极十三式的标准招式,你们刚学,便随着我的动作来,如果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到不在拘泥于我现在的招式,并且行云流水般的打出太极十三式,便算得上第一境界大成了。”
“怎么会这样?”
“这拳掌看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量。”
“是啊!就像,就像是女孩子家家的花拳绣腿。”一人小声的说道,他身旁的几人也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
众人难以置信的同时,也难免大失所望,这三丰祖师所创的绝学,该不会是骗人的吧,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它厉害在哪里。
对于众人的反应,李逸先前便已经猜到了,不过他并没有管众人如何议论,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张无涯的每一个动作。
他眼中看到的,与别人眼中看到的,有细微的不同,但就是因为这细微的不同,却造成了一个天差地别的反差。
在他眼中,张无涯的每一个动作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气韵。本来身影有些佝偻的张无涯,在这一刻尽然有了些仙风鹤骨起来。
在一些人眼中,太极十三式应该是刚劲猛力、大气磅礴的武学招式,就算次一些打出应该也是虎虎生风,但现在他们面前的太极十三式与他们理想之中的太极十三式实在是反差太大了,不可避免的让人忽略了它的精妙之处。
事实上大多人这还是第一次接触武学,看武功招式也只有从外表判断,如果现在出现的是一些华而不实的招式,也许更容易让他们接受些。
而一开始的心态便不再,自然也就难以与李逸一般体会到其中的种种精妙了。
张无涯一直将太极十三式来回演练了三遍,当准备开始第四遍时,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也就顺势停了下来。
“现在你们做一遍,让我看看你们究竟学到了几成。”随着张无涯的话落,很大一部分人才如梦初醒,显然,先前他们将心思用到了别的地方。
不过碍于张无涯平日里的威严,他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只是由于没有用心记的原因,动作一开始就跑偏了,变的似是而非。
“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真的有用心……咳咳!”张无涯大发雷霆,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
众人听后,一个个寒蝉若噤,规规矩矩的站立在原地,还真怕张无涯一个生气将他们赶出学院。也就在这时,张无涯的眼睛一亮,突然从众人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他闭着眼睛,好像连听觉也封闭了似的,对于周围的事无知无觉,在所有人都停止后,他依旧在那里做着,而且观其动作,竟然和他刚才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个叫李逸的小家伙,今天实在是给我带来太多惊喜了,这完全不像是只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
“先生,要不要学生将他叫醒?”在张无涯眼睛看向一个地方后,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都跟着望了过去,其中一人十一岁左右的少年目光一转,邀功般的说道。
“自己不要做就不要影响别人?”张无涯淡淡的回应道,向着李逸走去。
而此时的李逸,正如张无涯看到的那般,双目紧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用在这太极十三式之中。在他的脑海中,张无涯先前的动作不断的回放,而他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做,一招一式,近乎是复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无涯微笑的现在李逸身旁,其他人则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有的搓着手、有的呵着气……也有些三五成群的围到一起,低声谈论起来。
“这要等多久才会结束啊!我都快冻成冰了。”
“多运动运动就暖和起来了。”一个向双手呵着气并且身体不断抖动的人回答道。
“这李逸是在做什么?先生都已经说让我们停下了,他怎么不听先生的话,如今倒好,让我们都在这里陪他受冻。”
“我看这八成是他故意的吧!想以此故意引起先生的注意,可怜我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正是出自阿三之口,他还对昨天李逸拒绝他耿耿于怀,此时也不忘了为李逸添堵。
“我看是不是误会了,李逸平日不言不语,算是所有人中最低调的一人了,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什么不是,分明就是,他李逸平日不声不响,这不就想借着这个机会一鸣惊人,被先生看中吗?”阿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说话之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能一鸣惊人也是凭借人家的实力,不像有些人,平日狗仗人势,现在就会挖苦比自己做的好的,也不想想自己先前……”
“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众人的眼睛也就跟着这么一下转过来,一下转过去,望着两人争来争去的。
“阿三,你给我回来。”一直都在关注李逸的王乾不经意回过头看到这边发生的事,不由脸色阴沉的喊道。
“乾哥,我……”
“你不用多说了。”王乾挥手制止道:“那人是江岩的二弟许武,刚才的事恐怕也是他授意的,论口才,你比不上他。”
“乾哥,我有些不明白,这江岩的身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平民,他凭什么敢和我们作对。”
王乾挥了挥手,没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