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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话 生命的两个极端

“这件事,太逗了,不过我发现一件事……快到两点了!”突然那种活跃的气氛被李何婷冷下来,大家沉默片刻便爆发:“李何婷,少吓唬我们!”

“你们不可以这样的,人家可是有于哲撑腰的啊!”谢云张大嘴巴,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

“了不起啊李何婷!”唐丽帮腔。

“我没!”李何婷瞄瞄睡神雷影,自觉放低音调,“人家特别忙,我哪里好意思打扰那对舞鸾歌凤的有情人。”李何婷耸耸肩膀,摇头苦笑。

中午都没休息,李何婷提提暖水壶,那里面已经没有水了,“算了,我干吃好了。”她用蛮力把一袋雀巢的咖啡粉末全倒到自己嘴巴里,被粉呛到了,捂着嘴咳起嗽来大半个身子都在颤抖。

“婷婷,电话!”谢云把李何婷的手机放她耳边,李何婷指指桌子上的水杯,谢云鄙夷地瞧了她一眼,将水杯递给她。

李何婷将水一饮而尽后,清清嗓子,“喂……”

“婷婷,我是住你家对面的杨阿姨。”对方先说明身份。

李何婷从谢云手里拿过手机,眼珠转了一圈,有礼貌地回答,“嗯,杨阿姨,有什么事吗?”她靠到床边,收拾着资料。

“你爸爸妈妈……”对方的声音有些哽咽,让李何婷心提到嗓子眼了,她着急起来,把手上的书掉了下来,她问:“你快说吧!”

这时有凉凉的风从窗户外吹来,紫罗兰色的窗帘被风掀起,还盖在了李何婷的头上,白花花的纸张被风吹散,落在了地板上。

“你爸爸妈妈就是去平常吃饭的那家饭馆……”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吸鼻子的声音,说:“然后有一个人特别坏……他自己欠债了想要自杀,还拉起这么多人一起陪他死……”

李何婷泪流满面,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颤抖地问:“他们怎么……怎么……死的?”她的脚像被灌注了铅,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席卷全身。

“饭馆煤气爆炸,婷婷,不要想那种画面了,不是你能接受的了的,你就……回来吧……”

李何婷跪在地上,大颗的眼泪砸向地面,不停默念“爸爸妈妈我错了……爸爸妈妈我错了……”室友触碰到她的身体,感觉到她害怕得发抖。

“婷婷,别怕,还有我们。”唐丽抱起李何婷,“我请假和你一起去吧。”

时间是一个强大的摧残者,一眨眼,不知道谁又会离开自己。有时转身一看,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已经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李何婷第一个想到的是许京语,她很想让许京语安慰安慰她,她打电话过去,一直没有人接。她满怀希望的打电话,只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逐渐心灰意冷。希望到最后变成了绝望。

“婷婷,你可以尝试一下打给学长的。”唐丽拥着她,企图压制住李何婷颤动的身体,建议道。

“我……这样……这样好吗?”李何婷控制不住地仰起音调,下巴上还挂着几滴眼泪。

“.......”唐丽真是心疼死了李何婷这种可怜的模样,她自己又回到过去对人掏心掏肺地活着了。

“算了,这种事,还是要靠自己的。”李何婷慢慢地站起来,看着窗外雨过天晴的景象,阳光已经照到湿润的地面上。“毕竟,雨后是晴天。”李何婷两腮通红,眼眶湿润,眸子被泪洗过后更加清澈水灵,她强打着精神,开始收拾东西。

明明刚刚还和室友有说有笑的,然而听到这样的恶耗心情刷低到了负值,这样的感受就像坐过山车一般地大起大落,让她有点接受不过来。

……

医院。

空气中弥漫着药水的气味,李何婷急急忙忙地奔进医院寻找病房。

她打电话给邻居阿姨,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慢慢地走近病床,床上的人被白布遮盖到了头顶,她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越来越沉重了,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扔到苦海里,沉浸其中而浮不上来。

“爸爸妈妈我错了……爸爸妈妈我错了……”李何婷像是发了疯,猛地跪在病床前的地上。

唐丽拉不起她,坐到她面前,说:“婷婷,别太难过了,叔叔阿姨不愿意看到你伤心的。”

“我才十九岁,还没能有点什么可以报答我的父母,而过去的我还那么的青春叛逆,总是对着他们干,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们啊……”

小时候,父亲刚买了新手机,还在岸边调试手机,而自己顽皮,跑到下面玩水,却不幸踩到石岩上湿滑的青苔,滑倒水里面。那时自己喝了好几口河里的水,闭上嘴巴不敢喊救命,可父亲居然发现了自己,手机还没放下就跳下来救自己。事后父亲说他几分钟回头看一次自己,突然没看见自己就慌了,急急忙忙去水里捞自己上来。

在李何婷的记忆里,母亲则是那个抓着把青菜,就可以叉起腰凶巴巴地骂人的人,对自己完全没有“良母”的样。那天晚上又是一场阶级斗争结束,交战双方很不开心地进了各自的房间,五点多李何婷口渴出来喝水,发现厨房那里还亮着灯,母亲在里面忙着她的早餐。李何婷手按上旁边的墙壁,一种自责的感情涌上心头。

对不起,我的父母。父母是对自己好的人,可是很多人都是这样,可以对陌生人做到宽容却不能好好对待自己的身边人。

那天晚上,李何婷梦到于哲来到了她的身边,帮她捏捏被子,关心地问:“怎么不回家睡觉呢?”

李何婷心里一恸,从被子里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头抵着他很没有安全感地说:“让我抱抱你,让我抱抱你。”

“嗯……”于哲把头垂下来,用指甲轻轻在她面颊上刮了一下,温柔地说:“晚安——”

安心睡觉,宝贝。李何婷像一直溺在水里,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安心下来。

然后他离开了,在病房外携起一位妖冶的女子的手。

有些事,覆水难收。

就这样吧。

……

早上,太阳升起,李何婷想抽起自己的手揉揉自己酸胀的眼睛,旁边趴着的人只有唐丽。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为什么又觉得这么失落和孤单。

美梦易醒,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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