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雪依旧不知疲倦的下着,仿佛要用这白茫茫的雪,来洗刷早已被人类污染的世界。
起风了,原本燥热不已的夏风,也变得寒风刺骨了,高大的干枯的树枝,吱嘎吱嘎的摇晃着,似是在诉说着自己的苦楚,米粒大小的雪花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我们先找间房子休息一下,希望可以找到人迹吧”
林风抬头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空,对着李昊说道,说完便抬腿向着村子走了进去。
李昊则是静静的跟在林风的身后,他可没有林风那么的寒冷,毕竟他可是冰系的掌控者,一定程度上可以抵御这种寒冷,甚至他还更加的贪恋这种感觉。
“呜呜呜”
风雪如同一只无形的野狼,不住的呜咽在街道之中。
街道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了,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从街头走到巷尾,唯有最前边的那间房门嘎吱嘎吱的被风吹响,吹进去大片大片的雪花。
林风两人走了许久,街道上除了永不停歇的风声,以及自己两人走在雪上发出的嗤嗤声,就再也没有声音了,静的仿佛一座死城似的。
“我们随便找间房子看看”
说完,林风便直接走过一间较为破旧的院子,从隔壁的一间二层小楼的院墙上翻过,说是翻过,其实不过是从雪上直接踏过去罢了,因为此时的大雪早已掩盖了半个大门,根本推不开了。
林风回头看了一眼李昊,抬步向着房门走去,两人都全神戒备着,以应对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砰砰砰”
“砰砰砰”
林风轻轻叩了几下门板,见到黑黢黢的屋内并没有人回应,随即轻声对着门口说道:“里面有人吗?我们不是怪物,只想来借宿一晚”
但是依旧没有声响,随即林风便双手放在门上,猛然一用力,便听到一声嘎吱一声,木门应声而开,林风退了一步,脚下那厚厚的白雪立刻便滑了进去,呈一个下坡状。
见到没有状况,林风便小心的向里走去,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自门口出现,猛然向着林风的背心刺去。
林风刚进门口,脚步正顺着积雪向下走去,忽然心中一紧,根根汗毛顿时树立,感觉到有危险袭来,就在匕首将要刺进林风身体的瞬间,林风猛然向前一冲,躲过了那锋利的匕首接着一个转身,手中忽现那把唐刀,一个顺势横移,唐刀稳稳落在那人脖子之上。
“砰”
“咣当!”
一声轻响,只见一枚冰块砸在了拿匕首的那条手臂上,顿时手臂吃痛,匕首也掉在地上。
待到林风转过头来,却是见到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大约30岁的样子,穿着厚实的衣服,抱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臂,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林风的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林风眼神冰冷的盯着眼前的男子,凶狠的说道。
“不,不要杀我!”
男子惊恐的叫道,声音尖锐而又刺耳,真是声如其人,难看又难听。
“说,为什么要袭击我?”
林风怒声问道,手上微微用力,唐刀便轻轻划破了男子的皮肤,吓的男子一个哆嗦。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有想杀人的,我,我只是在自卫”
“切,信你才怪”
虽说林风如此说道,但是手中的唐刀还缓缓放下了,捡起那个男子掉在地上的匕首,回头向着屋里走去,李昊也是冷着脸跟了进来,又随手关上了门板,积雪被男子扫到了一边,虽然极不情愿。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农家院落,昏暗的屋子里摆放着桌椅板凳,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有断裂的农具,还有撕碎的衣服,各种各样的,四处转了转,忽然撇见到屋子的地上扔着一张照片,是这家的全家福。
林风走进看了看,照片的正中间坐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的怀里抱着一个乖巧可爱的少女,以及一个一脸不情愿的小男孩,一对洋溢着幸福笑容的中年男女立于左右。
就在看见这一对夫妇的时候,林风眼神一凛,轻轻放下照片,转身走到瘦猴男子的身体,一把揪起来他的衣领,冷声说道:“你到底是谁?还有,这家的人呢?”
男子惊吓非常,没想到这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臂力,再加上心中怯懦,便急急忙忙的说道:“我,我叫张浩,就住在隔壁,是这家人的邻居”
“邻居?就那个破破的院子?”
男子略带一丝惭愧的点头,林风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因为我家里没什么吃的穿的,所以就···”
“砰!”
男子被林风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缓缓的侧过身子,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屁股和背部,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是很快又隐了下去。
“我最恨你们这种人,好吃懒做。”
林风也是观看了一楼的几箭屋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转身便向楼梯走去,想要看看二楼有什么。
唐浩见到林风向二楼走去,身体立刻有了一丝异动,但是还没有任何的动作,身后便传来一声冷哼,冰冷如九幽之雪。
“你要是有什么异动,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喂,让你尸骨无存”
唐浩一个哆嗦,不甘心的重坐于一旁,停止了还没开始便夭折的想法,但是那飞速旋转的心神却是仍不停歇,只是更多了一丝愤恨。
林风走到楼上,见到共有两间屋子,一间在南面,一间在北面,随手推开了南面的那间房门,缓步走了进去,借助外面的点点亮光,林风看见了里面的状况。
一丝淡淡的异味飘荡其中,乱蓬蓬的如同鸡窝的房间,厚实的到处摆放的棉被,新旧不一的男女衣服散落各地,地上的垃圾扔满各处,唯有桌子上散落的零星食物,以及一包刚刚打开的泡面。
林风的眉头紧紧皱着,缓缓走进对面的那就屋子,还未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刺鼻难闻的恶臭,呛的林风赶紧捂住了口鼻,眼神快速的在屋里扫过,昏暗的如同储藏间的屋里,一个潮湿的角落,一个老人微微露出的花白头发,静静的躺在那里,双眼微微闭着,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因为身上只有一床淡薄的棉被,以及一件浅绿色的衣衫。
仔细看去,却见旁边放着一个矮小的板凳,就在老人床板的旁边,一边的一个垃圾桶里,扔着寥寥无几的包装袋,和两个空空的矿泉水瓶。
林风使劲压抑着心中的一股冲动,缓步走到老人的面前,看到老人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气息也是忽强忽弱,刚刚伸手想要提一提那件滑落半边的浅绿衣衫。
“小···露,回来···了?”
一道虚弱的如同蚊呐的声音,猛然传进了林风的脑海,只短短的五个字,说的却像半个世纪那般长,说完之后,又像是一下去了半条命似的,更加的虚弱了。
但是,话里那浓浓的亲情,却是狠狠的震撼着林风。
这是一个奶奶对孙女的关爱!
这是一个老人对孩子的欣慰!
这是一个将亡者对未亡者深深的期盼!
·········
忽然,几道身影冲进了林风的脑海,久久不去,却又清晰不已。
猛然间,鼻腔之中一阵阵的酸楚,眼眶之中也是渐渐湿润。
“嗯?”
或许是老人察觉到时间长了,或许是老人对孙女的感觉,又或许是血脉的流淌,使得老人睁开了那如闸门般重实的眼皮。
只见无数道的光线经由老人那透明角膜,由角膜将光线屈光进入瞳孔,虹膜将瞳孔缩小,再经过水晶体、玻璃体,最后在视网膜上行成一个昏暗的陌生的人影。
“这是谁?我的孩子呢?是不是出事了?”,这是老人的第一个想法。
林风止住了那股感情,脸上微微一笑,像是猜到了老人的心思,轻声说道:“小露马上就回来,她很安全,不用担心!”
老人的脸上立刻缓慢的堆砌成一个微笑,说是微笑,其实不过是脸上的皱纹微微的动了动位置,然后眼皮再次重重的落下,仿佛千斤重石般沉重。
林风缓缓退去,脸上的微笑也随之退去,剩下的,唯有一双冰冷如野兽般的双眸。
“咚咚咚”
随着楼梯上每一次响起重重的踏响声,唐浩的心就会狠狠的震上一震,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慌乱、不安、畏惧,甚至还有着一丝怨恨。
“小露在哪?”,林风使劲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问道。
唐浩则是身体微微一颤,双眼一阵忽闪,心中既有畏惧,又有不服。
“砰”
林风径直走到唐浩的身前,忽的飞起一脚,对着唐浩的胸口狠狠的踹了过去,反应不及的唐浩顿时如炮弹般飞射出去,又是砰的一声重响,狠狠的撞在后面的墙上,鲜红的血液顿时从嘴角流了下来。
“说,不然···”
林风跟了上去,眼中依旧冰冷,并没有对唐浩的一丝怜悯,手中的唐刀猛然对着一旁的椅子砍去,瞬间断成两半,没有丝毫的停顿。
“在最前面的那间超市”
唐浩吐了一口鲜血,冷眼看了一下林风,心中虽有万千不甘,宁肯小露立刻死去,却终于还是恨声叫道,说出了位置。
“若是小露发生任何意外,你就不用活着了”
林风只留下了一句话,便扭头就跑了出去,因为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月光下的白雪反射着淡淡的亮光。
屋里只剩下李昊和唐浩两人,李昊则是惊诧的看到了整个过程,心中好奇不已,以他对林风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干这种事的,于是便扭头向楼上走去。
看着李昊和林风的离开,唐浩的眼中满是怨恨,犹豫了很久,终于闪过一丝疯狂,猛然对着外面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