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故意放慢脚步,走在沈诺和姐姐身后,望着他们成双的背影,在心里想:“他们是彼此喜欢上了吗?我这个电灯泡是不是太亮了?”
“晓月——”晓阳突然叫住姐姐。
“嗯?”晓月驻足回头,“什么事?”
“我想住男生宿舍。”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姐姐。
晓月看了一眼沈诺,笑着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你不习惯睡沙发,明天我给你买张床放在客厅。”沈诺说。
“放在你房间吧!”晓阳说,“晓月没这个想法,我得看着你。”
“好啊!随便你!”沈诺无所谓。
“晓月,别乱讲,沈诺他是……”
“我是真的不介意。两个男生有什么介意的呢?”沈诺将手插在裤袋里,大咧咧的模样。
“让你睡客厅你就睡客厅好啦,不用担心我。”晓月突然笑起来,“我倒有点担心沈诺呢!”
“晓月,你笑什么?担心沈诺什么?”晓阳一头雾水。
晓月看看弟弟,又看看沈诺,“咯咯咯”地笑出声音来。
晓阳和沈诺的个子差不多一般高,都在一米八左右,因为他长年放牛和下农田干活,皮肤偏黑,不过眉目俊朗,鼻子挺直,整体看来和沈诺也算般配。
“又笑!?”晓阳被姐姐笑得头皮发麻,看看他们二人,率先走了。
“胡思乱想!”沈诺斜他一眼,一脸不快地走了。
晓月急忙跟上他,问:“如果我不阻止,你真的会和我弟弟一个房间吗?”
“两个男生住一个房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现在听不到我们谈话。”晓月看看十米开外的弟弟。
“同床共枕也没关系。”沈诺依旧无所谓的样子。
晓月突然停住脚步,沈诺转过身来,默默地注视着她。
晓月一脸严肃:“虽然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开心,甚至是伤心,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来——我不喜欢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个我没兴趣知道。”沈诺冷冷地转回身,且走且说:“我已经做了五年的男人,女人的事情早已与我无关。”
“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男人了吗?”晓月不寒而栗,在心里问,“那么他对我,是纯粹的友谊吗?”
“又在胡思乱想!”沈诺回头瞟了她一眼,一脸的无奈。
“我是在思考!推理!论证!”晓月大声说,不满意他的说法,气呼呼地跟在他后面。
站着洗了一天的碗,四肢已是疲惫不堪了,现在又要爬七楼,晓月上一层就要停下来喘一会,腿软得几乎要抬不起来了。
“用不用背你?”沈诺望着她的虚弱,“你从来不锻炼身体的吗?这么差!”
“我一天除了画画就是吃饭,只有上茅厕才走几步。”晓月摆摆手“我不行了,你先上去吧!”
“真是服了你!”沈诺说,下了两级台阶,拉过她的手臂向她身上一贴,便轻巧的把她背了起来。
晓月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趴在他的背上,说:“我妈也这样说过,我爸心里也这样讲过。”
“你弟弟呢?”沈诺背着她,一边上楼一边和她聊天。
“他一直都服我!小时候他不懂事或者淘气,我就拿柳条打他,他只比我小一岁,从我记事起他就比我高,可是他从来不还手。”
“你弟弟比你要懂事。”
“是呀,我把他教的规规矩矩,懂事明理,我自己却任性倔强,不听父母的话。”
“你多高?”
“一米六六。”
“多重?”
“你觉得呢?”
“一百斤吧。”
“差不多。”
“差多少?”
“去年冬天穿棉服称是一百零四斤。”
“那你现在是一百斤不到了?”
“应该是九十多斤吧!”
“你在澡堂里没称过吗?”
“长这么大,没去过洗浴,没去过理发店,没去过酒吧,打工这是第一次。我好像哪儿也没去过,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
“农村的女孩像你这个年纪有当妈妈的了吧?”
“都有生二胎的了。我从十八岁就开始相亲,大概已经相了四十多次亲了。”
“这么多?!没一个看上的吗?”
“是没一个愿意娶我这样的。”
“你怎么了?挺好的呀!”沈诺微微气喘,额头布了一层细汗。
“我说我要画一辈子,谁想娶我必须每天洗衣做饭带孩子挣钱。”
“这个条件……”
“都拒绝了。我妈和我不知吵了多少次,我们不知哭了多少回,感觉好累呀,好累……”晓月的声音越说越细,越说越轻,最后没了动静。
沈诺停下脚步,侧过头对她说:“这个条件我能无条件的答应。”晓月已经闭上眼睛,呼呼地睡了。
晓阳见沈诺背着一动不动的姐姐,吓了一跳,问:“我姐怎么了?”姐字出口,立觉失言。
“累了,睡着了。”沈诺并未在意,喘息着,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他微微侧过身,说:“钥匙在我左边的裤袋里。”
“哦。”晓阳从他的裤袋里掏出钥匙,急忙打开门。
沈诺把晓月背进她的卧室,晓阳帮忙把她轻轻放在床上,两个人同时发现,她眼角挂着的泪珠这时流了下来。
“你出来一下!”晓阳声色俱厉,先走出卧室。
沈诺拿过被子给她盖上,定定地望了她脸上的泪痕一忽,走了出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晓阳问。
“是她自己说的,经常和母亲吵,不知哭了多少回。”沈诺用袖子揩揩脸上的汗,“我去洗澡了,你把你姐的衣服和鞋脱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姐?”
“你刚才自己叫的。”沈诺说,已走进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