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早早起床,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晓月的卧室,走到她近前,弯下身去摸她的额头。好像不太热,好像又有点热。他用嘴唇去贴她的额头,微微有点热。还没完全退烧吗?还是又烧上来了?他轻轻拍拍她的脸,轻唤:“晓月!晓月!醒醒!”
“嗯?”晓月睁开眼,看见沈诺正忧虑地俯视着她。
“你的额头好像有点热,你再量量体温,实在不行,我带你去诊所打两针。”
“哦。”晓月坐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温度计,他有意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坐着。坐了一会,他站起身来,说:“我去给你熬点粥。”他匆匆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他的小慌乱看在晓月眼里竟是郁闷惆怅。经过这几天相处,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特别享受他的体贴和关心,这样下去是不是太危险了?她闷闷地叹了一口气。
沈诺端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鸡蛋进来,问:“多少度?”
“三十六度九。”晓月开心地说,烧退了,她就不用再吃药了。
“是吗?你的额头比我的嘴唇还热,怎么才三十六度九?”他说完,动作有些迟缓地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心下不安。
晓月的脸立即红起来,故作镇静地说:“我量了两遍,是三十六度九。”
“你认识温度计吗?是不是看错了?”他拿起桌边的温度计,看了看,不由皱起眉头,说:“你是故意少说一度的吗?”
晓月楞了一下。他严厉地望着她,说:“你不想打针吃药,所以谎报体温是吗?”
“我如果是有意隐瞒,根本不会给你机会无意发现。”晓月声色冷严,“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故意拖延病情,想让你着急担忧吧?”
“你在说什么?”沈诺见她动气,连忙笑脸相陪,“我发现你不但喜欢胡思乱想,现在又在胡言乱语了。”
晓月愤愤地偏过头,不去理他。
“你昨天晚上也可能看错了。”沈诺坐下来,声色无比轻柔,“吃点东西,一会儿我陪你去诊所打针。”
“我不打针。”晓月又用那种可怜的乖巧的目光望着他。“我不想打针。”
“你不是怕花钱吧?”他忽然想到她的节俭,问。
“我怕打针。沈诺,我想我弟弟了,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吗?”晓月泪汪汪地说,“我每次生病,都是妈妈照顾我,弟弟给我看温度计。”她的眼泪成双成对地掉下来,声音哽在喉咙里,“我想家了,想爸爸和妈妈了。”
沈诺伸出手给她擦眼泪,说:“你别哭了,我这就给你弟弟打电话,让他来看你。”
“不用了。”晓月有所担忧地说,“我一会儿上班就看见他了。”
“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
“你怕他看出你哭,以为我欺负了你?”沈诺见她未置可否,不由轻叹一声,满眼忧伤地说:“我真的只是想要一个贴心的朋友,互相关心和体贴,互相倾诉和倾听。我以为你会成为我这样的朋友,现在看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
“问题在我。”晓月听了他说的话心里莫名的难受,“是我思想太复杂,歪曲了你对我的感情。”
“以后别在胡乱猜疑了好吗?”
“对不起!”晓月珠泪涟涟,痛心地说:“对不起!”
“晓月。”沈诺轻轻把她搂在胸前,对她,他总是情难自禁,怜惜不已。
“以后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晓月说,内心无法平静,却还要自欺欺人地想,他只是一个孤僻独立的女孩,曾经被男人欺辱过,现在只想简单的和她做朋友,希望得到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和温暖。
晓月没有去上班,吃完药她又喝了许多水,然后把自己连头带脚地蒙在被子里。她是流着眼泪睡着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确定和沈诺是普通简单的朋友,心里竟是无比的失落和难过。
晓阳一听到姐姐生病了,立即向沈诺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跑去看姐姐。
晓阳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他又敲了敲,依然无声响。他慌了,急忙掏出手机给沈诺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把门打开,姐姐可能出事了。
五分钟,沈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晓阳面前,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拿着手机。
“我敲了半天,姐姐都没出来给我开门。”晓阳说话间,沈诺已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二人冲进晓月的卧室,发现床上只有被,不见人。
沈诺走过去,竟是颤抖着手缓缓地掀开被子;晓阳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晓月闭着眼睛,大汗淋漓地躺在里面,脸上泪痕犹在。
晓阳怒恨地望向沈诺低吼:“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陆浩……”
“因为陆浩什么?他现在又不在这里!”
“因为陆浩爱的人是我,她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难过。”沈诺不得不如此说,以此消除晓阳对他的敌意。
“你说什么?”晓阳难以置信,“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沈诺苦笑着没有回答。
“你们吵什么?”晓月皱着眉头问,睁开眼睛。
“姐,你没事吧?”晓阳急忙扶她坐起来,坐在她面前关心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冷不冷?热不热?饿不饿?”
“不冷,不热,不饿。”晓月一一回答。
“你留在这里吧!”沈诺对晓阳说,“陪陪你姐,看着她把药吃了。”
“我会按时吃药的,你不用担心。”晓月对他说完,又对弟弟说:“沈诺昨晚为了照顾我,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去上班吧,和他一起帮我把碗洗了。”
“我知道了。”晓阳说,站起身来。
“你先回去吧!”沈诺说,“我把粥给你姐热热。”
晓阳看向姐姐,她向他点点头。
晓阳深深盯了沈诺一眼,沉闷地出去了。
“你和晓阳说了什么?”晓月发现弟弟看沈诺的眼神不对,担忧地问。
“生病了还这样精明。”沈诺当真佩服。“我告诉他——陆浩爱的人是我……”
“你为什么告诉他这个?”
“因为你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水,他以为我欺负你了,我没有办法,只有实话实说。”
“我对陆浩的情已断,泪已尽。”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脸上的泪是为谁而流?”沈诺脉脉地注视着她,等待回答。
晓月调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说:“是为痛。”
“何种痛,让你睡着了还在为之悲伤?”
“病——痛——”
“那么,现在好点了吗?”
“出了汗,身体轻松多了。”
“你把汗擦干,换身衣服,一会儿和我一起去上班。”
晓月讶异地望向他。
“你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你竟然把自己整个儿捂着被子里,万一窒息了怎么办?”他动气是因为真的在乎,他责备是因为真的关心。
晓月抓抓耳朵,说:“那样的话就上天堂了。”
“那我一定是入了地狱。”沈诺说,转身出去了,眼里黯然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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