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备考

接下来的三年，文事方面，四书五经之类已经习完，主要是学习历代经典诗文和攻守望韬略。武事方面，则是进一步习练高级套路，全面提高武学本领。至于那成了婚的三个弟子，已成事实，师傅也是无可奈何。大哥去世之后，师傅变得沉默寡言。要说话，常常也只说一遍，不愿重复。每一套武功的示范动作，不管徒儿们学会也好，没学会也罢，决不再重教。好在他们九个人总有人先记下，其余的便去请教。在时间安排上，仍是像以前那样，打坐，练桩，内功等。刘家原是以文事为重，人瑶既是刘家子弟，这规矩他倒没忘。古时书剑不分家，所以习文者也会武功。历代不乏儒将。即使是纯粹的文人，大多也有武功护身。譬如诗仙李白，在安禄山初露反相时，他便单人只剑前往幽燕一带打探安贼的反叛形迹，后来又作了李麟的幕僚，直接参与抗击安禄山史思明的战争。伟大诗人陆游一生早早难忘的便是“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那是他亲身参与的两次抗击金兵的战斗，而且都取得了重大胜利。特别是在大散关时，一次狩猎中，忽然从草丛中跳出一只猛虎，扑向了众人，大家一时手足无措，怆惶而逃，只有陆游一人挺身而出，拔出佩剑，与虎搏斗，最后杀死猛虎，救了众人。还有那写下名篇岳阳楼记的文士范促淹，他的武功有多高虽不了解，却知道他是一位戍边的名将，他那阕雄浑悲壮的小词《渔家傲·秋思》便是写戍边景况的，也像《岳阳楼记》一样有名：“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至于抗金名将岳飞的《满江红》则更是无人不知的了。其实古时习武之人，更多的是鲁莽无文的武夫。原因是习武之人大多是富家子弟，也就是穷文富武的意思。可富家子弟哪有不学文的？学文才能出仕，出仕才能平步青云。而这些学文之人习武不过是一种兴趣而已。所以，他们其实算不上真正的武者。富家子弟专门习武者，便是那些体宽智短之人，他们厌于学文而全力习武，所以能学成武艺或者行走江湖，或赁与国家。当然也有学文不成，弃而习武的，只是这样的人却不多。这两类人可称真正的武者，却绝非大师。因为武学的内涵并非一招一式像模像样，同样的动作，一要的招式，不同的人出招的效果却不一样。因为每招每式都必有出处，没有一定文化底蕴，很难参透。师傅对徒儿们特别是才儿期望甚高。他自己无儿无女，年岁大了，对才儿的感情很是复杂。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传给才儿和其他弟子们。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传人。他希望每个人都能文能武，高中举人。当然，他更希望将来他的子弟将来如能上战场，便能够指挥若定，百战百胜，从而把师傅的武学发扬光大。当然，他们既是习武之人，教学的重点自是在武功上。于是，师傅对大家说：“以前学习的各套武功都是习练攻防技艺，现在我们要学习更厉害，攻击力更强的招式。但在真正的打斗中，没有人会按我教的招式一成不变的攻防，所以，我教的每一种武学，每一招一式，都要熟练甚至能灵活运用。实战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它与比赛不同，比赛无关性命，一旦上了战场，却随时能要了人的命。当然随机应变并非要求大家胡乱施为，一举手一投足需要有技巧。”师傅继续说道：“省试是有时限的，三年后我们必须去参加考试工，耽搁了便只能等下一届。因此，在参考前的三年的第一年，我们首先要学习拳术及各种兵器的更为厉害的招式。第二年进行比试训练，最后一年便又得回到应考的科目上来。”按照师傅的安排，便开始了深层次武学的学习。他们要学的很多，有拳术、刀术、剑术、棍术、枪法。师傅让他们首先学习拳术，之前在乡试中，各弟子们演练的拳术在别人眼中已经甚是厉害，然而师傅知道，那也只能算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师傅告诫各弟子们勿骄勿躁，即使学会了更高深的功夫，也不能止步。固步自封的人，本事总是有限。只有坚持不懈，勤练好学的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师傅告诉大家，高深的武功高就高在功力的要求高。轻功、阴柔与阳刚之力的灵活运用上都比之前的要求高许多。如果达不到相应的高度，那么很多动作便没法施展，也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要做到这一切，关键在于深厚的内力及其运用，大家的内功修炼必须要跟上，没有深厚的内功做基础，再好的招式也只是花架子。这也是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的根本区别。外家功夫练的是硬功，劲气十足，但外家功不注重内身的修炼，外力越大，反振越大，对自身的伤害也越大。所以专注于外功修炼的人，年轻时勇猛无比，随着年岁增大，抵抗力也会越弱，容易受伤也难痊愈。内家功夫也讲究外功修炼，譬如我们练的桩功，金钟罩，铁布衫，铁砂掌等但最注重的还是内力修炼。所以我们有外炼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的说法。这口气便是内功，它既可护体，又相助于发力。只是现在大家的内力还不够，若练到一定程度，摘叶飞花随手一击，也能伤人。真正的内家高手，随手一指便能穿透石头，有着石破天惊的本领。高深武功的另一特点便是招式的绝。这绝包括了奇、诡、狠、隐。这奇，指的是招式上的奇，往往从意想不到的部位袭击对方。所谓奇幻莫测，使人防不胜防，指的就是这个奇。当然这个奇需要各种招式极度熟练。另外，这个奇还要求基本功扎实，功夫高了，极平常的一个招式也会变成高招。换句话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诡，便是指变化多端，且在变化的背后，暗藏着令人莫测的机变。狠，指的是对敌人的手段要狠，招工发出便要伤敌。在战场上，伤敌既是保护自己。和之前不同，现在所教的招式比之前的要狠辣许多。不动则已，动则伤敌，不死不休。像那样的招式，一般不用，只有在危难时刻，或者对方是十恶之徒，方能使用。隐，则是指隐秘，所谓秘，即一般不外露，不能让人窥破。无论怎样神奇的招式，让人看破之后，便会令自己处于危难之中。所以，狠绝的招式绝不轻易外露。”为了众弟子们对接下来的学习有更深的了解，师傅讲了很多。接着做了些准备后，便从预备式开始教学。以前的预备式只是屏息凝神，集中精力准备。这时的预备式凝神聚气，运内力于手足，开始便是准备石破天惊的致使一击。接着便教学第一招式“开天辟地”。这是一招手脚并用，上下分击的动作。身子回旋往复，大开大合，两手成掌，上抹下斫，双足成斧，上崩下劈，运用轻功，极迅捷飘移环转，犹混沌无极、鸿蒙初开、指点星宇、掌削峰峦、撑天柱地、铁画银钩、营山造海、踏星布斗、勾勒山川。虽只连环三式，却包含万千变化。全招以守为主，却又寓攻于守，玄奥无穷。他们仅止一招就习练了三天，由于所象征的内涵，所涉及的各方面，太过繁复，所以一下要把它学深学透，是极难的事。弟子们这才知道，原来武学并不只是像之前学的那般简单，还要涉及宇宙万物的无穷变化。武学的一招一式，便是要营造另一个小宇宙。这阴阳消长的原理，他们在易经的习研中已经知道。不想与武学也有一定联系，而且通过武学的招式变化得到更细致、更具体的阐释。师傅告诉他们，对于高深武功的习练，不只是武技的提升，更是武学境界的提高。以前所学，主要在于招式，现在的习练，除了招式之外，更在于原理。可惜的是大家时间太少，武学的钻研是一辈子的事情，短短数年如何参透？只能看各人的造化了。自那以后，弟子们除了学文，把白天其余时间全都用在了习武上，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才把那七十二招式学完。那七十二招式每一招都能自成体系，招中连环往复运用，又能生出无穷变化。师傅告诉大家，这招与式并非天生，都是由心而生。多用心思，这招式随着奇正演变，便也能做到变化无穷。所以这七十二招，便是七十二个独立的体系，只是各具特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