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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别了,我的青春时光

因为是借来的身份证,让小西没有更多的选择,有些厂里严,看不是本人的就不接受,但也有的厂里因为缺工人,在这一项要求里也比较宽松。

此时的小西,有点口不择食的感觉,有厂里收她,她就进了。

这是一个手袋厂,专门生产各种男女手提包,背包,钱包,拉杆包等,小西开始做小工,后来就要求去学针车。以前她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无非就是给人打工,挣加班费,这是没有出息的工作,她向往的是坐在办公室的白领。现在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她对自己有了清醒而实际的认识,坐在办公室是相对比在车间里面环境安逸且工作轻松了不少,但是没有高的文化程度还是很难再向上一个台阶,而有一门技术,拿计件工资,这对找高工资的工厂,还是以后自己靠一门技术吃饭都是好的。话说技多不压身,她得真正从自身的实际出发,去脚踏实地的做点事情。她甚至也觉得,鸡就是鸡,永远都变不了凤凰,她开始想着放弃赵海峰,不再折腾自己做这样的梦,从踏出校园的那一刻起,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做个工人,然后结婚,生子,过再平凡不过的一生。

日子回到原点,跟最开始来到广东的时候一样,在车间里重复地做着流水线上的工作,唯一不同的是她多了一份平静和安分,她不再怕一个人在饭堂里吃饭,一个人上街,一个人在宿舍里发呆,这就是她该有的生活。

小西啊,小西,你跟别人没什么不同,你就是千千万万普通打工妹中的一个,你清高什么?

因为小西的展转不定,东奔西跑,她跟赵海峰通信渐渐少起来,小西不愿意再跟他说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幸经历,她怕他看不起自己,也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无法去面对他的优秀;而赵海峰,因为高三了,学习太忙,而顾不上这许多,于他而言,前程才是最重要的,或者在他心里,小西还不值得他去如此这般的揪心和也没有那么重要,他觉得他风花雪月的爱情应该在大学那样单纯而充满美好的梦幻中,所以此时的他,在学校里为自己的憧憬做最重要的一博,并为此忍受着各种来自生活和学习的压力,充分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来复习。

是的,他们的信件来往少了,就算来信,也只是简单和问候。或者小西的经历和赵海峰读书的阅历让他们各自都成熟起来,开始从少年时的美梦中慢慢醒来,并开始去试着认识现实的残酷与差距。但还是那样,谁都不动声色,既然没有当初捅破的窗户纸,也就无所谓现在的肝肠断裂。做朋友,挺好的,那种比友情更近一步,比亲情又差一点的感觉,它不是爱情,最多算相惜,她惜他的才华与心细,他惜她的纯真和善良。秦小西心里清楚,就这点相惜也会随着他们日渐不同的经历和学历差距而变得相互不可理喻,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再也无法走进对方的心里。

她试着忘记他,开始真正属于自己的最贴实际的生活,告诉自己,有些梦想,真的只能做梦时想想,再努力也是徒劳,生活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她不再练字,也不再买书看,经常性的搬东搬西,真的很累,她丢掉学习的电脑书和他推荐看的以及他看过的那些小说,有这时间还不如加班多挣点加班费来得实际。休息的时候,她跟同事一起出去疯,去压马路,去学着上网,去买磁带听歌,没有音乐的生活是枯燥的,她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欢乐起来。

同宿舍有个广东妹子,她说起粤语来可真好听,才发现自己来了两年多了,除了‘你好’‘谢谢’‘去哪里’几句简单的用语以外,自己是一点都没有听懂,更不会说啊!自己借来的身份证也是广东籍的,没事跟她学上几句更实际,想想当时在广州最难的时候想去餐馆当服务员,都是以不会粤语而不被录用。人,真的该认清自己,才能作出正确的规划和判断啊!

中秋晚会上,台湾的老总来的厂部一起联欢,小西很兴奋,像个没皮没脸的人一样,咚咚上台就开始唱起歌来,唱的是陈星的《流浪歌》和姜育恒的《再回首》,那是对妈妈的思念以及释放自己的人生和感情一路走来的悲痛,亦是一种感慨和总结。她不想对任何人说起这段往事,没人能懂她,也不想提起,但是她是个女人,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人,寂寞的她需要一个情感的出口来发泄自己压抑以久的爱和恨。

到底是经典之作,两首歌唤起大家的共鸣,从来上台就脸红的小西过了把瘾,突然之间,她觉得胆小怕事真的是太没出息的表现,连家里来了客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向爸妈表达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更别说在学校跟老师相处了,想想以前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就心跳加快,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她就觉得好笑;还有一次被班主任叫起来回答问题,没答上来,被罚站一节课,下课了还哭了;又一次体育课,因为自己中午回家了,下午第一节体育课迟到了几分钟,老师还没开问为什么迟到,自己就先哭起来,弄得老师莫名其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不但没有批评自己,还安慰起来;她喜欢上体育课,可是有一天老师说今天不上体育课了,小西听成照常上体育课,高兴得一个人跳起来大叫,同学们都笑她,赵海峰笑得最厉害;普及实验的时候,一起在做实验,老师照顾学得慢的同学,一遍遍在讲,小西觉得无聊,反反复复将实验药剂在量筒里倒来倒去,一回头发现赵海峰又在看自己瞪眼,最后摇摇头笑着表示无奈------往事一幕幕闪现在脑海,像刀尖一样划过她心头。

两首歌罢,下面欢声雷动,老总还亲自送了一束花,并合了影,惹来下面一片骚动,现场的气氛好不热闹。下台后,小西在心里默默道:别了,我的青春时光。

晚会之后,小西收到一位别的生产部男同事的表白信,小西一打开信,里面的字迹乱七八糟,语言极简而单调,就凭这,小西就一点也提不起劲来,反而产生一种极其厌恶的情绪,难道,如果自己真的放下赵海峰,就要跟这样文化水平的人相守一生吗?且不说这个,自己也就一初中生而已,但是人家是河南的,河南在哪里都不知道,真的要跟家里彻底绝裂,再也不回去看看爸妈了吗?

再一两封信小西都无动于衷过后,那位男同事开始展开热烈的追求,每天下班后都托人来送礼物或是请她去吃夜宵,弄得全车间和全宿舍的同事人尽皆知,小西依然心如止水,送来的礼物又退回去,对方不收就直接放在楼道里,叫出去吃夜宵,她更是装聋作哑,就跟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样。

正当自己无限苦恼之际,一封信悄然来临,又一次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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