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问题,依然是政权归谁。按道理讲,齐胡公算是谋权篡位,齐哀公属于正统,那么齐哀公的儿子理应继位。不过,齐哀公的儿子们掂量了一下形势,如今叔叔吕山势力太大,又是位父亲报仇的第一功臣,争,争不过他,反倒会再起内乱;让,说不定他还会感激一把,和和睦睦。何况,父亲齐哀公的惨死,也让他的儿子们心有余悸了:这样的君主,不当也罢。
大家你让让我、我让让你,气氛十分和谐。最终,吕山勉为其难的继承了王位,他就是齐国的第七任君主——齐献公。
虽然是一场军事政变,但当时国家名义上的都城,还是薄姑。在这个地方,齐献公总觉得不踏实,毕竟自己的根基在临淄。于是,他下令把都城迁回临淄。
齐国的都城,就这样在临淄和博兴之间转了一个圈,然后稳定下来,再未改变,一直到齐国被秦所灭。
3.一连串的恩怨情仇,
报复在相互之间展开
齐哀公惨死,谋权篡位的齐胡公也没能善终。这两人,是同一个父亲、不同的母亲,也算是亲兄弟了。可在权力面前,亲兄弟也能变仇人。
如今,俩人都死了,一死百了,恩怨也该过去了吧?没有。冤冤相报,亲兄弟之间的仇恨,在他们的后代之间,依然延续。
后面的人物众多,但派别很明显,水火不相容。为了不让大家混淆、糊涂,我们把齐哀公的后人,叫“哀派”;齐胡公的后人,叫做“胡派”。因为齐哀公和齐胡公的恩怨,这两派从来都是兵戎相见,直到最后两败俱伤。
从齐哀公开始,父传子的权力交接被打破,连续三代,都成了兄弟之间的交接。害死了齐哀公,弟弟齐胡公继位;齐献公杀死了齐胡公继位,他也是齐哀公的弟弟。也就是说,齐国的第五、第六、第七任国君,是同一代人,都是姜太公的玄孙(第五世)。
齐献公之后,君权的交接秩序才恢复正常,重新成为父子之间的交接。齐献公去世后,儿子齐武公继位;齐武公去世后,他的儿子齐厉公继位。表面看,比较顺利,没什么问题。
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齐献公、齐武公、齐厉公这爷孙三人,都是“哀派”,其哀公的后人。那么,“胡派”呢?他们哪里去了?
话说齐献公这个人,还是比较仁义的。起兵袭击齐胡公,是为了报仇,是为了正义,毕竟哥哥死得太惨,谁都咽不下这口气。杀死齐胡公、成为国君之后,他心中的仇恨,渐渐地淡了。
齐胡公谋害齐哀公,是为了权力,最终的结果,是两人都不得善终。这还是亲兄弟哪!仇,既然报了,就适可而止吧。若是再赶尽杀绝,不知又会有多少子孙、兄弟反目成仇、不得好死。
并不是没有人劝他要赶尽杀绝,免留后患。“胡派”只要有一个人活着,早晚会反扑;两派之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死我活。
齐献公思量了很久,最终的决定,是把“胡派”赶出齐国,让他们不要在身边作乱,并没有痛下杀手。
之所以这么做,他有自己的理由。
首先,正义是在“哀派”一方。齐哀公之所以惨死,根本原因还在于齐胡公的谋权篡位。若不是他,事情就不会闹到如此地步。沙齐胡公,为齐哀公报仇,起码算得上正义。
其次,祖宗姜太公早就说过,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两个人的天下。既然如此,我只要兢兢业业,治理好齐国,民众信服,百姓安居,即便他们能在国外行风作浪,缺少了民众支持,也难成气候。
第三,则是时时刻刻盯紧他们,不让他们有兴风作浪的机会。把他们驱逐出境,他们就失去了根基,再加以严密监视,必定难成气候。
说实话,这三点,说得都很对。唯一让他无法控制的,是自己的寿命和敌人的寿命。
他在位的时候,甚至他儿子齐武公在位的时候,都时时刻刻记住了一点:咱们还有个“出国度假”的敌人——齐胡公的儿子们;为了对付他们,必须励精图治,让百姓安居乐业,让齐国强大起来。否则,“胡派”随时会杀回来。
这种危机感,让齐献公、齐武公的政绩,都算是可圈可点,至少没有很大的失误。
可见,人有点危机感,总是好的。没有了危机感,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可惜,齐献公在位仅仅9年,就去世了。这个时候,齐胡公的儿子——“胡派”的首领,还活得舒舒服服、怡然自得呢!临终之前,齐献公最担心的,依然是这个,对即将登记的儿子,少不了千叮咛、万嘱咐。
齐武公在位26年。这26年,也算安然度过,没给“胡派”可乘之机。26+9,整整35年。按说,这35年,也够“胡派”们熬一壶的了。整整35年,自己没有任何反扑的机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煎熬啊!如果能把齐胡公的儿子熬死,时间或许就能冲淡他的子孙们的仇恨,或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遗憾的是,齐胡公的儿子活得很坚挺。更令他兴奋的是,齐武公时代,虽然齐国安定,天下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