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知道当时的环境多么“原生态”了吧。一个人要想翻山越岭、躲过猪阵、绕过狼群,从东夷走到周的地界,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除非你是一支部队。
其次,是那个时候,还不是货币经济时代。即便有了什么“贝币”,恐怕流通性也差。你拿个贝壳,在西北荒漠当货币,或许可以;到了海边,到处可以捡贝壳,谁知道你是不是“**”呀!
所以,一两个人出游,带不了大量的行李、干粮,恐怕很危险,弄不好会被饿死。
姜子牙的外出打工、流浪,可能就是春秋战国时代人们的“合理想象”吧!毕竟春秋时期就有货币流通了,战国时代的“士”们也很热衷于给权贵打工了,而且也出现了专门做买卖的阶层“商”,人们难免用自己时代的一些影像,来推论姜子牙的时代。
这些推论,也影响到了司马迁。
8.都是“朴素的唯物主义”
差距咋这么大呢
饱经虐待的周西伯,最终没能活着看到商朝灭亡。他去世于公元前1156年,10年之后的前1046年,商纣**于鹿台,商朝的统治宣告结束。
灭亡,显然不是突然到来的。一个王朝崩塌之前,必然有许多的征兆。最大的征兆无非就是:对手越来越强大,敌人越来越多。
姜子牙辅助周西伯以及后来的周武王,过程十分曲折,但现在的资料却不是很多,《封神演义》说得很多,可惜那是小说。
事实上,姜子牙是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他会占卜、擅长占卜,但从来不唯占卜是从。占卜,在很大程度上是他的一种心理战术,一种稳定人心的道具。
还有一个人,也有点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可惜,聪明用错了方向,可能就成为罪恶。这个也有点“唯物主义”思想的人,正是姜子牙、周西伯的头号敌人——纣王。
形势严峻,商朝要是灭亡了,咱们也得殉葬。纣王的臣子们很清楚这一点。眼看着周在西方东征西讨,范围越来越大、势力越来越强,臣子们也不断劝谏纣王,希望他能反省一下、改变自己,东山再起。
一个臣子,名叫祖伊,决定豁出老命,去劝一下纣王。为了让纣王了解基层民声,他甚至走群众路线,做了调研。他对纣王说:
“大王啊,这么下去不行啊。老天爷都要阻止我们的国运了啊!你看那些能预测吉凶的乌龟板,现在都不灵验了!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大王你过于贪图享乐,先王都不愿意帮助我们了,都不想显灵了!老天爷也抛弃了我们,让我们遭受饥荒,出现疫病。老百姓也抛弃了我们,他们甚至希望大王您早点死。他们说,老天为什么不惩罚大王呢?天命为什么不早点到来呢?”
听到了这些,纣王作何感想?他可真“敢想”,表现了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本色:
“屁话你也信?我生下来就是天子,百姓的诅咒,能让我命短吗?不可能的。相信老天爷是没有用的,不管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懂不?”
还好,这番言辞激烈的劝谏,没让祖伊丢掉性命。他活着回去了,对人哀叹道:“大王是没法再劝了。”
是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多说无益。
再三劝谏,毫无效果,纣王反倒破罐子破摔,变本加厉。与其等和纣王同归于尽,不如另寻出路。几个大臣凑到一起,秘密商议:“大王如此不可救药,我们还是逃走吧!”
比干对纣王,早就心灰意冷,彻底绝望。听说有臣子逃走,他说:“既然是臣子,就不能说走就走,就算被杀头,也要据理力争。”于是,他抱定必死的决心,继续劝谏纣王。纣王暴怒,道:“听说圣人心眼多,心有七窍,我倒要看看。”于是,比干被剖腹挖心,终于惨死。
比干的惨死,只能说明纣王已是狗急跳墙、孤注一掷。灭商的时机,已经到来。
讨伐的时机已经到来,可惜,周武王不是个唯物主义者,而是个“天命论者”。这让他多次错失时机。这让他的“尚父”姜子牙,急得吹胡子瞪眼。
西伯死后,周武王继承大业,势力进一步壮大,最终率军东征,讨伐商纣。这次讨伐,声势不可谓不浩大,气势不可谓不壮阔,却半途而废了。
部队到达一个叫盟津的地方,大大小小背叛商纣王的诸侯多达八百余个,都来投奔周武王。诸侯摩拳擦掌:“讨伐商纣,此其时也!”攻破朝歌,似乎指日可待。
表情冰冷的周武王,却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尔未知天命。”意思是说,你们这帮家伙就知道咋呼、就知道激动,你们哪里知道,天命还为归属与我们!灭掉商纣的时机,还未到来!
然后,撤军。
周武王这次撤退,史书上没有说明真实原因。推测起来,撤退的原因不是客观原因,而是主观因素。用人话来说,就是周武王胆怯了。面对野兽般的商纣王,他缺乏底气、缺乏魄力。商纣王残暴,如果部队和部队对阵,周自然能占上风;但战国时代以前的战斗,更加讲究将领和将领的对垒。一般的战斗,都是将领和将领先杀上几个回合,然后才是混战。如果一支部队士兵很弱,但将领很强,单挑的时候能够杀死对方的头领,那么,他依然有胜利的可能。
从个体来讲,纣王力大无穷,能徒手杀死猛兽,当然厉害。周武王从内心而言,可能对他有些畏惧;尤其是担心即便纣王已是困兽,一旦他要求和周武王单挑,武王就会陷入尴尬,不接招影响自己的威信,接招就会陷入危险之中。这可能是他所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