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她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全抹在她项间。
夏禾亦是忍不住,搂着她大哭着说:“我每天都在倒数着毕业的日子,每天都期待着毕业不再见你,可为什么,真的毕业了,我会这么难过……”
她的泪水滑进她的后背,她灼热的身体冰凉一片,带着醉意放肆纵容着彼此的情绪。
酒醒后的她们,关系多少有些尴尬,她还记得她清晨为她接好洗脸水,挤好牙膏,她懂夏禾,倔强,死要面子,不轻易低头。所以,她放低了一切姿态去讨好她。
可是后来,她却对她吼着:“魏可可,请你别用你对付男人的那招来对付我好吗?有了再一再二,我还会再三再四的相信你吗?你当我吕夏禾是任你玩弄的布偶吗?”
“呵呵……”魏可可轻笑着,看着大巴后退,渐渐出了车位。
远处人头攒动的站内休息室内,一身运动衫的顾南突然跃入她的视线。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个声音在耳边叫喧着说“是他,是他”。
呵,还有人牵挂我吗?
她静静看着他在人群中艰难的穿梭着,嘴里叫着什么,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笃定他此时必定是焦急万分的。
“永别了,顾南。”魏可可随着渐远的车厢。对着消失在眼前的车站轻声呢喃。
虽然……认识才几个月……
他带她回到住处后,她就已经决定了离开。
既然要离开,又何须告别徒增伤感呢?
可是,她还是在家里留了字条——谢谢;永别了。
她是趁着他外出离开那栋单元楼的,她怕他过早知道会阻碍她的选择。
她什么也没带,反正那房是那人租的,退不退与她关系也不大。
车驶上高速,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魏可可看着西边火红的太阳光传过云层,霞光万丈。
玉龙雪山的方向,却是雾胧上空,黑白交替的云朵轻悠悠漂浮凝聚,下空必是烟雨蒙蒙了。
古老的都城在四面环山的聚宝盆里越发的媚人,那连成一片的屋宇默默的,显示着它的沧桑与韵味。
别了,彩云;别了,丽江;别了,顾南。
轻轻解开固定着自己腰间的安全带,魏可可戴上眼罩,闭眼放心大睡起来。
这一路,得六个小时,必是会坐得腰酸背痛的。
下午七点以后的平城,是宁静的。
晚饭后,各家各户,不管是老人,还是大人小孩,都会到广场聚聚。
小孩们喜欢骑着自行车追逐,看着不放心一路追着的家长哈哈大笑;还喜欢组队在广场外围玩滑轮比赛,打羽毛球或是跳绳;广场中间自然是老人和中年人们的天地,一曲过时的《小苹果》能再次被她们跳成当下流行的神曲,哪怕这首歌已经被流行风淘汰良久。
跳广场舞的,除了大妈大爷们,偶尔也会有年轻人们加入,比如,夏禾。
此时,夏禾兴奋的站在人群中跟着手舞足蹈,哪怕她四肢极其的不协调。
“喂,你跳得也太丑了吧?”姚姒嫌弃的看着随意扭动的夏禾,“今晚我上晚班,就不回来了。”
“你上晚班?”夏禾凑在她耳边不确定的问。
“嗯,九点开始,你跳着,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好好,快去吧。”
看着姚姒走远,夏禾也没了兴致,坐在广场边的长木椅上扇着风。
她挺佩服这些大妈大爷的,一年四季,从不中断的跳,还挺懂得时尚的,只要一有全民狂热的歌曲,立刻跟着跳上很久。
而且平城的夏天,堪比火星。
夏禾常常想,这里和热带肯定是没有区别的,因为这里,除了没有椰子树,其他热带特有的树它也能‘孕育‘出来。
刚刚只是随便跳跳而已,她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有新妈咪们推着婴儿车停留在她面前,年轻的母亲蹲下身子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笑得幸福。
夏禾看着看着,忍不住微笑,站起身来走过去蹲下身子柔声开口:“好可爱的宝贝,快快长大哦。”
“宝贝,快谢谢阿姨。”母亲拿着拨浪鼓慈爱的开口,她们并不认识,看着彼此的眼神却都是善意。
小孩子刚足月,自然是不会搭话的,闭着眼睡得安稳。
他的母亲却仍是摇着拨浪鼓,对着夏禾开口:“今天是他第一次出门呢。”
“他好小巧啊,真精致。”夏禾在婴儿车旁惊讶的看着襁褓里还没有巴掌大的婴儿,眼里蓄满柔情,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对啊,生命真是神奇。”他的母亲温柔的附和。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是从这么小的一点成长起来的。”夏禾看向那位母亲,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小琴,怎么就带孩子出来了?这外面蚊虫那么多,咬到孩子怎么办?”苍老中带着明显不满的妇人声音打断她们的交流,一位胖胖的大妈就站定在了婴儿车旁。
“妈,宝贝满月了,应该可以出门了……”
“是可以出门了,可是外面不干净的东西多,孩子小,心神牌子不稳定,被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了怎么办?”老妇人说着推开儿媳,轻轻推着婴儿车走,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小宝贝耶,天黑了冒(不要)在沟沟坎坎逗留了,妈妈叫你回家家了……”
年轻母亲礼貌的笑着对夏禾表示歉意,然后转身离去。
夏禾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满心的柔软,她突然,就想结婚了。
在广场对岸,是富人区特有的别墅小区。很早以前,这一代一直流传着是小三的天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平城的经济。平城里早先富起来的很多人都是暴发户,其次就是政府官员。
早先的平城很乱,天一黑就不敢出门,街上随处可见各种群架事件,政府腐败,自是管不了的。
于是便有了所谓的黑白带通吃的人统领着这一座小城。说来也可笑,这小城里最高档的一片别墅区,住进的,便都是别人的外遇。
那些所谓的富人,他们的妻儿,都以为自己的父亲或是丈夫,是进城拼搏着,她们便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用自己柔弱的肩支撑着整个家,照顾孩子,服侍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