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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回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背着自己的背包,高挑清瘦的顾昀芊从人海众多的北京西站艰难地走了出来,和自己在火车上认识的D大学学姐挥手告别。

九月初的北京,天气里还是透着夏的余威,热的让人有些透不过起来,伸手轻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望着北京耀眼的阳光,看着在自己周围忙忙碌碌的为自己生计而奔走的人们,顾昀芊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学姐那句话:“小顾,你是北京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不知道这最后几天是学生返程的高峰,你要早几天也就不会挤成这样了?”这本是学姐在抱怨人多时的的一句无意之言,却让顾昀芊愣了几秒钟,尴尬而又自嘲的对着学姐笑了笑:“有事情耽误了!”

是啊,有事情耽误了!想想自己,耽误了又岂止是这几天,而是从自己出生到现在整整耽误了19年才回到了自己的所谓的“家乡”——北京。命运可真是会开玩笑!自己有着北漂一族羡慕的资本——北京市的正式户口,在北京有自己素未蒙面虽然平米不是很大的家。但是这个北京人做的确实是第二次回北京,和谁说谁会相信呢?第一次还是姐姐带着自己从四川宜州到北京参加全国高考。只是晕晕乎乎的考了三天,考完后就马上打道回府了。那次考试还是在妈妈的好朋友杨柳阿姨安排下完成的。没有回过家一次,用妈妈的话来说:“家里正在装修,就别去添乱了!”只有姐姐在自己考试的期间看自己家的房子,并且准备好了自己上大学以后在家里的生活必需品。

摇摇头对着自己说了一句“走吧,回家看看。”按着妈妈写的地址和乘车路线,顾昀芊挤上了开往自己家小区的643路公交车。真是有些不适应这么多的人,还是有些小小的怀念四川宜州自己从小长大的山山水水。看着在玻璃窗外那些高大的建筑物,顾昀芊在努力“熟悉”着自己的“家乡”。没有情感的建筑是顾昀芊所不喜的,因为从小生长在大山的怀抱里,所以顾昀芊更喜欢那些自然的人,自然的物,自然的景。那里才是自己心中的家。那样的家中有爱自己的姥姥、姥爷、妈妈、姐姐。还有自己心里角落里的那一点温馨中的缺憾。

正在幻想与事实间转换的自己,猛然间听到汽车的报站声响起“青松园小区站到了!”连忙拖起自己的行李,和周围的人连声说着对不起慌慌张张的下了车。

站在小区门口,顾昀芊开始细细打量这个有些年代的小区。这是建于80年代初的小区,周围红色的砖墙明白的告诉人们他们已经有些年纪了。墙上爬满的爬山虎给这个小区带来了很多的绿色的生机。因为建造较早所以小区的楼层都是五层,这对于现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北京来说,不可谓一种浪费。看着这里进进出出的居民们都是一些上了年级的叔叔阿姨,顾昀芊莫名产生了一种熟悉的亲近感。如果,自己心里偷偷地在想:假如有如果,自己会不会正和这些进进出出的和蔼叔叔阿姨高兴的打着招呼;也许妈妈的世界里就会多一些开心,眼睛里也不会时时去掩藏一些忧伤;姐姐也就不会有那样的痛苦的经历…….种种的一切都将是过往,自己也许应该要更加天真快乐。

怪那个男人吗?说不怪是假的,那个给了自己生命,却又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男人。妈妈没有说过,姐姐更是提也不提。为什么要回来?妈妈在听说自己准备报考“成济大学”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昀儿,为什么要报成济大学?”“嘻嘻。妈,成济大学不是全国最顶级的历史学院吗?再说一所有底蕴的百年大学才能配得起你女儿高材生的光环呀。”看着妈妈无可奈何的笑容,顾昀芊心里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就是不甘心,就是要看一看那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可以放弃如此优秀的妈妈,弃家而不顾,去寻找一个自己所谓“这世上的真爱!”难道爱情都没有保鲜期吗?

再次的甩甩头,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到了北京会有这么多悲伤的念头。这还是妈妈面前那个逗人开心的“疯娃子”吗?

顾昀芊挥挥手把自己心中的杂念压下,开始寻找自己的家。这个小区还真的是不小,足足有20多栋楼房。小区的里边因为年头的关系,20多年的梧桐树已经能够为整个小区铺设整片的林荫路。走在惬意的林荫路上,顾昀芊开始寻找12号楼。这个小区总共有三竖排房子,是按照楼建起的顺序编排楼号的,所以越靠里的楼号越早。进入小区走了50多米,在小路的最左边那一排,顾昀芊看到了自己家的那栋楼房。

快走几步,找到了三单元。想着妈妈的嘱咐:“到了北京找到房子后,去找102室的李淑兰拿钥匙。她是这个小区的居委会负责人,和妈妈的关系很好。咱家的房子一直都托她帮忙照料。在你回北京之前妈妈已经让李阿姨把租咱们房子的人退了,重新粉刷了。你姐姐在你考试的时候也去帮你准备了一些家具。你回去只要再去购买一些必须的用品就好了。”好吧!一切回家再说!

心里想到这里,马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与头发,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很甜的微笑,敲响了102室的房门。这时恰逢每家做饭的时间,从门缝里传出了阵阵米饭香。摸摸自己的肚子,还真是有些饿的感觉了。只是在下车之前,啃了一个面包,今天还没有真正的吃过饭呢?算了,一会儿放下东西自己再去找饭吃吧!反正还要忙碌一天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随着一声“谁呀?”门轻轻的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带着眼睛,剪着青年短发的50多岁的一脸爽朗劲儿的女人。

“你找谁?”

“阿姨,您好!您是李淑兰吗?我叫顾昀芊是顾雪雯的女儿!”顾昀芊对着开门人甜甜的笑着说道。

“芊芊呀!快进来。都长这么大了!你妈妈早就给我打过电话了。就知道你这几天要回来,房子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快进来!”

顾昀芊刚才有些距离的陌生感已经被李阿姨的热情驱赶的无影无踪,怪不得妈妈说李阿姨是一个典型的北京大妈,善良,热情。如果自己在北京有困难可以请她帮忙。“谢谢,李阿姨,不麻烦您了,我拿钥匙回自己家就好了!”

“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得让你先回家看看再说呀!行等着我去拿钥匙。”

李阿姨边说变动,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老头儿,静雯的女儿芊芊回来了。我先带她放行李,你多加两个菜,一会儿让芊芊来咱家吃饭!”

“静雯女儿回来了?”话音落从厨房探出一个南方男人的脸,白白净净,有些秃顶。这就是妈妈说的李阿姨的丈夫苏州人肖叔叔。一个性格很居家好男人。

“肖叔叔好!”

“好好,真是大姑娘了!先跟着你李阿姨去放行李,一会儿来我家吃饭!上次你姐姐回来买家具,忙的都没有时间到我家吃饭!”

“肖叔叔不用麻烦了,我刚才在火车上已经吃过了!”

“那不一样,没听你妈妈说我做饭的手艺那可是一绝!”

“早就听说了,妈妈经常说你肖叔叔的菜那做的才叫一个好吃,妈妈的辣炒鸡块还是跟您学的呢!”顾昀芊连忙回答道。

“那就好了,甭跟我和你叔叔客气,再客气就拿我们当外人了!”这时,李阿姨已经拿着钥匙过来了,扭头催促“别多说了,赶快去做饭,一会儿我就和芊芊回来吃了。

“好好,芊芊一会儿就来常常你肖叔叔的手艺!”肖叔叔笑转回身去做饭了。

“那就麻烦叔叔阿姨了。”顾昀芊从善入流的回答,在推辞那就显得自己见外了。果然看到了李阿姨脸上的笑意更满!

“我就缺一个女儿,看到你和你姐姐我就觉得自己有女儿了!这可比我们那个见不到面的儿子强多了。”顾昀芊知道李阿姨口中的儿子就是远在澳洲工作的肖远见。听妈妈说过,那是妈妈经常义务的给李阿姨正在上初中的儿子补习外语等中学知识。两家也由此开始有了更好的交往。

李阿姨带着顾昀芊很快就来到了位于三楼的自己家。李阿姨一边开门一边不住的说着:“你妈妈和我说你要回来读大学,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让租户腾了出来。又怕这些年房子有些旧了怕你住不习惯,几经让我帮忙把这房子简单装修了一下,看看满意不!”

来到自己家门前,顾昀芊就应经开始思绪乱飞了——这个家是妈妈和那个男人共同筑起的避风港,因为那个男人的背叛让妈妈19年来没有再涉足这个城市,这个家,离家背井整整逃离了19年。而为了自己,妈妈又一次要间接的面对着一些,妈妈的心里已经真的没有怨没有恨了吗?会真的打开心结,回家吗?

“芊芊,看看还满意吗?你妈说你自喜欢绿色,所以这墙面都是淡绿色的。”随着李阿姨的话,又把顾昀芊拉回到了现实,“哦,李阿姨真是太漂亮了。”早就听姐姐说李阿姨为自己家尽心尽力的帮忙。这些年家里没有人在,上户口,租房等等一切大事小情都是叔叔阿姨在照看。而自己家这次装修房子,叔叔阿姨把房子当作自己家来装修,肖叔叔也是有时间就回到自己家盯着工人做防水,安橱柜…….

世界上的善良人还是多,别人都能因为受到妈妈一点的帮助而在妈妈失落的时候而伸出援手。那个人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阿姨,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们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和你妈妈还用说这个,你姐姐上次就说了半天客气话,我就都说不爱听了。”李阿姨假装生气的说道。“好好,不说了,反正我就知道属您最好了!”顾昀芊马上使出了自己对妈妈的杀手锏抱着李阿姨的胳膊撒起娇来。

和李阿姨看完了房子,顾昀芊拿着自己准备好的四川土特产,到了李阿姨家吃了一顿香喷喷的午饭。饭桌上,阿姨和叔叔都没有提起那个人,谈笑风生的说着自己知道的成济大学的一切和自己儿子的大学趣闻。看着和谐有融洽的叔叔阿姨,顾昀芊心里泛起里酸意。

这样父亲般的家庭氛围自己从未感受到,虽然妈妈一直努力为自己创造一个虽不完整但却温馨的家,虽然自己得到了其他家人的爱,但如父亲般的疼爱确实从来没有过的。

和李阿姨约定好,午休以后,叔叔阿姨带着自己到附近的家乐福购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顺便熟悉熟悉小区周边的环境。

下午三点依时敲开了102的房门,李阿姨他们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让你肖叔开着车,做劳力,咱娘俩做一个甩手掌柜的。”心里记着叔叔阿姨的好意,顾昀芊感激的看了老两口一眼。说了一声“谢谢!”

疯狂大购物一个下午的结果就是——带回了6个大包小包,还有叔叔阿姨执意准备好的新被褥和枕头,用李阿姨的话说:“这些贴身的东西要提前洗好,要不怎么直接睡!”在安顿好顾昀芊之后,李阿姨临走时还一再强调:“这是特意给你安的最结实的防盗门和防盗窗,一个姑娘家安全是第一位的。有事情一定给我们打电话。”

看着李阿姨离去的背影顾昀芊真的很感谢妈妈交到了这样一位好友。匆匆的梳洗过后,顾昀芊第一时间躺倒了自己家的床上。然后给妈妈打电话报了平安。

这部电话还是临近开学杨柳阿姨家的刘浩哥送的,本来妈妈要拒绝的,但是刘浩的一句话让妈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姑娘出门在外,有部电话好联系这样您不是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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