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细雨去上学,不用想,像这种蒙蒙细雨,立夏也一定和我一样是淋雨去上学的。在这样灰蒙蒙的阴天,迎着细细的雨,倒也有几分诗意,何必用雨伞挡着大自然给我们欣赏的美呢?
经过菜市场,看到一个阿伯也是淋着雨,骑着三轮车载着一车青菜要去摆摊,边骑边唱山歌,我终于明白这样美的意境缺少了什么。缺少的就是这样淳朴的山歌,这样淳朴的农民。
到了学校,立夏还没来,如果说她是迟到大王,那漪慈就是迟到天王了。漪慈经常迟到,就连登记迟到的值日生都认识她,有一次漪慈迟到,值日生看见她后,说:“你怎么又迟到了?”漪慈生气了好半天,说她怎么可以这么伤她的心。
过了一会,立夏头发湿嗒嗒的走进教室,如果说我们两个总是爱淋雨的人是叛逆,那我们也只能说:“我只是喜欢淋雨而已。”
“早上出门我就在想:立夏一定是淋雨去上学的。你就真的淋雨来了。”我稍稍自豪的对立夏说。
“切,我哪次小雨不是淋雨来上学的,哪像你,无论是大雨还是小雨都是淋雨来上学。”立夏一边拨弄湿嗒嗒的头发,一边鄙视的对我说。
“你觉不觉得雨水滴到眼睛里,比我们平时在滴眼药水的时候还准。”
“是啊,雨水滴进眼里就跟滴眼药水一样。刚刚来的时候,雨就滴到眼里了。”立夏说着,揉了揉眼睛。
“感觉那些雨好脏啊。”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感觉雨也像这天一样是灰色的。
“那你还这么喜欢淋雨。”立夏白了我一眼。
“淋雨,是为了等待那个为我撑伞的人。”
“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你何苦非为他等在雨中?”
“我知道,种豆芽菜种不出一个幼儿园,淋雨,等不到为我撑伞的那个人。”
“我相信那个人存在着,只是还没出现而已。”
上课铃响了,我们却继续聊着天。每天,不是写信,发呆,就是聊天,那些繁杂的功课,一点都没有装进心里。它一直飘荡在教室上空,随着老师的扩音器跌宕起伏,却被我和立夏自动屏蔽了。
“有一天,当你听到有人在墙壁下敲了三下,那是我在叫你:陈午子。第二次敲两下,那是我在说:你好。第三次敲四下,那是:我想你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啊。”心里虽然感动,但还是故作起鸡皮疙瘩的姿态。
“是文学讲究这些,没办法,我本人可是没那么肉麻。”立夏翻了翻眼。
“世界上最肉麻就是你了,我应该颁一个世界最肉麻将给你。”
“是吗?”立夏邪恶的笑了一笑,然后就胳肢我。
我和立夏在下面闹得很疯狂,政治老师在上面咳嗽了一声,然后说:“后面的同学。”
同学都知道是我们俩个干的好事,都习以为然了。我和立夏停了下来,假装看书。
下课后,我和漪慈联手胳肢立夏,立夏逃到教室外面去。我们便追了出去。立夏便抓住漪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漪慈便和立夏联合起来。漪慈突然蹲下去抓住我的脚,立夏把我的一只鞋子拔走了。我顿时呆了,怎么可以这样。她们脱走了我的鞋子后,我只能单脚跳去追她们,她们在前面故意慢慢地跑着,让我追又追不上,却又感觉伸手就可以抓到她们.
立夏边跑边把我的鞋带从鞋子里抽出来,然后把鞋子那给漪慈,她们一人手上拿着一样东西,往两边跑,我都不知道该追谁,这样一跳一跳的,跳到别的班门前,同学都转过头来看,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不再出来了。我停下来不追了,表示投降,两位祖奶奶,饶了我吧。
立夏和漪慈很嚣张的走到我面前,把鞋子和鞋带还给我。立夏手插着腰,很调皮地说:“哎呀,我说陈午子啊,你的鞋子怎么可以这么脏?”
“我的鞋子那么脏你不也抢了去?”我蹲下来边穿鞋带边说。
“灰姑娘的鞋子是掉了,你的鞋子是被抢了。”说完,漪慈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
“而且还是被我这个伟大的预言家谢立夏抢了去。”立夏仰起头,自豪地说。
“我这个灰姑娘怎么那么悲催,我不要当灰姑娘。”我把鞋子穿上,站了起来,用手把立夏的头发打乱。
立夏把被我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朝右边拨了一下,说:“看我:一键还原。”然后笑起来。在这样灰蒙蒙的下雨天,她的笑容就像明媚的阳光,拨开了重重云雾,照亮了我的世界。
想起我们三人刚开始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立夏对漪慈说:“我叫谢立夏,因为出生在立夏这天,所以名字叫立夏。”然后指着我说:“这是陈午子,我同桌,因为出生在端午节,所以叫午子,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晓端。”漪慈则说:“我的名字跟节日无关,不过也很好记,窦漪房的漪,慈禧的慈。”
我和立夏都不约而同的感叹:“好狠毒的女人。”
虽然是刚开始认识,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会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才敢开这样的玩笑。
“我可是很善良的。”漪慈向我们眨了眨眼,调了一下请。
第三四节课时作文课,是我们最讨厌的课了,自己想写的又不能写,老师规定的内容又写不出来。
第三节课,我和立夏两人各做各事,我给风写信,她给她初中的闺蜜写信,对于这样枯燥的硬性规定内容的作文题目,我们真是丝毫提不起兴趣去写。下课后,我拉着立夏和漪慈,说:“我们去操场逛逛找灵感吧,我实在想不出要写什么。”
漪慈抱怨着:“每次写作文都要写时事,每个人写的时事都差不多,老师看着不烦吗?”
我们在操场慢慢的散着步,聊着有的没的,只是想散散被作文压得烦闷的心,可是这阴郁的天气,似乎更让人透不过气来。
“真佩服老师看了那么多年都看不烦。”立夏踢了脚下的小石子。
我没有搭腔,只是静静的走着。这时,天空飞了一只飞机,习惯性的抬头望去,下雨天的飞机,也显得那样阴沉。在这样的不快乐的天气,飞机里飞乘客要往哪里赶呢?下雨天不应该呆在家里吗?
或许是童年的影响吧,那年台风把家里的屋顶掀,屋子变得破败不堪,我怕下雨不再家里,等到我回家的时候,我会失去了家,失去了我的避风所。所以,下雨的时候,我总渴望呆在家里,听着雨声,守着家里,这样安静的等待晴天。
我们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走到上课铃响,就回到教室,按着规定好的拿分版本草草地把作文写好,便做自己的事。
“嘿,下午我不想来上学。”我推了推正在给闺蜜写信的立夏。
立夏看了看我,停下了手里的笔,脸上有些不高兴。
“下雨了,我想呆在家里。”
“哦,我还是要来上课。”说完,立夏便低头继续写她的信。
熬到下课铃响,我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赶着回家,离开这个无聊了一个早上的苦海。我们都慢慢的走的,各有情绪。
与立夏告别后,我和漪慈又走了一段路,漪慈为了撑了雨伞。我淋雨,想等一个人为我撑伞,如果不论性别的话,我想,我等到了,每次下雨,都是漪慈为我撑的伞。
“我想,我会记住每一个下雨天的。”
“为什么?”漪慈有点不解。
“因为每次下雨,都是你为我撑伞。”
“原来是这样,谁叫你自己不打伞。”漪慈听到我说的那句话,微微的一笑。
“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共撑一把伞啊。”
我们一起走到分叉路口就分开了。突然发现,下雨天,我是快乐的,雨把我的泪水冲走了,我怎么悲伤得起来?
全身湿嗒嗒的回到家里,被妈妈骂了一顿。妈妈不理解为什么我总要淋雨,就像我不理解她看我淋雨心有多疼。我总是那样的任意妄为,我想做的事,谁也不能拦住我,明知道已经错了,却也宁愿错到底也不愿回头。固执,伤痕累累也不肯妥协。
看着妈妈的眼神,我又何尝不心疼?我是妈妈的女儿,她痛,我也痛。我害怕看到她对我失望的眼神,我只想做个让妈妈自豪的女儿,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我只懂得叛逆,偏执。就是一个四不像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