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蕾并不是路盲,但是听别人说怎么走和实际自己走还是有差别的,云蕾对离山很熟悉,但是翻过离山后就两眼一抹黑了。在没有指南针的古代,云蕾只能回忆小学课本上对东南西北的判断,一路摸索着往北走。
约莫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云蕾的衣服都被枯树枝勾破了好几处,本来看着是个农家女的打扮,现在怎么看都像难民了。这个时候云蕾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一条大路的模样,根据太阳应该在东南方的定理,云蕾沿着大路一路往北走。
越往北走气氛越紧张,因为县城虽然也有战备的状态,但是大部分店铺还开着,街上人群还走来走去。而这些大路旁放眼望去的人家基本上都是门窗紧闭,地里劳作的基本也是一些老人和男人,一个年轻女子都看不到。云蕾知道一到战争,家家户户都是把女儿和年轻媳妇藏起来的。虽然还没发育也不是什么美女,云蕾走在路上也觉得脚底发寒,一有点风吹草动都紧张到不行。
正当云蕾如惊弓之鸟一般小心翼翼往前走的时候,后面传来了马蹄声。云蕾吓得赶紧躲到路边的草丛里,只见两个劲装男人骑马飞奔而来,经过云蕾旁边的时候两个人居然停下来喝水吃干粮了。
云蕾恨不得又要开始骂娘了,我就这么倒霉吗?这么长一条路,要休息干嘛非要在我躲藏的草丛前面休息。云蕾现在的憋气功夫是越来越好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着他们谈话。
在云蕾的印象里契丹过应该有自己的语言,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两国的语言居然是一样的。这两人便是之前跟踪余师爷的其中两人,但是听口气似乎是把余师爷跟丢了。想到如果要送信便是经过这条路去旗云关,便快马加鞭的赶来守在路口。
云蕾好不容易熬到他们去了前面的路口,才揉了揉已经麻掉的双腿,拿出干粮开始啃起来,有体力才有战斗力。云蕾是亲眼看到这两人现在是躲在路口的树上,这个路口汇总了所有通往旗云关的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挑了个好地方。云蕾想要去旗云关必须要经过那里,自己又没有武功也不会隐身怎么才能过去呢?
正好看到有几个过路客也往那个路口走去,云蕾便跟在后面。果然那几人走到路口时,树上飞下两个蒙面人装作打劫的样子将个人手里的物件都夺了去。几个路人吓得尖叫,但见蒙面人拿出刀来砍伤一人大家才吓得不敢出声,任由他们将财物掳去。轮到云蕾时,蒙面人看云蕾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身上除了半块没吃完的饼就是那一块包饼的手帕了,便挥挥手让她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有惊无险很快看到了一座高墙大门的城池,上面高高飘扬着两面旗帜,一面写了旗云关一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林字。云蕾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汗,大冬天的都紧张到后背湿了。
城门口站着一排守军,各个手拿长矛或者长戬,只有一个头领模样的是配了一把刀。云蕾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这些士兵穿着的盔甲,忽然其中一人对着云蕾大吼一声“你是什么人,来旗云关作甚。”
“我……”云蕾没想到在城门口就受到了阻拦,又是一个全副武装身高有一米八的大汗居高临下和自己说话,一时有些语塞。
“小妹妹,这里现在是只进不出,你如果是从青山县来的,我劝你不要进去。”那位佩刀的大汉稍微和蔼一点,低头对云蕾说道。
“我娘让我到关口来找我姨有重要的事情,大叔你就让我进去吧。”关键时候云蕾又开启了卖萌模式。
佩刀大汉盯着云蕾看了好久,见她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可能觉得一个小女孩不会有什么威胁,便放了云蕾进城。
城里的情景让云蕾触目惊心,街道边或卧或坐着三三两两的难民,据说是从关外的村庄逃进来的。城里的店铺大部分都是关门的,估计怕是引起哄抢,只有一些粥铺在施粥。难怪现在旗云关只进不出,如果放任难民往里逃,难免引起大动乱,而且也难保没有契丹奸细混在难民中。
本来昏昏欲睡的难民感到有人走过来,纷纷抬起头来引起一阵骚动,可是看清是云蕾这个小难民时又恢复了原状。云蕾路过一个脸色发黄瞪着一双大眼的小女孩身边时将最后的半个饼给了她。旁边另一个小男孩也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云蕾,云蕾无法只好挥了下手帕给他看没有干粮了。
云蕾的难民样倒是让她在才城里畅通无阻,反正难民看到同类也不会找她要食物或者钱,就是路过一些店铺的时候,伙计会有点警惕的眼神。云蕾也在路上看到一些维护治安的巡逻兵,但是一直没有熟面孔,直到云蕾走不动快绝望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梅子的大哥田壮。
“壮子哥。”云蕾轻唤一声。
田壮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云蕾,“李家大妞,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家里还好吗?我娘和妹妹们还有媳妇她们都还好吗?”
“都很好,现在村里还算太平,大家都没事。”云蕾含着泪,这下回去至少可以让梅子安心一点了,接着说道“状子哥,你怎么变巡逻兵了?还有我想打听下将军的副将们都住哪?”
“我们被送到旗云关后就分到了各个营地,看进城的难民越来越多,我就被分到了巡逻队。”田壮看了看云蕾的样子,把她拉到角落里“你来这里干嘛?你和梅子要好我也把你当亲妹妹,现在这里很危险的,还是赶紧回村里。”
“壮子哥,现在旗云关是只进不出我已经回不去了,你赶紧告诉我怎么去找副将们的住所,我要找原来的赵县令。”云蕾急得都要冒汗了,这都下午了,如果找不到赵文轩,送不了情报是一回事,自己被困在旗云关怎么活。
这时田壮一起巡逻的伙伴正在呼喊他,看实在劝不了云蕾,田壮便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云蕾。将军是住在最靠北的将军府,副将们应该是在旁边的院子,但是具体赵文轩住哪间他不清楚。
云蕾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一路向北就走到了一处高耸的建筑前,看到那金光闪闪的将军府三个字,云蕾觉得自己离成功就一步之遥了。将军府有座高高的阁楼能够穿过围墙看到关外的情景,想来林大将军时不时会上来眺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