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刚到陈彪房门口的时候,止住脚步,抬手刚要敲门。
“进来吧”仿佛早有所觉般,屋里传来陈彪淡淡的说话声。
林宇闻言,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陈彪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人却侧头看向窗外的原野,神情有点淡淡的惆怅。当发现门推开后,陈彪将书轻轻放在桌上压好,回转身,目光直视过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林宇可以看到此刻的陈彪依然是闷闷不乐,脸色微微带些病态般的苍白,不过不再有之前的那种消沉的感觉。看着陈彪直视过来的目光,林宇心里微微一叹,正待开口说话。
陈彪却先行开口道:“林宇,今天你就要离开了?!”
“对!算来今天是你离开的时候。”没等林宇回答,林宇又自顾自的道。
林宇点了点头,道:“恩,今天就离开。想来你不会去送别,所以特意过来跟你告别。毕竟离开后,再见面也要好几年的时间了。”
陈彪站起来,走到床边。他掀起铺在木板上的草席,露出藏在草席下的一把钥匙,然后又拿着钥匙走到床边上的一个木箱边,熟练的打开木箱。他伸手在木箱里翻找了好一会,又锁上木箱,将钥匙扔回原来的地方。
这时,陈彪才又走到林宇跟前,将一个小布袋塞进后者手里,目光殷切的道:“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你拿好。”
“这个是什么?”林宇看着手中巴掌大小装有四分一东西的小布袋,好奇的打开,便见里面杂乱的碎银和两张五十面值的银票,忙将小袋退回给陈彪,不由的急道:“这个我拿不得,这都是你平时的积蓄了。还是留着买些东西。何况我身上也是有些钱物的,玉环也有不少钱物。这个你还是留着平时用吧。”
陈彪没有接,道:“你还是留着吧!路上花钱的地方多着。外边不同乡里,吃喝住都要花钱,可能连打探消息都要花钱。多带点钱总不会错的。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思吧。”
他强笑道:“从小到大我们都是在一起,和亲兄弟差不多了,我一直也把你作弟弟对待。你就不要拒绝这点钱了,也不值几个钱。从小到大,你也帮我背过不少黑锅,没少挨师傅揍。要不这点钱就当补偿也行。”
小时候的陈彪远没现在这么稳重。那时,他整天到附近的村庄干掉偷鸡摸狗的勾当。哪家的果树的果子熟了,地里的菜可以摘了,还有哪家的地瓜可以挖了。人家主人还没有动手,他往往就第一个动手。当然,这也只是小偷小偷摸而已,谁小时候没干过这些事,都是馋着来着。
但陈彪干的事却远比这些离谱,不少村民气愤找上门找刘洪厚投诉。为此,刘洪厚大怒,然后经常狠揍林宇一顿。不错,就是狠揍林宇一顿。那时候的陈彪可是说是十分狡猾,在开始作案被刘洪厚修理了一顿后,表面上变的十分乖巧,暗地里却教唆林宇去作案,自己却做起幕后工作者。
那时的林宇年纪还小,不懂事,从小和陈彪一起长大关系好的不得了,哪里想到后者会坑他。每次被陈彪怂恿几句便屁颠屁颠的跑去作案了,作案得来的赃物平分。每当知道要出事,陈彪总会语重心长的教育林宇做人应该讲义气、不能出卖兄弟,这样子师傅就不会揍的那么厉害。于是,大部分挨打的都是林宇一个人。被痛揍一顿后,他每次都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刘洪厚,实在想不明白他没有出卖陈彪怎么也会被揍的这么厉害。他觉得十分委屈。
“那好吧!就算以前挨揍换来的赔偿。说起来,真的很怀念以前小时候啊。”想起以前小时偶干的荒唐事,以及一直以来背的黑锅,林宇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感叹道。
陈彪也难得露出开心的表情,道:“是啊!小时候的你真的很好骗。哈哈,让我偷吃了不少东西的同时也少挨了不少板子。”
林宇有点愤愤的感叹道:“还不是你狡猾。那时候我还小,那里知道那些事该做哪些是不该做。啥事也不懂就糊里糊涂的跑去做了。我记得有一次,村里经常来一个卖糖葫芦的。那时师傅也没什么钱,没有闲钱给我们买糖葫芦。结果你怂恿我将师傅养的几只鸡拿去换了几串糖葫芦。好像是一只鸡换了一串糖葫芦吧。”
林宇无语的对陈彪翻了翻白眼,道:“后来师傅发现找不到那几只鸡,问我们。你怕被发现挨揍,对我谎称说你最近屁股长了几个大疮,说不能挨揍,一挨揍就不能活命了。一听不能活命我就慌了,师傅问的时候,我就将所有罪名自己背。那里想你那是扯淡话。后来,师傅将我揍的死去活来的。”
陈彪尴尬一笑,不咸不淡的道:“后来,我不也是挨了一顿打么。”
“你那是用手抽的,能有多痛。我的是用鞭子抽的,足足抽了一顿饭工夫,哪里能比?!还有,当初分糖葫芦的时候,你就给了我一根,说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很容易蛀牙。结果余下的几根糖葫芦你全吃了,还差点连小棍都吞下肚了。”林宇哼哼道。
陈彪嘿嘿一笑:“我说的也是事实嘛。吃糖真的容易蛀牙。”
“屁话。怎么不见你张蛀牙。”林宇又是白了陈彪一眼,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道:“今天你心情不错嘛!其实每天保持这个心情也不错。虽然是毁了修心的根基,但依然可以很好的生活。没必要像前一阵子这么消沉。”
“其实毁了修行根基这事,这段时间来我也看透了。”
“那你为什么每天还是这么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里。”林宇好奇道。
陈彪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的道:“其实我在自责小泉的事。当时,在小泉没去挡那一击的时候,我还是有机会上前去推开玉环的。只是当时我居然害怕了,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说起来,要不是我那一瞬间的犹豫,或许小泉就不会死吧。虽然平时我不怎么喜欢小泉,但是不得不说关键时刻他的品行还是不错的。他死了,我想师傅一定很伤心。短短的这几个月,师傅的头发都白了很多。”
林宇盯着陈彪有点激动的面容,想安慰,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静静的看着。
陈彪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然后笑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还是说说你吧!你这次要去青莲宗,要是真能到里面修行,你打算修行几年回来。还有,玉环怎么突然也对修行这么感兴趣了?以前可是没有看出来啊。”
林宇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同样也是疑惑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突然的就修行了。那天跟着师傅修行,突然看见玉环过来,我也是楞了很久。后来我也没有问她,想来她也有她的道理吧!反正学了也没坏处。”
话毕,他顿了顿,然后看着陈彪,带有两分惆怅道:“至于进入青莲宗后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我心里也没底。不过要是宗里允许,两年左右会回来看看。等修为上去了,争取每年都回来看一次。”
陈彪笑了笑,眼里有点向往,悠悠道:“不知道修行道极致,是否真如传说一般脱凡化仙,真如传说一般能腾云驾雾。风里来雨里去的多潇洒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