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在院子外空地上的木墩坐着,两眼看着天空发呆。他第一次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远空,心情会宁静不少,仿佛天空的纯净将人也同化了。他以前总不明白陈彪为什么爱对着天空发呆?天空那么呆板空洞,不同的时刻总是单一的色彩,没有生命没有灵魂,千百年来总是一个样子,没有哭没有笑。现在,他慢慢接受了这个习惯,而且逐渐发现云彩的变化也是极美的,如神话般梦幻。他心想,或许神话中的某个天神曾经在上面的某多云彩上站过,或许曾经还架着这些云彩叱咤风云。
闹妖怪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妖怪时间方一结束,村民已经纷纷回来重整家业,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齐天和张天舒已经很早就走了,而这个时候,林宇等人也已经回家好几天了。
自打回来后,众人好像都变了个样。本来外向好动的陈彪变的沉默了,虽然平时也打招呼说话,但是也仅限于此。他更多的时候都将自己关在屋里,除非有事情要办,否则轻易不出来,连武功都荒废了。
莫玉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王小泉的影响,还是另有其它原因,一改以前有点爱捣乱的习惯,连以前的懒散习性都改了。她原本只喜欢练飞刀而不喜欢修炼,现在虽然也喜欢练飞刀,但居然破天荒的每天努力的修炼起来。修炼之余,她最多的时间是带着傻乎乎的何青寒在院子边上坐着,有时候往往一坐就能坐大半天。林宇每天在院子外的空地上修炼都能见到她们坐在那里的身影。
何青寒都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子的天然呆,无论见到谁都是可爱的笑着,两眼还是那样亮晶晶。除了多了和莫玉环在院子边坐着吹风的习惯外,其它习惯基本不变。
刘洪厚回来之后,对于王小泉的死很是伤心了几天,之后便看似基本恢复了正常,像是没发生什么事一样。不过暗地里,很长的一段时间,林宇发现他喝酒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喝醉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思绪从回想中拉回,林宇盯着天上变幻的云彩,片刻后,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这本书样式十分古朴,上面有几个扭曲的难以辨认的字体,那几个字有点像篆体,笔画复杂至极,也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的文字。
这本书是半个月前刘洪厚给他的。看着这本书,他又想起刘洪厚给这本书前的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是从武叔那里回来有一个多月了。这时候的刘洪厚也渐渐从消沉中醒转过来,不再借酒浇愁。
那天,林宇便去找刘洪厚,后者正好在站在院子边的回廊便出神的想着什么。他上前一步道:“师傅。”
刘洪厚回头看着林宇,然后继续看着远方某处,淡淡道:“你来啦!有什么事情。”
看见刘洪厚的心情不错,林宇舒了口气,期盼的开口道:“师傅,我想学法术。”
听到林宇说要学法术,刘洪厚回头盯着前者看了很久,然后语气生硬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因为我想学。”林宇道。其实他内心却有另外的念头,但他没有说出来。
要是再早两个月,刘洪厚这般问。林宇内心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是经过了这两个月的经历,内心中的那个朦胧的念头却变的十分清晰。一个尘封了好几年的往事从脑海中掠过。
记得几年前,那时候正闹饥荒,十里八乡的人都没米下锅,而地方上的地主乡绅吃饱喝足的浪费粮食也不去救济这些穷人。林宇记得很清楚,有一天他去找隔壁村的玩伴玩的时候,那个玩伴家里的最后一点粮食都被地主拿去抵田租了。他那个玩伴的娘最后病死多少也和这事有点关系。在他的那个伙伴的娘死了后,为了生计,他的伙伴也被他爹卖了不知道去哪里做奴仆去了。
当时,林宇想,为什么那些地主家里有米粮发霉也不救济这些穷人?为什么这些有钱人家里不缺钱粮却还要去搜刮这些穷人的最后一点粮食?为什么这个国家不去管这些,而是任人枉为?难道连国家都病了?还是这个国家已经变成冷冰冰的杀人机器,杀人如宰羔羊!不过当时的他只是感到很愤怒、伤心,但并不知道为什么愤怒!当时小小年纪的他只是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朋友。因此,他后来勤学苦练武功。
再者,有了前一阵子的经历,见惯了这么多生死,他还是感到生命在不可击溃的力量面前还是那么的脆弱,他以为自己够强,他有了可以打倒地主乡绅的武力,可他的力量依然是那么弱小!依然没法保护要保护的人。他也感到生命是那么的无常,这一刻,一个欢蹦乱跳的人就突然没了,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眼看陈彪和何青寒的受伤,他又是一阵触动。他认为,虽然不能阻隔正常的生老病死,但是起码要让身边的人受到非正常死亡的威胁。
而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有仙神一般的手段,虽然这些仙神只是活在神话中,但是法术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在体会到法术的厉害后,他决定要学会法术,即使不能改变整个天下人的命运,但他要将身边人的命运保护在手中,让他们免遭厄难,所以他要学会强大的法术。要将所爱的人的命运都紧紧掌握在手中。
听到林宇几乎是人性的回答,像是第一次看清林宇般,刘洪厚看着林宇好一会,神情有点激动,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会什么法术,就算会。我也不会教你的。”
“为什么?难道是我资质不好?”林宇有点不甘心。
“不,你资质不错,但我不想教你。”刘洪厚很是生气
“即使你不教我,我也会自己学。我会到青莲宗去学。”林宇赌气道。
“啪”的一声,刘洪厚一巴掌拍在林宇脸上,然后有点颤抖的道:“我不许你学这个,你也别想自己学,恼了我,我封了你的丹田。”
长这么大以来,林宇还是第一次被刘洪厚打,脸上火辣辣的,但他并不感到有多疼,因为后者养他这么大,也算是半个父亲,父亲打儿子是应该的。他更多的是感到心酸。他只是捂着一边脸,怔怔的看着或者好一会,然后一句话也没说的转头离去,离开的一刻,他感到眼里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在他离开后,他听到刘洪厚在身后喊,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悔恨?愧疚?。他也并没有转身,就这般缓缓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