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皇上圣明就让这场闹剧收了尾,由于这件事情是由皇帝新成立的部门,也就是屯田司来操办,而屯田司由曹文诏直接负责,这个部门也是暂时成立,除了损害了户部的权利之外,其他并没有多少超出朝臣利益的地方。
说来也讽刺,正是因为这件事请是由屯田司操办,并且全都是一些没有身份的学生,被曹文诏严加看管,很多知道这个政策的士绅反而更加放心,朝廷原有的运行机构早就腐败的让人无法放心,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当整个官场都是腐败横行的时候,虽然所有人都乐于在这种环境下发财,但同样想要半点什么事情,也显得困难无比,这时候有个新鲜事物闯入了大家的视野,很多人都抱着善意想看看这朵号称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终究会在大明这个昏暗的世界诞生出怎样的光芒,毕竟久处于淤泥之中,也会想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由于这个政策是在京师率先传开,加上曹文诏在京师最大的酒楼鸣翠楼悬挂了一副巨大的海报,上书“屯田入股,杜绝贪污。”一时间略略知晓这个新政的京师勋贵和土财主都奋勇而至,在酒楼旁边的咨询点咨询着入股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首辅周延儒有个很复杂的评价:“广而告之,看似是商鞅,实则是商贾。”虽然手段确实和后世,甚至和现在的一些商家都差不多,但毕竟效果很好,短短几天时间,曹文诏就收到了约五十万两白银的屯田入股资金,按照计算,大致上可以入股一个府那么大的屯田田庄,此时皇上从內帑中拿出了最后的一笔钱,也就是十万两,曹文诏知道,这次入股的钱大多数都是勋贵家,他们的荣华富贵都是和大明的生死牢牢捆绑在一起,这次崇祯皇帝抹开来脸面,在曹文诏的劝说下,一家家的勋贵都被招进的宫,不知道的大臣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尽管如此,拿出资金的勋贵也不多,要知道,历史上李自成进京,通过血腥的手段抢到了接近千万两的白银和一堆贵重物品,粗略估计,其中至少有五百万两是勋贵家的,至于崇祯的內帑,如果真的有李自成宣称的那么多,他还去抢京师官员的钱做什么呢?
不过刚到开封,曹文诏就得到了好消息,开封城的藩王周王愿意提供十万两银子和他城外所有的庄园用作屯田,周王作为明末比较开明的藩王,确实是名至实归,这也让财政紧张的曹文诏松了一口气,初步估计,屯田第一年需要消耗的金额是最多,估计这五十万两都不够,后面几年则基本就可以进入平稳的产出期了。
“将军,这里是周王府给的屯田地契,上面很多田地都因为兵灾而荒废掉了,但仅仅是开封府周围的良田就有不少,基本上半个开封府的良田都在周王府的手上,即便如此,周王都被称作仁义王爷,可想而知那些恶贯满淫的福王之流,会有多么贪。”张文宇对于古代的账目非常不习惯,整理了好几天之后才估算出了周王庄田面积,对于他这种现代人来说,完全不能理解这些王爷手里握着如此多的财富等死心态。
“我说过,作为一个下属,你应该多看多写,少说,你以为福王那些人是真傻吗?”曹文诏皱着眉头训斥了一句,这些年轻人还是受到了身边那些文人墨客笔记的影响,除了被张献忠宰掉的襄王,其他的王爷都是精明无比之辈,大明那帮蠢兵谁敢相信?洛阳总兵王绍禹可是业界笑话,据说他的亲兵和闯王的几个将领都是熟人,当年没少做生意,王绍禹这个总兵怎么来的大家也都一清二楚,据说有一次和福王王府的几个侍卫争风吃醋,王绍禹几百的亲兵最后被福王府二十多个侍卫杀个三进三出,死伤百人,弄得洛阳城都流传着王八军的称号,王八者,龟缩不出也。
“可是将军,你应该知道藩王,文人,商人,这是趴在大明身体上的三个吸血之物,他们吮吸着大明的元气,养肥着自己,带头来受苦的都是天下苍生。”年轻人心比天高,动不动就是天下,大明。
“哼,我也不多说什么,要想改变现实,你必须有这能力,我没这能力,所以我不敢,何况大明现在是重病缠身,你还敢下重药?自己多想想吧,你读的书也不少,但缺少自我思考的意识,这就是现代教育的坏处,你别看大明的文人一个个市侩的很,但他们最起码知道什么对自己有益,什么对自己有害,趋利避害都不会,你还想生存下去?”曹文诏冷冷的看着张文宇,甩下了一卷手册,然后淡淡的说道:
“明天之前看完,写读后感,我不规定字数。”说完便离开了。
张文宇算是这些学生中有才的人,如果能安心踏踏实实做事,日后必成大器,可惜,还需要磨砺。
就在曹文诏开始一步一步实行屯田计策的时候,李自成也带着李奇等人从山沟里钻了出来。
“闯王,最近明廷有消息说要调拨孙传庭去辽东,可孙传庭说一定要先剿灭反贼才能去,如今已经被授予兵部尚书,解除了陕西巡抚的职权,被拉到京师了,封锁这一带的军队也都撤退了。”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中,李奇翻出了一封信,上面清楚的写着最近十几天朝廷的变化。
“而且有自称是曹文诏的人开始在开封屯田,洛阳福王也在招募军队,这点崇祯竟然默许了,看来这关外大败然崇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祖宗的规矩也不要了。”听完李奇的分析,李自成骑在马上,手里拿着马鞭,轻轻的叹了口气。
“闯王为何叹气,如今是潜龙入海,马上就可以一飞冲天了。”李奇有些不了解李自成的心态,按说他不是历史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男人吗?
“我只是想,我们这么多人出山,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到达顶峰呢?”李自成这话说的很淡然,听不出一点伤悲,但是李奇却仿佛被冷汗浸透,这种flag,袁崇焕玩过,朱元璋也玩过,且不说他们二位最后的结局不同,但他们的手下可是大多数都没有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