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说到,会议最终采纳了玛利亚提出的方案,人类阵营达成了全面联合,另一方面,听到风声的沙法尔也果断地向上层势力请求了援助,将重点针对的目标放在了“天堂骑士”和圣灵容器的身上……
在回到亚特兰蒂斯之后,神学院上下立即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驻守在地中海南部地区的神学院骑士部队也被紧急抽调回一部分。
在玛利亚的计划当中尤为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由设得兰群岛出发的精英先遣队,既要机动灵活,又要有一定的战斗力,所以,身负大天使圣灵的米勒等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首选。
刚刚任职的第一个夜晚,玛利亚便开始在堆成山的文件当中卖力工作,泽雷斯几次三番地让她休息一下,劳逸结合,但是那种迫切地想为人们做些什么的心情不允许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泽雷斯也只能默默地为她把杯子里的咖啡添满。
等到玛利亚把堆成山的文件全部消灭的时候,月亮已经从偏挂枝头变成了高悬中天,从窗户往外眺望,整个学院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路灯灯光。
玛利亚走出仙都斯大圣堂,漫步在被月光和灯火装点的鹅卵石路上,享受着与天使决战前夕这难得的恬静之感。
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的灯光引起了玛利亚的注意。
“那里是……剑道场……”
玛利亚推门而入,恰好和正挥汗如雨的米勒打了个照面。
“那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现在早就过了男生寝室的门限。”
米勒回道:“你是迎新舞会那个时候的……你不是也一样过了门限时间还在院区里乱逛吗?话说在前头,拜尔菲格那家伙怕你,但是我可不怕,我和那家伙不一样,没时间在寝室安稳的睡觉。”
玛利亚并没有在这一问题上过度追究,而是掉转了话锋。
“变强之后你想做什么?”
“那不是明摆着吗?当然是把这些可恶的天使通通赶出人类世界!”
听了米勒的回答,玛利亚似乎并不是太满意,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失落。
“这样的话,天使们也会失去宝贵的生命,这不是太残酷了吗?”
米勒听罢直接把竹刀扔在一边,走到玛利亚身前,一脸的苦大仇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实在无法理解在见过外面的世界之后你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玛利亚也是毫不相让,一把攥住米勒的手腕。
“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是不是也要让他们滚出人类世界?让这些曾经为了保护你们而舍弃性命的同伴滚出人类世界?”
米勒瞥了一眼戴在手上的契约戒指,他的心里当然明白玛利亚的意思,但是现实与想象之间所存在的矛盾,实在是让他无法辩驳。
玛利亚见米勒一脸的不甘,也不再过分的刺激他。
“我虽然是人类,但我是在伊甸园里被天使养大的……”
米勒未曾想到玛利亚竟然有着如此的身世,不免吃了一惊。
“……我不见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天使的人,但我肯定是这个世界上见过天使最真实一面的人,有人会说他们从不把人类放在眼里,事实上,天使眼中的人类和人类眼中的蝼蚁是一样的,这并不是单纯的歧视,只是与生俱来的差距而已,如果人类站在现在天使们的立场上,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米勒本想反驳,但是当他回想起当初那些被他打败的天使的时候,又觉得玛利亚的话不无道理,不管是当初为了追捕天堂骑士而来到人间的天使欧亚,还是为了反抗命运而舍命战斗的天使阿姆拉,每一个都并非是单纯的因为歧视人类而拿起武器。
“就算如此,我们除了相互厮杀又有什么办法呢?”
“战争和杀戮是世代更迭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关键在于我们要如何结束这场战争。”
当米勒听到“结束战争”四个字的时候,马上就来了精神。
“结束战争,要怎么结束战争?!”
“天使当中也存在着一些怀有极端主义思想的家伙,现在统治魔界的路西法就是极具代表性一个,他们仇视人类,肯定会利用这样的机会来对人类世界进行大清洗,在赫尔辛基你应该也见到过那种家伙。”
米勒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那个名叫沙法尔的座天使,那种在屠戮人类时露出的残忍笑容让米勒至今无法忘怀,与阿姆拉他们不同,沙法尔明显是在享受杀戮带来的“乐趣”。
说着,玛利亚拿起了米勒的巉渊剑,拔出剑鞘横握手中。
“看好了。”
就在米勒一头雾水的时候,玛利亚手中的巉渊剑开始泛起了光芒。
“就这?我也……”
可是米勒话还没说完,巉渊剑便由单纯的泛光开始产生了形变,不多时,巉渊剑就变成了一杆数米长的白色骑士枪矛。
米勒自然是被这一奇妙的现象惊得下巴差点儿砸到脚面上,干张着嘴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能够感知并且进行形态上的变化,这已经是威力不输圣物的高等级魔装兵器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座剑道场的主人帮你重铸的吧。”
米勒将自己和那个独眼男是如何相识的告诉了玛利亚,但是她似乎并不很感兴趣,眉眼间还透着一种不屑的感觉。
“总而言之,在你能够像我一样掌握圣灵力真正的用法之前,这把剑还是必不可少的。”
米勒瞟了一眼玛利亚手中的枪矛,不禁嗤笑一声。
“不好意思啊,我可没有乱戳别人的爱好……”
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玛利亚手中的枪矛直接沿着米勒的鬓角擦了过去,枪矛卷起的冲击波连同剑道场厚实的墙壁一起贯穿。
“……呃!”
“如果刚才是在战场上的话,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说罢,玛利亚将枪矛丢给了米勒,而枪矛在脱手的瞬间就恢复成了剑的形态。
稍时,玛利亚大手一挥,一边兵器架子上的长枪颤抖了两下之后便径直飞到了玛利亚手中。
“魔装兵器会感知持有者的力量,进而变化成理想中的形态,对于体内寄宿着米迦勒圣灵的你来说,就会呈现出‘苍炎’的形态,但是承载圣灵力的毕竟只是普通的金属,和实物还是有相当差距的,所以,想要变强你就必须学会控制圣灵力,只是这并非是旦夕之间能够学成的,你现在更需要的是……”
说罢,玛利亚举起长枪,直指米勒眉心。
米勒立马会意,具现出“苍炎”之后也迎了上去。
……
视线转向洛克菲尔德在亚特兰蒂斯的宅邸,在梵蒂冈会议上被免职之后,神学院议会也取缔了他在议会中的席位,而且,之前的种种露骨行为更是让洛克菲尔德在“瑟菲斯”大公国的国民支持率大跌特跌,最后只能引咎退位。
一下子跌进人生谷底的洛克菲尔德只能躲在宅子里,整日借酒浇愁,喝多了便胡乱地打骂佣人,房间里的东西也不知道被他砸了多少次,佣人们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洛克菲尔德,大部分都辞职离开了。
……
又是一个爽朗的早晨,伺候了洛克菲尔德多年的老管家在默默地收拾完昨晚被砸烂的家具过后,将一个信封小心地放在了洛克菲尔德的房门口,然后拉着行李箱依依不舍地走向大厅。
然而,在他刚走到大厅的时候,意外地撞上了回来探望洛克菲尔德的戈本、雷本两兄弟。
“布朗叔叔,您这是……”雷本问道。
对于仆人们的一一离去,戈本心里倒是很能理解,于是很有礼貌地给老管家鞠了一躬。
“抱歉了,布朗叔叔,父王给您添麻烦了,如果以后的生活上有什么难处,请告诉我们,英格威家一定会尽力援助。”
老管家布朗回礼之后便踏出了大门,但是走出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回身叮嘱了一句。
“雷本殿下、戈本殿下,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还有……请不要怨恨你们的父亲,他永远都是爱你们的。”
随后,老管家便迈着蹒跚的步伐离开了,两兄弟则对着老管家的背影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雷本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连布朗叔叔都忍受不了父王的胡闹。”
“布朗叔叔侍奉父王几十年,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儿委屈就离开,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二人走到洛克菲尔德的房门口,敲了几下门之后并没有回复,为防有什么意外发生,戈本一把推开房门,刹那间,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洛克菲尔德瘫坐在沙发上,地上散落着许多酒瓶,里面的摆设和家具是老管家刚刚整理好的,但是窗户的玻璃却是碎的,很明显是被人从外面打碎的,地板上还有丢进来的石头和杂物。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半醉半醒的洛克菲尔德连眼都没抬一下就立刻开骂。
“你这老东西,我不是让你滚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吗?啊?!”
戈本淡定地问道:“父王,宅邸里的佣人都是被您逼走的吗?”
一听到戈本的声音,洛克菲尔德瞥了一眼两兄弟,酒似乎也醒了几分。
“没错,现在我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凡是和我扯上关系的人都会成为被针对和唾骂的对象,我已经伤害了很多人,至少这些跟了我多年的仆人们,我不想他们再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如果你们是为了来看我死没死的话,那就要让你们失望了,回去吧,做你们该做的事……”
雷本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却被戈本拦了下来。
“那么父王您保重身体,我们就先回学院了。”
在离开宅邸之后,雷本忍不住问道:“王兄,我们就这么回去吗?父王这个样子……”
“雷本,现在的父王虽然人生失意,但是……比我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