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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解释

那一刻,我真的吓坏了,差点想扔下手机赶快逃命。

还好我残存的唯物主义信念站了出来。我在心里默念,这世上没有鬼。我终于勉强镇定了下来。

这次我仔细看了看那个“鬼”。我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蜷缩在门后一动不动,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她的皮肤太白了,衣服又很破,看起来确实很像鬼片中的女鬼。即使这样,我发现其实她长得很漂亮,她呆滞的眼神中恰好透露出一股呆萌的气质。我想起了“天然呆”郑晓杰,这个女人正好是“自然萌”。

我非常奇怪,她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又为什么是现在这个状态。我决定跟她说说话。

我试着跟她打个招呼:“美女,有男朋友吗?”

她似乎听不懂汉语,对于我的问题无动于衷。我心想,最近盛行穿越剧,这女人不会是哪里穿越过来的吧?我赶紧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又试着问:“同学,你从哪里来啊?”

“自然萌”依然保持着她的呆萌本色,对我的问题视而不见。

我思考着到底要怎么跟这个外星生物沟通。我决定试试手语,这应该是全宇宙通用的语言,她怎么也能看明白些。我自然没学过手语,但我记得我小时候看新闻时,屏幕下方总有一个人在用手语翻译着。当时我还学着模仿一些,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努力的回忆着,双手胡乱比划,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懂,反正我自己不知道我在瞎比划些什么。“自然萌”的世界里好像也没有手语,她还是自顾自的发着呆。这回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场景非常尴尬。我虽然能侃,但对付听不懂汉语的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之交流。有那么一会儿,我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与“自然萌”对视。

突然,我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我右肩上。

我再看“自然萌”,她的两只手都在我的视线内。

难道,此时此刻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不可能啊,我刚刚明明什么声音都没听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左手的手机揣进兜里,猛地用左手拍向我的右肩。那人反应极快,我刚出手他便把手收了回来,结果是我自己的左手拍到了我自己的右肩。我的力气很大,这一下打得我生疼。

那人躲开之后却没有再袭击我,我也不管这么多了,掏出手机,照向我的后方。

可我却发现,我的身后并没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的,到底是什么人?现在他又去哪了?又或者,刚才在我肩膀上的并不是一只手,可那又是什么东西呢,来去都无声无息?

这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都太过诡异。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我再回头,那女人也消失了?

看来我想多了。我回身看去,那女人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蜷缩在门后,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估计我刚才太紧张,产生了错觉,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背后突然出现一只手嘛,后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可这时,我又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我右肩上。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我真的急了,直接一拳向后抡去。

可是我发现我又抡空了。不过,这次我依稀看到了一个身影向后跳去。也就是说,刚才我后面真的有人,只是躲开了。我赶紧掏出手机,照向前方。

可是,前方依旧是没有人。我怀疑那东西是不是长了翅膀,这么小的空间我居然都抓不住他。

此刻,我觉得我现在经历的只是一个噩梦,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希望我赶紧醒来。可这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一度我很希望我的生活跌宕起伏,可是,当我真的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时,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有人说:“算了,不捉弄你了。”

那人的声音我并不熟悉,但应该是个学生,我想可能是别的班我没见过的。那人走了进来,我颤抖着用手机照向他。

令我惊讶的是,这人我认识。

他就是郑晓杰。

我才想起,郑晓杰虽然和我是上下铺,但他很少跟我说话,所以他的声音我并不熟悉。说起来,郑晓杰在这里其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因为我曾经看见过他半夜不在床上。看见他这个态度,我估计他应该不会伤害我。我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可是,我仍然有一连串的问题想问他。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女人又是谁?”

郑晓杰摇头不语,暗自发呆。此刻,我都怀疑这两个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气质上太像了,一个天然呆,一个自然萌。估计把他俩放在一起,三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两个人都顾自发呆。

我一想到那场景便觉得好笑,但显然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我说:“你摇头是表示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说啊?”

郑晓杰又摇了摇头,半天憋出四个字:“说来话长。”

我真的有点受不了和这些呆萌族沟通,但也不好发火,怕他更不说了,只好说:“话长你倒是赶快说啊。”

于是,郑晓杰吞吞吐吐地跟我说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郑晓杰这个人呢平时比较喜欢闲逛,今天晚上他在外面闲逛时,遇见了一个女生,也就是刚刚我看见的那个“自然萌”,那女生的行为举止让他感觉非常奇怪。她的衣服很破,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四处乱撞着。郑晓杰觉得不对劲,便上去询问她怎么了,那女生只重复一句话:“我找不到家了。”郑晓杰觉得这个人可能患有失忆症,不小心走丢了,却又忘了家在哪了。郑晓杰想在女孩身上找些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可她身上什么都没带。郑晓杰想把她交给警察,可她却死活不同意。没办法,郑晓杰只好把她带回了寝室。男生寝室没法住女生,但郑晓杰说他有三楼的钥匙,就想让她先在三楼凑合住一晚上,还特意给她弄了一床被子。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有人上来了(那人就是我),郑晓杰赶紧让她把门关上躲进屋子里。前面说过,这间寝室的锁坏了,门是锁不上的。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听完他的讲述,我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但是有几点关键的问题郑晓杰并没有明说。

第一,郑晓杰是怎么拿到三楼的钥匙的?

第二,三楼现在为什么不住人?

第三,按照郑晓杰所说的,他们回来时,寝室的大门应该已经锁了,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第四,我上来的时候,郑晓杰藏在了哪里?

第五,郑晓杰怎么做到,在我身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既然没说,说明这些事情他不想说,或者基于某些原因,这些事不能说。估计我再问他他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我也就没有再问。

我突然觉得,郑晓杰这个人深不可测。他的身上,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

最后,郑晓杰说,这件事一定要保密。我点点头。男生寝室藏着一个女生,这种事传出去的话,对谁都不好。

那女生似乎很听郑晓杰的话,郑晓杰示意她去床上睡觉,那女生便乖乖的去了。

我承认郑晓杰长得很帅,看来女人都喜欢帅哥,看见我这种丑胖子都不屑一顾。也可能是,天然呆与自然萌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情投意合。总之,我感觉他们俩就是一路人。

安顿好了“自然萌”,我和郑晓杰便回去睡觉了。在三楼走廊,我又用手机照了照四周。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我发现,走廊的上方有两排晾衣杆。跟前两层一样,这晾衣杆很高,正常人手臂伸直并用撑杆才能勾到,所以我刚才没有注意。

我怀疑郑晓杰会不会躲在晾衣杆上,但我随即觉得那不可能,因为那太高了,常人根本上不去,即使上去也呆不住。我猜郑晓杰刚才应该躲在了另一间寝室里。

郑晓杰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我也索性不跟他说话。出了三楼大门,郑晓杰拿出挂锁,把门锁上。我们便各自回去睡觉了。

这一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的疑点。我想,郑晓杰说的话并不全都可信,他可能对我隐瞒了许多关键的事情。想来想去,想的我浑身燥热,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却也是噩梦不断。太多梦我都记不清楚了,记得清楚的一个是,我梦到我在空旷的黑夜中,背后感觉到有人在拍我。我回头,后面没有人,可我又发现后面有人拍我。我再回头,还是没有人…就这样的死循环着。

早晨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汗流浃背,被上全是难闻的汗味。现在已是深秋,天气不热,别说是因为我胖,其实我不是很爱出汗。这一晚上真把我折腾的够呛。

这一天,我都沉浸在昨晚匪夷所思的剧情中,上课老师讲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思考昨天的事情,我觉得,郑晓杰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很像一类人。

那就是小偷。

他能弄到三楼的钥匙。他的脚步极轻,甚至在我身边走动我都听不见。他速度非常快,在黑暗中,能突然出现或消失。他甚至可能挂在将近三米高的晾衣杆上。

我甚至怀疑,他有时翘课,或者半夜出去,会不会是去找活儿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而且,如果他是小偷,又总觉得哪里说不通。我心里也非常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偷。我赶紧把这个推测否了。

浑浑噩噩中,一天的课算是熬完了。我想洗个澡,然后躺一会儿。今天虽然没听课,但是却感觉特别累。

破天荒的,郑晓杰居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开学都快两个月了,这可是第一次。郑晓杰说:“求你个事。”

没想到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就是求我。看他这样,我说:“小呆,你还知道求我,尽管说吧,你胖哥只要能办到,肯定在所不辞。”

郑晓杰说:“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她?帮她买份饭,陪她一会儿就行,等我回来你就可以走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要让我陪“自然萌”。说心里话,我倒真不想面对她,昨晚我可是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面对一个不会说汉语的物种,我真的给跪了。可是,郑晓杰好不容易求我一回,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也是一个了解她的机会,说不定第二次见面,“自然萌”能对我热情些。

我说:“原来是这事,当然没问题。”

郑晓杰说:“给你钥匙,记得打开门后,在里面用锁把门锁上,以防万一。”说着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了我。

我点点头,接过了钥匙。那钥匙非常新,像是刚刚配好的。之后郑晓杰便离开了。

我去食堂买了两份套餐打包了回来,又买了瓶水,来到三楼,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一转,那锁应声而开。那锁很新,好像不是之前的那把锁。我把挂锁取下来,打开了门。里面的一切跟昨晚上差不多,此刻我更加相信,昨晚我所经历的事情,绝不是梦境。

我想起了郑晓杰的话,用挂锁把门从里面锁上,把钥匙放在裤兜里。我没看见“自然萌”,估计她应该呆在那间寝室里。我还记得那间寝室,走到那间寝室门前,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也没人理我,我便把门推开。

“自然萌”正坐在床上,依旧是标志性的呆滞眼神,看到我进来没有一点儿反应。我心想让她吃饭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看到桌上有几个空饭盒,估计是郑晓杰和她早上和中午吃饭剩下的。

我把饭拎到她面前,晃了晃,以为她不会有反应,没想到她一把把饭抢了过去,拿出方便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我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对吃的这么亲,“自然萌”看起来冷漠,却是个吃货。自然萌吃的满嘴都是油,却一点不让人觉得邋遢,反倒让人觉得她更加可爱。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吃完了一盒饭,她又吃起了另一盒。很快,两盒饭都被她一扫而光。看来我刚才分析错了,这桌上的空饭盒,可能都是这女人吃剩下的。我很不解,她吃的比我还多,怎么就长得这么瘦呢?

“自然萌”终于吃饱了,继续坐在床上发呆。看她吃的满嘴油,我拿出了一张面巾纸给她擦了擦嘴。世事无常,没想到胖哥我现在居然要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女人,真不知道是哪辈子造的孽。

我试着跟她说说话:“小萌,你把我的饭给吃了,你让我吃什么啊?”

这次她对我的话有了反应,看向我,眼神里好像还有点歉意。我赶紧说:“算了算了,你胖哥我不会介意的,您吃饱了就好,一会儿我再去吃。”

她虽然不再对我无动于衷,可还是没有跟我说话。我又说:“要不要去走廊散个步,溜溜食?刚才吃那么多你也不怕消化不良啊?”

“自然萌”似乎同意了,跟在我身后。我们就在走廊里来回转着。我跟她说了许多话,她都没有回答我,我便不再说了。此刻我都有点羡慕她,吃饱了喝足了,还有人陪着散步消食。而我为了陪她,连饭都没吃上。也不知道郑晓杰那家伙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倒是消食了,我这可是在做空腹运动。算了,就当减肥了。

走着走着,我脑子又蹦出了昨晚的画面。我一边观察着三楼走廊的情况,一边分析昨晚的疑点。

这时,我发现,靠走廊靠东边的墙上,有几个脚印。那脚印看起来很新鲜,应该是最近才留下的。看那脚印的分布,好像有人再墙上行走一般。

把这几个脚印和昨晚的情况联系起来,我茅塞顿开。我脑子出现了这样的情景:昨晚郑晓杰在走廊里听到我上来的声音,飞速跳起来双手握住晾衣杆,脚踩着墙面爬上去,躲在了晾衣杆上面。我在下面走时却没有注意到上面的情况。

我正集中精力思考着,突然,我感觉我后颈遭到重击,顿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感觉头很疼。估计可能没过多少分钟,因为天还没黑,嘴唇也没有特别干。我爬了起来,感觉身体有点软,但没什么大碍。我发现走廊没人,又走进了那间寝室,发现也没人。

她不见了。刚才房间里只有我俩,所以,袭击我的只有她。

可她为什么把我打晕又逃走了呢?我一时想不出原因。

我兜里的钥匙不见了,一定是她刚才拿走了。我走向三楼的大门,令我欣喜的是,钥匙掉在了地上。也就是说,“自然萌”并没有把钥匙拿走,这样我就可以出去了。

可我发现,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因为,门上的挂锁不见了。

我再推门,发现推不开。也就是说,她出去后,用挂锁把门从外面锁上了。而我虽然有钥匙,却被锁在了里面,连锁都看不到。

他妈的该死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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