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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人间惨剧(3)

是的,在妈妈一直不断努力的寻找下,我终于是碰到了一个还稍微懂点的医生,至少至少,还有人知道我已经百病缠身、病入膏肓了,而我一直以来受够了多少的白眼、受尽了多少的委屈,从不被人理解、从不被人体谅,被当做疯子、神经病一样对待,就算是父母有时也会有责怪,天知道我有多么的无奈,有苦难言又是何其的悲哀。而现在终于是有人能够理解我的苦衷,明白我的处境了,所以这不啻于遇上一个知音的喜悦,虽然我早已经不知道喜悦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但至少至少,心终于是不再那么孤单、不再那么委屈了。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并不相信他的,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所以从来都没有抱有任何的希望,一直都是以必死的决心,时刻准备去迎接命运的惨淡的,可是后来交谈的多了,也就有点相信了。他把我的状态比作是已经熬干了水的锅,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要是再晚一点,就是神仙也难救了,所以他说幸好我及时遇见了他,不然后果就真的没法设想了,其实对于这些我后来都是相信的,毕竟徘徊在生死之间,又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而是时时刻刻、无时不有的煎熬。其实一开始妈妈带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家,而是反反复复找了三回才找见的,他当时一看到我,就表情严肃的跟我妈妈说,只能先试试看,而我也只是恍恍惚惚,一副漠不关心、毫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一开始我根本就是不抱有丝毫希望的,只是妈妈带我来我就跟着来了。于是就这样,中药一直就没断过,就这样一直喝一直喝,每天奔波于家里、医师那里、学校三点之间,靠着药物的维持,来得到些许的安宁,勉强的支撑着早已枯败不堪的身体,不至于随风飘逝,继续的恶化下去,也算是靠着药物在残延喘息、苟且偷生的活着吧。

“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这是他经常念叨的一句话,他说我已经病入膏肓,能不能治都难说,一定不能心急,要有耐心,而让我真正相信他的,就是我身上的一些症状,及我所受的一些煎熬,他基本上都能说的准,至少至少,他还知道我已经病入膏肓,而不像其他庸医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比如说,他说我已经压抑到了极点,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若是任由发展下去,就会像街上那些神经失常的流浪汉一样,变的神志都已不清。当然这些都是后来他暗示我的,而我又岂是傻瓜,连这都听不懂,其实一直以来,疯狂都如影随形的折磨着我,我一直都狂躁难安,生命已求一安宁而不得,所以他能知道这些,看出我所受的这种煎熬,其实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我打心底就感到佩服,所以才会一直都不间断的坚持去找他看病。但其实我也是知道的,想要治好已是完全不可能,一直的喝药也只是聊以续命,一时的残延喘息罢了,命运终究是早已经注定,轮回已不可能再有转机,消亡与陨落也只是迟早的事。虽然他知道我所有的症状,明白我病情的危重,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想要治好却又谈何的容易,他说我已经精神恍惚、神情淡漠、目光呆滞、面色晄白,好像对什么都已经漠不关心、毫无所谓了。他还说我的脉搏基本上都在一百多,这是心已经衰弱到极点的表现,所以会心慌心悸、怔忡失眠,害怕和别人说话,不愿与别人沟通,会产生一种孤僻怪异的性格。而这些说的都完全正确,与我的情况半点都不差,也许真的是命不该绝吧,才会让我在这末日的尽头,有幸碰上了一个还稍微懂点的医生,自此汤药加进,病势竟然日趋于平缓,让我终于得以残延喘息、苟且偷生的继续活下去,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足以让我后悔再继续苟且的活在这个世上。

朋友总是无声的关心,我虽然性情孤僻,有时怪异不近人情,时常缄默不语,不和别人交流,但有些朋友却始终都不离不弃,不嫌弃我的陋习,还愿意和我走到一起,伴我走过那段艰难的岁月,为我早已黯淡无光的人生,稍微增添了一点色彩。有时候他们有谁过生日,也会经常叫我去参加,所以我人虽然落魄了,变的孤僻寡言,但其实朋友还是不会少的,他们不嫌弃我的沉闷,还愿意经常叫我一起去玩,所以我也不至于完全的自闭,还是能勉强的和别人沟通,但也仅限于朋友,陌生人我是不会去搭理的。生命已经游离在末日的边缘,死亡的威胁如影随形,活着也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时刻饱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生命早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时常仰天自问:天也苍苍,地也荒荒,吾心儿惶惶,路亦在何方。那种无路可走、绝望滋生的悲凉,又岂是一个正常的人所能够消受,但索性的是,我又哪里还算一个正常的人,活着也只是如死人般的苟且偷生、残延喘息罢了,所以无所谓,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生命终将成为绝唱,一切都已经无可救赎,放浪形骸也好,不理仪表也罢,邋遢随意、任其自然也只是一种消极的人生态度罢了。所以头发长了也不剪,形象邋遢的一团糟也不顾,成了同学眼中的异类,老师眼中的“老鼠屎”也就见怪不怪了,所以当英语老师说出那一句“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时候,我是没有什么感触的,生命已落魄如斯,又岂还在乎所谓的悲哀荣辱,心既已然如死水,又如何还能再荡起涟漪。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都依然是我行我素,丝毫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既然回来学校也只是消磨一下日子,思维混乱的早已经不可能再读进什么书了,那么来不来上课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都不读书,坐在教室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我散漫的已经根本不像个学生,上课想来就来,迟到和早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往往别人得上两节早自习,而我一般上午第一节课也还要迟到,一开始的时候班主任还会管我一下,可是后来实在管不了也就不管了,只能听之任之,由我自己了,而我也懒得轻松,一天一天就这样等死般的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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