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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末日悲歌(15)

沉沦的路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殇,人生只有更悲哀没有最悲催,在沉沦的无底洞中,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坠落的底部在哪里,人生就一直在无底的深渊中不断的滑行,情况已经糟糕到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命运的颓势再也无法止住,更别提逆转,也许唯有死亡才是终点,才是最终的解脱吧。我已经越来越难以自己、越来越难以自控,内心时时刻刻都饱受着煎熬,再也得不到一丝的安宁,彻日彻夜的难眠、时时刻刻的难安,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蚱,活着就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人生再也无丝毫的希望。多想、多么想就这样的放弃,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无谓的反抗,就让悲哀来把我侵蚀,让黑暗来把我掩埋,我已日渐日的渴望着死亡、渴望着解脱、渴望着一觉之后就不再醒来,人生有太多悲哀、太多的无奈,没有你的世界,又叫我该如何忍耐。我已越来越离不开药物的维持,发展到后来,就更是每天都得请假回家去喝中药,然后再用矿泉水瓶带一瓶来学校,虽然无啥大用,但至少可以稍微的压制一下我内心的狂躁、延缓一下病情恶化的趋势。可是该消亡的始终要消亡,该零落的迟早得零落,我知道命运最终的结局,早已放弃了反抗、放弃了挣扎,活着已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悲催,继续隐忍又还有什么意义,与其苟且偷生、残延喘息的活着,倒不如一了百了、万事成空来的干脆,所以我已经不想再连累父母、连累家人了,我常常跟他们拗气,想让他们把我放弃、把我抛弃,不要再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自去飘零。而在高二下学期开家长会给父母的一封信中,我就更是直接表达了这种意思,而不管不顾妈妈看见了会怎么的伤心,活着已是如此的痛苦、如斯的悲催,人生只有无尽的凄凉、无边的绝望,我能如何、我又该怎么办。

亲爱的爸爸妈妈:

见信问好!时几匆匆,心几惶惶,不觉莞尔,酷暑难当,而春意消然,逢迎盛夏。天地悠悠,吾心惶惶,忆他时玩儿,应犹在目;悲今者游迷,乃为天谴,而昏厥不振,几误天时;游迷不定,几惑我心。忍辱不堪负重,形骸几度将终,是生死有命,人岂胜天,他日之时,莫怪儿之不孝。

此来经年,儿染顽疾,目苍苍而神者滞,思茫茫而乱者彰,食不知味、夜不酣眠,夜常辗转,惶惶难安,但为弥乱之故也。然儿志坚,未有一言,旦暮惶惶,唯望天者之所谅也。然积年已逝,轮回不再,仓惶落泪,孤雁难鸣,儿力已衰,不能自崛,空负我一世奇才,而不得所施;满腹经纶,而不为所用,是天者诚无眼,而神者诚不可怜,故每自谓云:方今之世,舍我其谁,况天无道,虽死何甘。

父母在上,儿实告知:儿之智,匡天下而有余,然其力者,尚不足以涉大川,此诚天之可恶,而嫉我奇才;诚地之可恨,而乱我心智。然古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是儿不怨,唯自怪而尔。

父母知之,事有不能而莫为之,今儿诚不可救,而父母之力已尽矣。儿诚自怪,未有怨之于父母也。父母当安之,而弃之以自灭,是儿无能,久负之于父母,儿实不忍,唯父母鉴之。

儿复闻之:人微见弃,士穷见辱,今者诚自知矣!是今儿为师之所迫,明儿为士之所辱,儿恨不能自立,而几受制于人。然吾行而自力,问青天而无愧,又岂意乎其说,而悖乎其论!

2007年5月5日

我知道妈妈会看不懂,而我也不需要她看懂,有些事情交代了就行了,并不需要她知道的太清楚,既然命运都已经不给我生路了,那么我就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最终消亡在沉沦的路上。所以当妈妈问我写的是什么的时候,我沉默不语,我知道她很伤心、很难过,也能看懂大概的意思,可是心既然有了死志,人世间又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活着每一刻都是煎熬,唯有死亡才是最终的解脱,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无能,苟且偷生的活着,真的是太累、太窝囊了。其实妈妈早就想让我休学了,也许是班主任也经常做她的工作吧,所以她也经常的劝我,可是我心中还是始终都无法割舍,那个一直都在等我的她,就算学校已经是地狱、教室早已是牢笼,能默默的多陪她一会,我也绝不会轻易的抛下她,至少、至少也要让她变的再坚强一点,因为我知道自己踏上的是一条绝路,离开了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那么的爱她,却又那么的无奈,生人只能作死别的悲哀,谁人又能够理解。只是该离开的始终都得离开,叶子枯萎了,飘零就成了必然,我还是没能熬住最后的日子,在妈妈的一再坚持下,也终于是走上了休学的路,从此离开了她,离开了那个坟墓般的校园。

一直不断的求医,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头绪,至少在一次检查的时候,查出了脑血管会痉挛,脑供血严重不足,所以会神经错乱、狂态百出也就能够解释的清了,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百病之躯早已经无药可救了,片刻的安宁也已是那么的求之不得,所以妈妈坚持要我休学,就是拿这个去医院开的证明。但是我之所以会同意休学,也不完全是因为妈妈的坚持,而是我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不再对她抱有丝毫的期望,我的冷漠是无可奈何,而她的冷漠就真的是冷漠,我知道她已经很讨厌很讨厌我了,就算我真的死了她都不会再为我流哪怕一滴的眼泪,而能够做到如此冰凉的她,自然也不用我再担心什么了,不见棺材不落泪,也许只有等我真正的死了,她才会稍微的心痛一下吧!在我最脆弱、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把我推下了深渊,从没有真正的把我拯救过,所以我心中又哪能没有怨,被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毁了一切,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埋怨我的无情,我都要死了,她还在埋怨我,所以我再也不想看见她,再也不想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的冰凉只针对我,而我对整个世界都已漠然,她说我已是那么的陌生,可又是谁寂灭了我的心,我知道她已渐渐的走出了我的影响,已经会和别人一起去过生日,陪别人一起去爬山了,可是我却只能,在沉沦中日渐的萎靡,在隐忍中日渐的绝望,在等待死亡的路上日渐的消沉,人生已经走上了绝路,再也没有任何的希望,也许世事就是如此的讽刺吧,而人心又何止是冰凉。我牺牲了一切,只为给我爱的人留下一条退路,纵使不被理解、纵使终被讨厌,也无怨无悔、在所不惜,现在她已离去,而我已路尽,离开就成了必然,穷途末路、末日悲歌,终需要我自己去面对。

最后一次回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特意去班里看了一下,因为我知道,或许这一走,就真的是永别了,再也、再也回不来了,我还想远远的再看她一眼,再看一眼就好了。所以,当我回到教室,看到她还是那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也就知足了,和其他同学打了一声招呼,我也就默默的从后门离开了,虽然我也看到了,她已经把座位搬回来了,就坐在我桌子的后面,可是亲爱的对不起,真的是没有希望没有路了,若人生注定了悲剧,飘零只在旦夕,请原谅我狠心的把你抛下,自己独自的踏上了人生的绝路,那么爱你却不能让你知道,那么想你留下却要推着你离开,天知道我的无奈,谁又晓得我的悲哀,若人生哪怕还有一丝的希望,我又何至于如此的决绝,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无论怎么走都只剩下一条绝路,都是死路一条,再也、再也没有希望了。

在我回去的时候,走到半路,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阴雨,仿佛就连老天都在为我哭泣。我躲在屋檐下,却又再一次回首触及了那片让我伤心的墓地,那确实是一个墓地。

墓地

我来的时候

阳光明媚

我走的时候

阴雨靡靡

我高兴而来

败兴而归

仿佛天空

也在为我哀鸣

我驻足檐下

骚首踟蹰

等待着阴雨的停休

却在无意间

触及那伤心的墓地

那确实是一个墓地

在那里埋葬有

我年少的轻狂

及曾经的梦想

和那早已破碎的心灵

永别了

我的过去

你将永远封存在

我的记忆深处

不被触及

埋葬你的

是那森严的墓地

在那里

我失去了梦想

失去了爱情

甚至生命

也随之飘逝

那是一个

恶梦滋生的地方

我进去过

但却从来

没有再出来过

我一直都生活在

一个没有尽头的恶梦中

从恶梦开始

就注定了

一个悲惨的结局

我该如何

直面惨淡的人生

又该如何疗养

自你走后

留下的伤痕

雨停了

我也该走了

告别了过去

我继续前行

前行在

一片苍茫的路中

不再回头

不再回首

哪怕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当坐在爸爸的摩托车上,回老家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的到,心渐渐离她越来越远,而我离死亡也越来越近,所以我就想,当我死了,我不想在葬礼上有她的出现,因为是她毁了我的一切,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人生已到末日,悲歌不可避免,消逝只在眼前,一了万念成空,末日悲歌、年少夭折,这是何等的悲凄、何等的惨然,然而命运于我,又何止如此的不公,最难受莫过于生不如死,最煎熬莫过于如疯似狂,我已阔别了所有,诀别了一切,独自的踏上了人生的绝路,自此天涯永隔,不再思卿。心有死志而身已萎靡,穷途末路而唱尽悲歌,纵人间无路,我心亦洒然,人生不过如梦,生死又自何惜,能生则生,该死则死,末路悲歌,唱尽了人世的凄凉,英雄落幕,又哪能不悲凄。笑我狂野士,知命难逆命。一朝天命嫉,孤独复一生。曾经多桀骜,绝处望逢生。挥刀欲问情,自往绝处逼。可怜人力乏,天命终难违。一心赴黄泉,苟且人世间。人世多纷争,我心已憔悴。何得酒千杯,解我一身愁。离开了她,生死就已然有了抉择,生则无她不成,死则有她不能,所以原谅我在这穷途的末路,独自的唱响了悲歌,踏上了人生的绝路,从此再难回头,末日悲歌,是独属于我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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