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霜说着要三人和她一起去看田岚壑,四人穿过主院侧门进到个小巧的院子里面后,他们就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正蹲在地上捡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些什么,虚衍子走上前去,看到小孩在地上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最为简单的迷踪阵。
可就凭这地上画的迷踪阵,小孩还是成功的把一窝蚂蚁圈在了原地不停的转来转去,虚忘子跟着走上前去看了后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
“师兄,侄儿这般像不像你小时候所作所为啊?”
听了虚忘子的话,虚衍子也笑了,接着说道。
“小时候,我在二师叔座下听他讲解阵法之义,有天讲到了这迷踪阵后,我出了二师叔洞府之后便像岚壑这般试着在他洞府前里画了一个迷踪阵困蚂蚁,二师叔出来看到我所作所为之后,把我大骂了一通,而后,我便只在他座下将阵法基础学好后,便再也没去他座下听道了。”
“再往后,我也就只有在师傅座下偶尔听师傅讲述各种破阵之法,没有在专研过阵法一道,师姐想把侄儿托付给我们,不满师姐说,我顶多也就只能给侄儿讲解阵法基础了,再多的只有看侄儿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我看侄儿如今小小年纪便能自学将迷踪阵雏形画出来,我想侄儿的悟性不仅仅是师傅所说的那般上佳,而应该是极佳才是!”
田青阳听了虚衍子的话后,便知道虚衍子是同意了此事,可是他还是不想儿子就这般年幼便离开自己夫妻身边,和两个师弟远走他乡,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从妻子身上下手。
“娘子,你舍得吗?”田青阳挽着傅红霜的手当着两个师弟和自己的儿子的面,竟然便开始撒娇起来!
虚衍子和虚忘子看着自己姐夫突然露出这样一面,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唯有田岚壑难得的还在一个人观察他画的迷踪阵。
“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相公,你又不是不知,大乱即将开始,你田大丹师名声在外,我儿早已被人邪道中人盯上了,前些日子,混进家中的那妖女,你忘了吗?”
说道这里,傅红霜也邪魅的展颜一笑,接着道。
“等相公将龙须草一事上报上去后,相公你是跟着去分一杯羹呢?还是留下来同我一起找我那被妖女掳走的的孩儿呢?”
“既然要乱,那就更乱一些吧,自家难保,相公才能有弃丹炼体的借口啊!”
听了傅红霜的话,一旁的三个男人纷纷投之以敬佩的眼神,傅红霜这一举动完完全全可以称得上是为母则强的典范了。
虚衍子伸手摸了摸田岚壑的头,一时想要唤回他的注意力,一时简易的给他摸摸骨,看他自身的资质如何,这一摸,虚衍子也不由得大感吃惊,他这小侄儿在悟性极佳的同时,根骨也是上佳的修行苗子。
田岚壑被虚衍子唤得注意到自己身边多了四人后,看了看他的爹娘,又看了看虚衍子和虚忘子后,也没因身边多了两个陌生人便不适,只是认认真真的给他爹娘见礼后,又乖乖的给虚衍子和虚忘子见了一礼。
虚衍子这时才注意到田岚壑的一双眼睛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别的小孩双眼通常都是天真纯粹的,而田岚壑的双眼却给人一种澄澈之感,人影倒影在他的眼里竟然是分毫毕现的不说,虚衍子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竟然发现那人影周身云雾飘渺。
“壑儿,你可说说,在你眼里我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虚衍子试探着问道。
田岚壑听了虚衍子的话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点了点头后,才道。
“大哥哥就像在云中雾里一样,整个人都是朦朦胧胧的;这边这个大哥哥整个人都像太阳一样会发光,可是不刺眼,还能看清你的样子;母亲身上总是五颜六色的雾气经常变成各种花花草草还有妖兽的模样...恩,父亲身上总有红光和血气,那些血气还会变成很多妖兽和人脸在张大了嘴,鬼哭狼嚎的模样,恩,就是这样。”
听了田岚壑的话,虚衍子不由得抚掌笑道,“好一双慧眼!”
“师弟,你是说壑儿天生慧眼?!可是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傅红霜也感到不可置信,她这儿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她身边一步,孩子身上有异常,她竟然都没发现!
“不是你们没发现,而是壑儿自控的能力很好,他不仔细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你们是不会发现他眼睛的异常的。”听了虚衍子的话后,田青阳“哼”了一声,没想到田岚壑听了田青阳哼声,想也不想的就跑到虚衍子身后,才伸出脑袋来看他父亲铁青着一张脸,往日里那清贵俊逸全被丢在了一边去了。
虚衍子也向着自己未来的学生,揽过田岚壑的肩膀,和他一起转过身来,看着先前田岚壑在地上画的迷踪阵道。
“壑儿,你可知你画的是什么阵吗?”
“知道,迷踪阵。”田岚壑听到虚衍子要和他说阵法的事,他顿时高兴了起来,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一分。
“那壑儿可知迷踪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吗?”虚衍子接着问。
“迷惑别人,让人迷路的。”田岚壑在这个问题上底气就低了下去,虽然说典籍之上是这么说的,可是他还是觉得那里不对。
“迷踪阵,下者迷人,上者迷心,一个品上等的迷踪阵应该这这样的。”说着,虚衍子就就着田岚壑的小手在他先前地上的画迷踪阵上面,或轻或重的在原先的阵图之上勾勒了几笔。
田岚壑顿时发觉那些蚂蚁不在像先前那样在阵里面转来转去,而是全部都开始原地打转不提,有些蚂蚁甚至开始相互攻击起来,将先前的同伴当作了敌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田岚壑挥着树枝,一人自言自语的念着虚衍子告诉他的话,又在这个迷踪阵一旁的草丛中画了一个大些的迷踪阵,当他画好之后,那草丛竟然消失在了几人的眼前,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看到儿子这一手本事,傅红霜也高兴的为儿子鼓掌叫好。
“壑儿,过来,师叔有事要问你。”自己能收到一个怎么好的学生,虚衍子也是很高兴的,可是在此之前,他却要先征求自己这未来的学生的同意。
“师叔。”田岚壑也乖觉,听了虚衍子自称师叔后,便乖乖的改了口称其师叔。
“壑儿可愿意同师叔一起离开家里,去学习你想学的东西啊?”虚衍子也不瞒着他,直接告诉了他真相。
田岚壑听了虚衍子的话,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才试探着问道,“师叔不能住在我们家里吗?”
“不行,师叔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壑儿如果跟着师叔走了,就要很久以后才能见到你爹娘了。”
听了要离开家里,田岚壑很是不舍,可是他又想跟着虚衍子学习阵法,不得已他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的双亲。
“壑儿,莫要多想,你跟着你师叔学习,爹娘都很高兴,等你学成以后,你在回家来看爹娘,爹娘和你师叔他们一样也时长生不老的,等你回来,爹娘还是现在这个模样。”傅红霜看着自己儿子不舍的眼神,心早就软了下来,可是她明白,在传承洞天中,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安全的。
田岚壑听了傅红霜的话后,跑到了傅红霜和田青阳面前,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一步一回头的挪到了虚衍子的面前,虚衍子拉着他的手道。
“壑儿虽然与我没有师徒之缘,可是我为壑儿启蒙阵法基础,壑儿可以称呼我为老师。”
“老师。”田岚壑听了虚衍子的话,乖乖的给虚衍子拜了三拜之后,在次改口。
虚衍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田岚壑的手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眼见着儿子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傅红霜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水,田青阳将妻子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后,看向留下来的虚忘子。
“姐姐姐夫,我明白姐夫想要壑儿修炼撼天裂天诀的心思,可是壑儿志不在此,姐夫也不必勉强壑儿,需知大劫之下英才多,姐姐姐夫也当多多走走看看啊,姐姐传承母亲傅家丹绝,我也不为姐姐操心了。”
“本座万法长老,今代师收徒田青阳,特许其派外授徒,来日回归山门之后,在行仪式。”虚忘子说完,掏出一块空白的身份铭牌,丢给了田青阳,田青阳接住铭牌之后,滴血在铭牌之上,顿时识海之中多了不少讯息,而他本人也被冠上了一个虚青子的道号。
三人在原地没等多久,虚衍子在次出现在了先前消失的地方,虚衍子给傅红霜和田青阳点了点表示田岚壑已经安排好了。
傅红霜和田青阳一边领着这师兄弟二人往密室走去,一边听虚衍子讲田岚壑进到传承洞天之后的事——
“明明就很吃惊,可是他非要板着一张脸,什么也不问我,捏着我的手,把我的手都捏捏出印子来了。”
“...点化了一松一竹给壑儿当小厮,我让壑儿给他们取名字,壑儿想都没想就叫他们田松田竹...”
“等我带着他从藏经楼前走过时,他看着藏经楼,整个人就做不动了,我试着拉了他几下,他这才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便让他先逛逛藏经楼,等会儿,田松按时叫壑儿休息的...”
等到四人进到密室中后,傅红霜这才取出一只定星盘交给虚衍子让他转交给田岚壑,等他来日能布置出传送阵后,可以通过定星盘传送到密室中来。
眼见虚衍子和虚忘子消失在了传送阵中后,傅红霜这才扑在田青阳身上嚎啕大哭起来,田青阳搂着妻子,咬紧牙关,拳头捏的脆响,心中默念,威天皇朝,旧仇填新恨,大仇不报,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