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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3. 嘉奖

二人畅谈了数日,张风想要觅地自己摸索修练的途径,陈凡也外出已久,于是相约一年后的中秋在泰山相见,便各自启程。陈凡数次换马,日夜未歇地赶了数日,终于回到泰山,他循例先向周伦打声招呼,周伦见他回来,很是急切:"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掌门派人来了二次,请你回来后去面见掌门,其中原由我也不敢多问,但看传话的师兄言语客气,应该不是坏事,我们还是立刻去拜见吧?"陈凡估计这是因为郑锁之事,虽然他之前没想到这事会引得掌门关心,但既然掌门有找,自该尽快去见,便与周伦一同进了内门,周伦向负责传话的弟子说明来意,很快陈凡便被单独引了进去,泰山掌门道号青阳,白发鹤氅,态度和蔼:"你便是陈凡?不要拘束,听说你在北地救助同门,颇有侠义气概,所以我找你过来闲聊二句,再看如何嘉奖。"陈凡回话:"同门相助很是平常,不敢当侠义称赞。"青阳笑道:"呵,当我没在外面闯荡过吗?生死之间还能挺身而出,这样的同门很少见啊,咱们修士爱惜性命,长生之下少有情义,同门之间能够不要相互杀戮就算不错的,没事帮助同门的,大家私下都认为那是痴人愚行,这些你不晓得吗?"陈凡听青阳语气轻松,并无责备之意,也没多想,只是照实说道:"弟子侥幸筑基,不冀望长生久视,只希望行止能够不愧本心就好。"青阳凝视陈凡:"无愧于心吗?但若是心无忌惮,就算满是恶念恶行也不会愧疚的,你说是吗?"陈凡直接回道:"行恶却不内疚,也许不是因为没有忌惮,只是漠视别人感受而已,那样的心早已扭曲,就算可以长生不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青阳点了点头:”你的态度倒是简单果决,很好,不愧他的称赞。”青阳说的随意,陈凡却忽然有些讶异于自己刚才与掌门答话的态度,实在过于直接,甚至有些失礼,他很少这样与长辈说话,说完才觉得颇为不妥,暗自觉得应是习惯于张风的随意畅谈,轻忽了与长辈说话的礼仪:“弟子只顾着表达自己想法,说话鲁直,还请掌门见谅。”青阳挥手制止陈凡:“说话坦率没有什么不好,我活的日子也算不少,文绉绉的假话已经听够,你还是说说想要什么奖赏吧。”陈凡沉默片刻,一时却不知要些什么奖赏,他看着青阳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忽然心中有股冲动:“弟子想要一个公平审判的机会。”

陈凡话一出口,心中便已后悔,他将卓慕岳几人杀死,虽然并无愧疚,但是心中总为了隐瞒遮掩而感到担忧与焦虑,方才一时冲动,脱口说出他自己真实所想的要求,但他知道话一出口,便无法遮盖,若是门中裁决并不公允,他肯定难逃追究,不免心中忐忑,陈凡正想着要如何向青阳解释,青阳却没提问,只是淡淡说着:“我是一门执掌,自该秉公处理,这个要求不算。”青阳见陈凡呆立无语,又解释道:“我门中忽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清,却又战力不凡的外门弟子,还做了几件影响不小的功劳,我自然得派人仔细调查,一查之下,这个弟子杀了海外钟家单传的废物子孙,得罪了王屋派掌门的独子,还是本门中最快掌握控火之道的奇才,一身剑术极为了得,离开门派的一段时间又与卓家孩子死亡的时间重迭,我就算真是一截木头,也该知道卓慕凡是死在谁的手上吧?”陈凡听了青阳之言,心中却不再觉得不安:“弟子当时一心只求自保,没有多想其他。”青阳微笑:“我方才用了一点小术,能让周围的人不假思索,直接说出真话,这个术法有些难练但是极为实用,我还未曾遇过那个筑基期弟子能够察觉,更别说是抵抗了。因此我已相信你的说法,但是为了自保便要赶尽杀绝,总归杀气太重,罚你在门内静修一年,上缴雨过天青丹百粒,你可有异议?”

陈凡听到处罚如此之轻,知道掌门维护,连忙道谢,青阳又取出二个玉简:“这苍蓝色的玉简,是玉宇要我给你的,他受伤极重,闭关养伤,不知何日才能出关,只能先将这个玉简送你;另外这个翠绿色的玉简,便是我给你的奖赏,估计你已知在北地所救之人,实是我派帝出峰的峰主,楼玉宇,他在门中地位超然,贡献极大,你能慨然相助,确实值得嘉奖,不过你要记住,山门之外,要是别人发觉你做下的事来找你报仇,可没有谁能一直陪在你身边,自己务必留意;另外你玉宇师叔的伤势,不得与他人提及,切记。”

陈凡接下玉简:“谢掌门厚赐,弟子必然谨记。另外弟子这些日子还得了一棵古藤,应是朱果的植株,不知门中是否用得上?”青阳听得一呆:“朱果的植株?你可确定?”陈凡便将恒山派与怒涛盟的情况说了,青阳看着陈凡取出的二枚朱果啧啧称奇:“你这孩子的运气未免太好,你可知朱果植株的价值?”陈凡摇头:“朱果的功效我略知一二,但这树要一百二十年才能再度结果,对我来说,实在太久。”青阳将朱果果实递回给陈凡,又说道:“时间再久,对于门派来说,也还是极为有用,何况我泰山精于种植,自有一点奥妙奇术,像是朱果这样的材料,值得用上几滴造化萃灵露,再配合一点小窍门,一般十多年便能再结果一次,只是这法子不能常用,催生一次,便该休息几次,以免伤及根本。”

那朱果的植株还在陈凡住处,自需尽快移植,青阳亲自带了几个弟子,将移植安排就绪,这棵朱果植株的根系完备,几乎没有受损,让青阳很是满意:“幸好挖掘之人有地行之术相助,不然绝难挖出这么完整的根部,这对移栽非常有益,以这棵朱果的状态,我估计六到七年便能再度结果,到时必然有你一份,只是另外还应该有些奖赏,功法刚才已经给你不少,再多无益,这份功劳便用灵石与积分抵换与你吧。”陈凡身家颇丰,已不太过在意灵石数量,也没多问,他看朱果移栽的工作不少,后续还需安排一些聚灵与防范破坏盗采之类的阵法与布置,自己却帮不上忙,便谢了青阳,先行告退。

他心中总算轻松下来,虽说卓家终会设法想要报仇,但是那已是不同的情况,至少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应战,不必担忧门派的罪责。陈凡其实心中明了,青阳的公正,终究是考虑了陈凡对门派的贡献与楼玉宇的态度,若是他在杀了卓慕凡后便直接表明,别说掌门可能根本不会闻问,就算青阳知晓,也未必会如此公正明确,但是陈凡依旧非常感谢青阳的体谅,毕竟楼玉宇伤重难愈,而卓慕凡的父亲却必然会因此怀恨青阳,青阳此时能够秉公处理,已是非常难得。

陈凡一夜好眠,他睡前已将青阳给他的二枚玉简反复看过,楼玉宇转交予他的玉简,里面便是百里惊神剑的修炼诀窍,这门泰山派的镇山绝艺虽然名为剑法,实是一门术法,内中讲述的重点都在如何积蓄电能,以及如何用剑运使电力,至于一般剑法中的用剑之道却是只字未提;这百里惊神剑的修炼,不但功法极为繁复,还需要在闪电之中不断淬炼经脉,让经脉从适应电能到积蓄电能,若是没有雷系灵根或电能妖丹,即使学成了功法也是毫无用处,陈凡见此法过于繁复,急也无用,只能先将行功的路线分作十多段,以便日后分别记忆。

至于青阳奖励给他的玉简,则是泰山派中另一项绝艺,青龙摄元手,这门术法将泰山派灵力柔韧的长处充分发挥,能够化出有若实质的灵力,可以在半空中摄取他人飞剑、法器甚至灵力。这种将灵力拟化成掌的法门,并非泰山独有,只是泰山派灵力极为适合这种用途,因此历代高手潜心改进,尤其是一位前辈糅合妖兽精魂,将本来用灵力拟化的巨掌之形,改为苍龙外貌,以手掌操作龙头,以全臂来掌控灵气凝结的青色长龙,使得灵力更加灵活多变,攻守兼备,而且青龙舞动,飘然若仙,很快便成为泰山派结丹修士最喜爱使用的术法。

要将灵力化出掌型或者龙形,一般需要结丹之后才能完成,泰山派的青龙摄元手,虽然有许多独特诀窍与较佳的功法,但是筑基期弟子要是运用这门术法稍久,还是会面临灵力不足的瓶颈,尽管陈凡灵力远超同辈,但要拟化青龙也还是有些匮乏,而且要将灵力凝成龙形的过程十分繁杂,不但要反复练习,还要观想龙形,以及在灵力中祭炼糅合一缕龙蛇属类的妖兽精魂,极为耗时费事,陈凡没有多作思考,便放弃雕琢青龙的外形,这门术法原始的修炼之道便是掌型,筑基期能够运用已是集结诸多前辈的巧思,要是再花心思在外形之上,不免耗费过多心力。

青龙摄元手的基础功诀与泰山山长春功一脉相承,陈凡习练起来并未觉得过于艰涩,只是要将外放的灵力收摄在固定范围并且灵活运用,终究不是旦夕之功,他每日大约抽出三分之一的时间习练这门功法,三个多月总算能将灵力收拢,虽然还不凝实,但也算进展甚快,只是收摄的灵力就像五条手臂长短的青色软鞭,根本不像手掌,更别说是苍劲灵动的青龙了。陈凡看着自己凝结的灵力苦笑,他没有在外形之上下过功夫,凝结出来的灵力外观简陋,旁人从外型来看,大约只有颜色与不作掌型这二点,与青龙摄元手还有些关联,陈凡自嘲一会,便不再纠结,他的灵力初步凝实,既不灵活也不强韧,需要磨练的地方很多,外观只是微末枝节,陈凡并不真的在意,这青龙摄元手凝结灵力之后,需要在瀑布海涛之中锤炼灵力,泰山之中并无水势盛大的飞瀑,历来修炼此法的弟子都会另寻地点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修炼,陈凡需在山门内静修一年,自是不能外出,这门功法的修习便陷入瓶颈,只能将基础的部分反复练习,以求运使时能够更加灵动迅捷。

楼玉宇交予他的百里惊神剑则更是没有进展,陈凡努力记忆了一个多月,才将这极为繁复的功法记熟,而功法的运行也很生涩,陈凡又用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将内气行通,但这门功法要求在电力刺激下运行才有功效,陈凡行功熟练后便寻上帝出峰,虽然楼玉宇闭关疗伤,他的二名弟子也被掌门派出在外,但还有一名管理生活杂务的老者,能指点陈凡启用练功的法阵,这阵法可以引动妖丹中的电能,除了调节电力大小的部分,整个阵法并不复杂,唯有核心的那颗紫羽雷雕的妖丹取得不易,帝出峰上也只有一座阵法,好在也无人与陈凡同用,陈凡可以每日抽出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此从容练功。

虽然时间充裕,但是陈凡在百里惊神剑上的修炼却止步不前,原因是在电能的刺激下,人脑中的微弱电流会被干扰,不但很难专注,许多记忆的提取也会中断,偏偏这功法很是繁复,陈凡记诵了许久,却在几下酥麻的电力刺激之后,脑中便一片空白,难以厘清行功的路线,这困难在楼玉宇交予陈凡的玉简中也有说明,但只说若无绝佳的记忆天赋,或有强大的神识修为协助,就只能凭借毅力咬牙熬过,陈凡自从筑基以来,由于妖丹、万载空青与狼野残魂的帮助,不论是练功还是学剑都极为迅速简易,使他几乎有些淡忘学习的苦闷与繁杂,陈凡虽然喜欢思考,但是在记忆方面的天资普通,儿时在认字读书上不算聪慧,只能凭者耐心与坚持,逐步熟悉语文与史地的常识,与那些早慧的孩子相较,也曾有过不少挫败经验,因此对于修炼陷入困境,他并不感觉陌生,相反的还有一点重温童年时光的乐趣。

陈凡对于自己的毅力还算颇有信心,虽然他并不会为了渴望成功,而去近乎折磨的对待自己,但要在不断的挫折下保持耐心,他却也很少抱怨,陈凡并不求胜过别人,但也不愿输给自己,这百里惊神剑对他来说,其实并非绝对必要的保命手段,但他既然带着好奇开始练习,便不愿轻言放弃,陈凡每日早上准时前往帝出峰上,每日中午带着苦笑离开,只能在下午练习青龙摄元手时调剂一下受挫的心情,他在青龙摄元手上的修炼,逐渐不再参照常规,因为他无法外出藉助海潮飞瀑,也没有可用的妖兽精魂,很难按部就班的取得进展,便转而研究其他的应用配合,他融合的噬灵妖藤与青龙摄元手极为搭配,二者同时并用,不但可以延伸灵力的长度与范围,而且更加强韧也更易操控,陈凡还参照了张风的圆融拳意与卸力手法,使得包覆着青龙摄元手灵力的藤茎,舞动起来兼有术法与拳法的优点,让陈凡甚为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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