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太阳在山顶上冒出一个尖,阳光给连绵的山峰镶上了一道金边。微凉的晨风中,山坡的植物沙沙作响。卧龙坡前聚集着一队人,共有十人,每个人身后背着一个大口袋。
卧龙坡是后山的进山口,因形状像一条卧龙而得名。还没到出发时间,人群中的人们在三三两两闲聊着。
“听说这次要去银鱼涧。”阿豪说道。
杜恒之前和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打过招呼,闲聊两句,搞清了他们的基本信息。说这话的是瘦高的阿豪,原来是做活伙计,吃喝嫖赌欠一屁股债,想着采点药草回去,换些钱还债。
“嗯,是的,主要是**音草,炼制培元丹可少不了它。我说阿豪,这次赚了钱又要去**了吧!”光头胖三扫了一眼阿豪,露出一丝淫笑,若有深意的说道。胖三是聚灵三级,这群人中算比较厉害的。
“那必须要去**,不过也得能活着回来才行,这不还要指望着三哥多帮衬点嘛,回来一定好好请三哥吃酒!”阿豪往胖三旁边凑了凑,涎脸弓腰地讨好说道。
“哼,如果只是一点小危险,做做顺水人情倒也无妨,但真大难来临,谁还管的了你啊!”胖三一笑,心中淡漠想到。
杜恒转过头去看队伍排头,为首的是一位扛着九环刀的彪形大汉。大汉就是这只采药队的领队,龙哥,聚灵五阶。龙哥脸上长长的一道疤痕,从右额起越过鼻梁一直延伸至左边嘴角,看起来狰狞恐怖,除此之外他还失去了一只右耳,留下一小截耳根。龙哥穿着宽大的背心,露出两只粗壮的胳膊,紧绷的皮肤下,健壮的肌肉滚动,仿佛要跃出一般。
这时龙哥扯开洪钟般的嗓门喊起来,声音回荡在山谷中:“既然大家都是自愿加入采药队的,想必对采药的危险早已了解,我脸上的伤疤就是进山采药时留下的。”这时龙哥指了指自己的伤疤和失去的右耳,接着说道“如果大家不想和我一样,进入山中,最好统一行动,擅自离队者后果自负。现在出发!”说完龙哥威严的扫视了一下人群,举起手中大刀,刀环相碰,丁丁作响,然后大刀向前一挥,带头开拔走向山中。
林中树木丛生,枝叶繁茂,偶尔一两点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投射在地上,形成斑驳亮点。山路荒僻,七拐八弯,在树枝和野草的掩没中隐隐现现。
杜恒擦了擦汗,拍死一只吸血的虫子,又用短刀砍断一截挡路的藤蔓,继续跟着队伍向前走去。当现在为止,队伍已经走了一天,不过要到银鱼涧还有半天路程。
飞鸟走猿在林中啼鸣,声音回荡,衬得山谷更加幽静。气氛安静的有点诡异,却没一人说话,这是龙哥出发前就交代大家了的。因为山中凶兽横行,采药队必须要尽力隐藏自己,任何一个小的疏忽都有可能把整个采药队暴露在巨大的危险中。
杜恒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四周,去感受有没有灵气富集的地方,不过到目前为还没有收获。“看来灵脉真是一种稀缺的资源啊!”杜恒心里感叹。
这时氤氲的雾气升起来,遮住了众人的视线。众人只道是寻常的山间雾气,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前行。
突然间杜恒感觉身后一道凌厉的冷风,下意识的脚尖一点,身体往旁边一侧。只见一条长长的带着倒刺的舌头,穿透雾气,擦着杜恒的身体,激射而出。长舌没有击中杜恒,略一变向继续向前。一瞬间便没入前面的阿豪后颈,从他喉咙穿出,舌尖的倒刺猛地弹出来,勾住了阿豪脖子。
阿豪脖颈处鲜血冲射而出,在空中溅出一团血雾,然后长舌开始发力,向后拉扯阿豪,阿豪被拉得跌倒在地,双腿乱蹬,尘土飞散。他一只手抓住勾住脖子的舌头,另一只手努力地想要去抓杜恒,嘴巴艰难的一张一合,可是被穿透的喉咙里涌出血沫,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直勾勾瞪着杜恒,脸上全是恐惧,惊恐的眼珠仿佛要滚出来。
杜恒有点吓呆了,只电光石火的瞬间,还明白怎么回事,这条长舌就在他面前夺走一条人命。若不是他的感知力经过训练得以强化,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
阿豪身体最后抽搐一下,便不再动了,手臂无力垂下,还保持着死前向杜恒求救的姿势。
阿豪临死的表情惊醒了杜恒,杜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左手一把扯住长舌,短刀使劲向下一劈,从中间砍断长长的带着黏液的舌头。长舌被砍断后在地上抖动着,像只丑陋的大虫子,杜恒一脚踢开舌头,探了探阿豪的鼻子,不过已没有呼吸了。
雾中爆出一声凄厉的吼声,尖锐刺耳,撕破山中寂静,仿若实质般的音波冲荡的树叶剧烈摆动。雾气慢慢的消退,最后被吸进一张长着长牙的巨嘴中,众人这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见面前一个庞然大物现出形来。这是一只一人高的黑豹,加上尾巴体长足有三米多,长着一颗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硕大头颅,刚才的雾气就是从它嘴里喷出来的。黑豹拳头般大小的眼睛锁住杜恒,眼内满是愤怒,仿佛喷的出火来。
“撕。。。。。撕。。撕雾豹!”人群中不知道谁结结巴巴喊出来这么一个名字。
声音刚落,从这只豹的身后又走出一只豹来。体型比前面那只小点,看来应该是只雌性撕雾豹。
“两。。。两。。。两。。。两只!”刚才那个人更结巴了,说完这句就昏死过去,裤子湿了一片。
杜恒瞅了瞅龙哥,龙哥面如死灰,不复之前的威严,杜恒一下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其实后来杜恒才知道成年撕雾豹战斗力相当于聚灵巅峰的灵修,可以吞吐雾气,隐藏在雾中出其不意的攻击猎物,而且长着长长的带倒刺的舌头,能像箭般射出,阿豪就是被长舌刺穿脖颈死掉的。
他们这样一支实力的小队碰上撕雾豹,其实已被宣判死刑。而同时碰见了两只撕雾豹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如果这样可以。
两只撕雾豹并排着向小队走来,锋利的爪子如弯钩一般弹出,沉重的脚步好像踩在众人心上。树叶无风自动,好像也被这肃杀的气氛吓得瑟瑟发抖。
众人真的傻了,包括龙哥,一只撕雾豹都可以杀死他十次了,现在居然有两只,连他都没有反抗的勇气。
“分开跑,不然一起死!”居然是杜恒喊出了这一句。喊完这一句杜恒便朝山坡下蹿去,他这一喊也惊醒了众人,几个胆大的跟着散开逃跑。
雄性的撕雾豹在杜恒迈腿的一刹那就跟着弹射出去,杜恒断它舌头,它必噬其血肉,而雌豹则分出来对付其他人。
杜恒玩命向山坡下溜,凭借着超凡的感知力他能够提前感知到障碍的存在,比如一块碎石,一条横绊的树根,他的腿脚仿佛长了眼睛,自动避开这些障碍。与此同时杜恒还利用身材痩削的优势,故意走一些树枝浓密,恰好他可以穿过去而撕雾豹大头穿不过去的地方。
不过饶是这样,撕雾豹和他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终于在一片空地处,撕雾豹一跃而起,杜恒感受到撕雾豹向他扑来,就在要扑到他身上一瞬,杜恒右手握刀,向后一刺,正刺中撕雾豹的侧背,一尺长的刀身完全没入;与此同时,撕雾豹的尖爪也扣进了杜恒皮肉中。
杜恒腿上死命一蹬,这一蹬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带动撕雾豹和他自己一起向山坡下滚去。杜恒完全是在以命博命,他的想法就是自己死也不会让撕雾豹好过,想吃他,那撕雾豹也得崩碎几颗牙。
也不知道滚了多远,传来“噗通,噗通”两声,杜恒和撕雾豹落入水中。杜恒和撕雾豹在水中扑腾着,仿佛掉进一个装满水的大口袋,而口袋的开口在他们掉下来后就封住了,口袋封口前一瞬杜恒狠狠吸了口空气。
这时杜恒感觉皮肤上传来阵阵烧灼感,结合空中跌落前最后的一瞬所看到的景象,杜恒心中顿时明白,这略微粘稠的液体根本不是水,而是一种酸液,用来消化食物。
杜恒脑海中飞快闪过一种植物,那是杜恒家乡一种叫做捕虫草的植物。捕虫草长着口袋似的虫笼,虫笼里面盛满可以散发芬芳气味的酸性液体。小虫子受到芬芳液体的引诱,会进入虫笼中,这时捕虫草就会封闭虫笼,把虫子淹没在酸液中慢慢消化。
杜恒和撕雾豹现在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虫笼中。
杜恒不敢睁开双眼,这种液体对肉体有腐蚀作用。不过杜恒即便闭着眼睛还是能感觉到酸液中的动静,撕雾豹正在酸液中剧烈挣扎,像只溺水的大猫。
“趁他病,要他命!”一个疯狂的念头从杜恒脑海中冒出来。撕雾豹不会游泳,现在正是撕雾豹最脆弱的时候,此时不痛宰落水豹,更待何时,一抹狠色爬上杜恒脸庞。
杜恒悄悄游到撕雾豹身后,然后猛地用左臂勾住撕雾豹粗壮的脖子,双腿锁着撕雾豹腹部,身体紧紧贴在撕雾豹背上,背部是撕雾豹攻击的盲区。杜恒不待撕雾豹反应,就拔出短刀,骤雨般疯狂刺向撕雾豹胸腔,短短十息时间,上百刀已招呼向撕雾豹。
撕雾豹吃痛,张开巨嘴想要嘶吼,结果却被酸液灌进喉咙,在酸液中腾起无数白色气泡。撕雾豹四肢剧烈扑腾,带动血液从蜂窝般密集的伤口中激涌出来。渐渐地撕雾豹的动作慢了下来,杜恒也估计差不多了,这一百多刀下去,就是撕雾豹有九条命,也只有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