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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二张

厨房的灯光很温暖,每天五点半,只要他在家,这个点,锅灶里必定渗透着老人的最爱----吃了一辈子,也不觉得腻的醪糟汤圆。此时水开了,汤圆也包好了,盛在盘子里,大小均匀,不多不少刚好10个。有了这一碗甜甜的食物,她才能撑到中午。彼时她坐在沙发上打盹,透过灯光,隐隐约约的显现出了一个矮小的身材。她面容皎白,神情端庄,蓦然一看,还是老人堆里的美人。

“奶奶,吃饭了。”

热腾腾的汤圆呈上来了,老人晃动了一下筋骨,迈着小步,朝餐桌走去。房间不大,却很温暖。西风看着老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很是满足。

收拾完后,刚好6点。老人打着饱嗝回屋了,不一会儿传出电视的声音。西风走进卧室,翻开一本书。

“还让不让人睡觉?”临床的室友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句,拿被子捂住头。

西风悄悄咪咪的关了电灯,迈着小步抽开宿舍门,朝走廊有灯的地方走去。当他背完一篇英语课文时,宿舍里的灯零零星星的亮了,有了声音。当他推开门,回去换衣服时,一双双唏嘘的眼神在他身上打望。这些都是清一色的小屁孩,刚刚从大人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得到了青春的自由。

一个胖乎乎的大男孩走过来,推了他一把,笑呵呵的说:“你小子,行啊你,还没开始,就这么不要命。”

西风有些不好意思,抓着脑袋傻笑。

“喂,陆西风,把我的裤衩递过来。”说话是自己的临床,之前发过牢骚的那位。他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靠着墙壁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

西风拿起凳子上裤衩,笨拙的伸过去,“给。”

这就是初次的见面,却牢牢的刻在了记忆中。后来他知道,最胖的那个叫李默龙,戴着个眼镜,说话声音很小的那个叫王朔,睡觉打呼噜的那个叫周凯,吃饭吧唧吧唧的那个叫张勇,喜欢打游戏的那位叫周树,整天抱着小说废寝忘食的那位叫申海洋,还有那个有少爷脾气的叫柯谷风。

当天中午,西风就翻出一块床单,严严实实的将床裹了起来。柯谷风看不下去,跑到超市买了一个眼罩,那个眼罩,伴他度过了最为美好的青春生活,直到出事前,它还黏在谷风的枕边,做着奇怪的好梦。

生活就是这么奇怪,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来了春夏,来了冬秋,来了日日夜夜,反反复复,断断续续,重重叠叠,一层压着一层,下层结束了,上层又开始了。就这样,过去又开始,开始又结束。当他再次转身时,打望这曾有的回忆时,青春散场了,喜剧结束了,真真的人生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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