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带着司夜走出很远之后,司夜才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对着楚离轻声说着:“若三日之后真的去赴会,别杀青眉。”
楚离不解的看着司夜问道:“青眉那种蛇蝎女人,你心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为何又不愿杀她了?”
司夜抬头看着楚离,眼神冰冷清澈:“杀她一人,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有朝一日,我要将他们所有人斩尽杀绝。”
或许是司夜跟随楚离在军中待的时日有些多了,言语中尽是杀伐之气!这杀气已经完全与江湖恩怨,个人恩怨不同了,这真真切切的是战场之上的杀气。楚离似乎能看到这一怒之间,已然血流成河。
楚离一口答应,心中却想起了青眉和白衣人之间的关系。
楚离听到青眉叫白衣人主上,而青眉又是焰灵商会的人,楚离明白这白衣人应当是焰灵商会的幕后掌柜,或者至少是幕后掌柜之一了。焰灵商会聚集一众高手,表面上是做着贩卖奴隶的生意,但是楚离现在可不信焰灵商会会这么简单。
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再次出现,楚离好似明白了什么,却总是抓不住问题的关键所在。
楚离带着司夜寻到马车,随即赶车出城了。
本想以金城作为落脚的楚离,此时也知道金城之内是呆不住了,只得在城外栖身。好在没走多远便找到一处破败的寺庙,那庙中僧人早已散尽,只留下了遍地的荒草。楚离与司夜斩开荒草,寻到一间还算破败的不很严重的禅房坐下。
楚离与司夜养神至三更,楚离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在此等我。”说完便朝着庙门外走去了,司夜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唯有眉头在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微微的皱了起来。
楚离出来庙门,脚下如御风一般朝着观星城行去,这金城距离观星城本就十分的靠近,加上楚离脚下轻功了得,所以很快就赶至观星城。来到观星城外,楚离才明白他和云德面临的情况有多么险恶!
“看来燕狼二国,是铁了心要置云德于死地!”
楚离默默观想,心头不禁有些沉重。眼前军中营帐无边无际,营中篝火相连,似是已经烧到了天边,云德路上遭遇袭击,退守观星城已有些时日,想必也军中将士所剩不多,而他楚离虽说麾下已有数万大军,然而那些刚刚招募来的新兵,经受不住硬仗的考验!这云德可如何能救出……
离一边想着,一边借着阴影来到了城墙下。
楚离在阴影里像一条壁虎一般竟然不借用任何器具绳索慢慢在城墙上爬了上去。楚离在城墙上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城墙之上,别说是城外的探子,就连城墙上的守兵都没有发现。
直到楚离翻上了城墙,附近的守兵才发现了有人上了城墙!这好似从天而降的人顿时让守兵惊慌起来,连忙端起长矛对准了楚离,随后朝着他身边的士兵呼唤着。
果然是百战精兵!
楚离看着那士兵的反应不禁赞叹!面对如此不可思议的场面,竟然还能在第一时间端架长矛,并且准备组织进攻!这样的反应和心境,不经过残酷的战火洗礼,是不可能拥有的!
“去禀告云德将军,就说楚离到此一见!”
楚离并不靠近,只是远远的说了一句。
士兵们一听楚离,顿时稍稍放下了心头的危机感。虽说楚离并不是什么闻名在外的武将,然而楚离毕竟在边关从军五年,而且又是楚荣的侄子,所以在士兵之间,楚离的名字还是有不少知道的,同样令人知晓的是,楚离一身武艺军中罕见敌手。
所以楚离报上姓名之后,那端架长矛的士兵便赶紧远远喊了一句:“若是小侯爷的话,在此等候,云将军片刻即到。劳烦小侯爷在云将军到来之前,莫要随意走动。”
那士兵说完,依旧保持警惕的对着周围的士兵使了使眼色,随后赶紧跑下城墙去通告云德去了。
果然片刻之间,云德大步走上了城头。
“真的是小侯爷!小侯爷怎会在此!小侯爷快趁着夜色出城,以小侯爷的身手,那些贼兵断不能知晓!”
云德一见面,便着急的催促楚离赶紧离去。
楚离看云德相较上次见面,似乎更加憔悴,那雄伟的身躯像是背上了千斤巨石,令他疲惫不堪。一代猛将竟然已然有了一丝英雄末路的味道,令楚离不禁心头一阵酸涩。而云德此刻依然担忧着楚离的安危,也令楚离更加坚定了相救的决心!
“等会再离去也不迟,先找地方同我说下战况吧。”
楚离走到云德身边说道。
“若是天亮了,小侯爷再走就迟了!小侯爷速速离去!”
云德坚持让楚离赶紧离开金城这个战场,若不是此时还在城头,云德定然已经推着楚离赶紧离开了。
“我一路赶来若是这么走了,你会信吗?”
楚离盯着云德说道。
云德看了楚离片刻,叹气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位“小侯爷”的性子,若是他不肯走,那云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于是云德也不耽误时间,赶紧带着楚离来到了城内的城主府中。
云德刚令卫兵离开,楚离就赶紧问道:“还有多少兵力?”
“仅余万人左右。”
云德声音有些低沉,尽管他能保住着万人左右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战绩,然而兵马损失过半对于他来说,却也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这次带来的两万多人随他多年东挡西杀,南征北战,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和相互的情谊都已经非常高,所以一说起来,心痛之色溢于言表。
云德回答完之后,又再次有些焦急的对楚离说道:“小侯爷,城外敌军众多,你若前来相救,你那些家底必要全部折损在这观星城外了。你若回去守住两省之地,招兵买马,操练整顿,将来定能为你四叔分担不小的压力!你四叔于我恩重如山,我早已准备战死此地,若是连累了小侯爷,云某死不瞑目!”
云德已经猜到了楚离的来意,然而他在楚离开口之前便断然拒绝了楚离的心意。
“他们日日攻城?”
楚离并不在意云德的催促,继续问道。
“日日攻城,夜晚亦是戒备森严,袭营无望,城中人马若想突围城外的大军,必定全军覆没。”
云德将局面说的很恶劣,一是想让楚离放弃营救的想法,二是因为,这也是实情!令人无奈的事实!
谁知楚离却轻笑一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云德,若是你的楚王在这里,定然不会像你这般。”
“你四叔用兵如神,我自然差之千里。然而此时楚国危难,你四叔要顾全大局……”
云德早已明白自己已是一枚弃子,楚荣自然不会在此。然而他对楚荣的决定无怨无悔。
“你开城门,带兵直奔北方敌营冲杀突围,我带兵自北向南冲杀接应,随后你我一同撤退,你回你的附炎行省,我回我的云炎行省,此事可成!敌军见你深夜袭营,必定以为你想要玉石俱焚,料不到你是要冲破敌营来突围!”
“从敌军大营突围?”
云德不禁惊异楚离竟然如此大胆!
“若是袭营,自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但若是假装袭营,挥刀就走,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你我人马……必然要折损不少的。方才我观察敌军阵营,燕狼二国似是仍有间隙,所以阵营摆列东西狭长,南北薄弱。”
楚离自然也知道,如此破釜沉舟的突围,自然会有不少将士战死敌营。然而将士战死沙场,也是难言的宿命。
云德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小侯爷,我带兵自南向北冲杀,你大可不必前来。”
楚离笑着深深呼吸一下,回答道:“云德啊,你就当是我为了你的楚国前来的吧。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我意已决,多说无用。”
云德见楚离不为所动,只得与楚离商量起作战的计划,希望能尽量保全楚离的人马。
不过云德心里也清楚,就算他想保全楚离的人马,如此艰难的情况之下突围,他和楚离的兵马恐怕也要折损到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