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吉在第一时间告诉南宝琪,“法师”已经被活捉,如果印蓉问起记得小心应对。
果然没两天,印蓉来光顾欢影楼,塞给他一张小纸条,写着:“法师好像出事了。明天见面吗?”
“云景释”拿出去看完以后回来,背着众人对着印蓉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但不方便见面。印蓉也就心领神会,没再提。
端午节,南宝琪跟着欢影楼所有人一起,从徐俊辉手里领到三只粽子。
徐俊辉把她保护的很好,维持着一家三口的形象。
获得人身自由之后,南宝琪就常常带着南天海出门瞎转悠,一来是散散心中的闷气,二来是考察一下岷山城的地形,做好逃跑的准备。
南天海学走路很快,现在南宝琪只要牵着南天海的小手就可以出门,比以前省力许多,这里面有南天海付出的汗水和努力,挑战了一个一岁儿童的骨骼与肌肉。
这一天的岷山城比平时热闹,街上有些小贩,在叫卖香包和洗干净的棕叶,南宝琪叫了一辆马车,从欢影楼来回岷山城南门,花了半个时辰,心中大致有了数。
到西门和北门也是半个时辰来回,但北门是守军驻扎的地段,估计并不适宜逃跑,西门连着六路国,目前看来是最好的路线。
南宝琪随便买了些小点心,回到欢影楼。
完吉在等她。
带着南天海,在地下二层的包厢里,完吉把这次抓捕的经过告诉了南宝琪。
南天海得以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了这个事件。
两年前与笮国一战,一开始两国用幻术在战场上杀的不可开交,“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幻术应用在战场上,就如同撒豆成兵的魔法一般,场面甚为壮观。
因为队伍里集结了三百多名岷山城的幻术师,满将军自信满满,因此实际所带的兵力只有五千人。
突然有一天,笮国在战场上势如猛虎,看起来几十万大军山呼海啸而来形成包围之势。
满将军急忙命令部队收缩,全部集中到一起,等到确认哪边的队伍是真实的,再全力反击,同时派出五支骑兵小队往不同方向快速行进,搜集情报以助判断。
然而就在一刻钟之后,所有的战场幻像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呈现在东边,所有的装备看得清清楚楚。
一开始满将军以为自己派出的奇袭队伍正好攻击了笮国的幻术师阵营,拔了幻术师的团队。
但唯一一队遭遇了幻术师的骑兵,也只遭遇的一辆装载了五名幻术师的马车,骑兵统领直接把那五个幻术师活着押了回来。
被抓回来的五个幻术师一开始,还铁骨铮铮不肯透露半点关于笮国的军事安排。
于是满将军把这五个人分别关押,装在五个临时囚室。
当天晚上,年纪最小的一个幻术师首先出现异状,从早上睡到晚上,费好大力气才能叫起来吃饭,吃完饭又沉沉入梦。
紧接着,另外四人也先后陷入沉睡状态。
这样的状态,别说审问,好好说话也是不能。
满将军感觉有异常,但又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于是叫人单独搭了一个囚室,让这五人睡成一排。
满将军继续征战之后,发现进展顺利的不像话,笮国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大军一路往云竹城回撤,所幸满将军不是侵略军,只是要讨公道,没怎么惊扰百姓的情况下,满将军的大军在十日后正式行到云竹城下。
笮国总理魏流芳亲自来到城外与满将军见面,说了许多好话,也带来许多礼物,用非常恭敬的态度请求满将军不要伤害笮国皇族。
满将军满腹疑问,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出来,为什么笮国的幻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魏流芳此时一脸震惊的表情,随即告辞回去云竹城内,走前与满将军约定好次日引领满将军进宫与笮国君主见面。
次日一早,笮国皇宫里的大内总管和礼部尚书一起在营帐外等待满将军,引领着满将军进宫。
满将军艺高人胆大,带着自己的近卫部队五百人就奔赴皇宫,同时还带上了所有的俘虏,包括那五个已经睡得皮包骨的笮国幻术师。
笮国君主印郥在大殿亲自迎接满将军一行,同样的态度恭敬。
满将军身负要寻找《空山大典》的重任,态度严厉地质询了印郥,印郥一再否认,同时为证清白,开放笮国所有空间给满将军搜查,态度确实不像假的。
事情至此只好暂停下来,满将军将事情目前的状况写了一封信,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岷山城,请示徐正荣。
在等待回信的四天时间里,满将军致力于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笮国军队的幻术师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魏流芳亲自接收了那一批战俘,之后更陪同满将军左右好几天,讳莫如深,每当满将军问起,就拿别的话题遮掩,几天下来黑眼圈越来越明显。
私下里,满将军派出情报人员四处打听笮国幻术师的事,得到的报告是,笮国本来是准备打一个漂亮的反击战,把绝大多数幻术师都集中到了军营。
但就在笮国准备的决战前一晚,所有幻术师一夜之间得了怪病,变得异常嗜睡,已经有好几个从战场撤回的幻术师睡了半个多月,如果再不醒来,性命堪忧。
得到这些情报,再结合笮国这些人的表现,满将军觉得事有蹊跷。
如果说这些是笮国人设计的,那相当于跟对手打架前捆住自己的双手,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
而如果笮国军队不是及时撤退,那么现在全国的民众就都已经变成岷国的战利品,整个笮国都将瓦解。
满将军想到这一层,急忙又给徐正荣写了一封信,把这个想法详尽地报告给总理。
一天后,完吉亲自把徐正荣的回信带到满将军的面前。
徐正荣在信中提到两个问题:一是,笮国需要帮助寻找徐沛琳和《空山大典》的下落,二是要搞清楚笮国幻术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其他的事,完吉可以代表他的意见。
完吉带来了几个得力的助手,借助满将军搜查的条件,把幻术师的事了解了个大概。
在笮国军营,所有士兵都是十人一个帐篷的标准住宿形式,幻术师们也是一样,决战前夜都集中在笮国大营的西北角宿营,搭了四十多个帐篷。
平日里幻术师的饮食和供给都是高规格,幻术师不太与普通士兵往来,所以一般的士兵们搭帐篷的时候都会离他们稍微远一些,中间就形成了一条宽阔的隔离带。
决战这一天的早上,所有人都感觉正常,还有些士兵则感觉那一晚睡得特别香甜,早上起来都有点懒洋洋的。
而后来发生的那些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所有笮国人都难以接受,总理魏流芳的表现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完吉说到这里,直直地盯住南宝琪的双眼,说道:“你知道吗,抓到那两个人,是我们两年以来最大的进展。”
南宝琪不解:“你是说,这两个人和两年前战场上的事有直接关系吗?”
完吉拿出一个六角形的纸盒,打开盒盖,递给南宝琪,南宝琪嗅了一下,香味很舒服,里面似乎有玉兰花、人参、红枣和木樨的香气,还有......
南宝琪闻着闻着就两眼发直,南天海感觉到了南宝琪的异样,赶紧悄悄地掐南宝琪的虎口,可惜力气实在太小。
完吉迅速把香收回来,另外倒了鼻烟在南宝琪鼻子下晃了晃,南宝琪才猛地呛醒过来。
完吉看着她,满意地说道:“由此可见,你与这件事,确实毫无关联。”
南天海心中吐了一口气,接着听完吉说道:“这个香,叫安息香,是从那个法师的住处搜到的,在此之前,我闻到过一次。”
应该就是许府那次寿宴,南天海回想着华仔所说的细节。
完吉喝了一口茶水:“自从笮国的幻术界遭到重创,我们做了多种设想,但首先一件,我们把自己的幻术师全部由明转暗,在一个特殊的训练营里集结。”
南宝琪现在的脑子也变得灵光了起来:“你是说,如果那次满将军如果不是多想了几步没有动杀机,就有可能上当了?”
完吉点头:“也有可能是我们的阴谋论。但目前的情况中,两国交战,但百姓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两国政权也仍然独立,唯独损失了那几百个幻术师。”
南宝琪也算是和平主义者,心下也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完吉接下来说出来让南宝琪和南天海都震惊的审讯结果:“那个潜入欢影楼的人,是陈国,邪教的造梦师,是个女人。”
南宝琪睁大双眼,南天海也迫切想听,但完吉在面前,又要装傻卖萌,只好在一旁装睡觉。
“法师的任务,是寻找我们岷国幻术师的下落,但因为此事由我一人督办,岷国上下的知情者不超过六个人,即使如此,她通过迷幻梦境控制我们的官员,已经几乎要接近她想要的答案了。”完吉说道:“如果不是这次主动出击,最多再过三个月,我们的人也会覆灭。”
果然是一次国家级的阴谋。
南宝琪想了想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是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完吉咧嘴一笑:“其实你已经暴露了,那个厨师小屹已经把你的面容让那女人看到,但所幸,你是幻术师。”
“现在我需要你扮成云景释,去诈她。”完吉紧接着补充道:“另外,即使不成功,你要仔细看清楚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