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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天,两天,躺在床上,缓解了身心疲惫,也重拾了早已负重不堪的信心,慢慢走向正常,步入习惯,又达到了一个常态化的心境,似乎又复活了,一切又将开始了。

匆匆忙忙又开始逼迫自己做了决定,必须得去,尽快。

于是有了这个月底的第二次,时隔仅仅七天,重新祭奠死去的灵魂,重新勾勒覆灭的身躯。

回来的路上,就在看到离婚短信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如排山倒海般坍塌了。

这一切来的那么自然而又突然,我措手不及。离婚让我对人生产生错觉,对生命有所怀疑,对爱情发出冷冷的嘲笑,对自己深感遗憾,对安娜有些惋惜。好些时间成了心里最大的阴影,挥之不去,塞满害怕,和重重的遗憾。不过前面也说了,我和安娜已经有了隔阂,但我在努力使之忘却,努力将她挽回。

已经七月份了,超出约定还款日期十几天了,售楼中心打来了电话寻问资金的事,安娜没敢接电话,让我接,我以正在办理贷款为由拖住了,能拖几天是几天,还是等吧,等着时间,等着奇迹发生。

此时安娜准备去她姐姐家,而我准备去澳门。还主动向出入境保证是最后一次办理证件,那一幕幕似乎就在眼前,跟刚发生过一样。

从一家三口变成我孤身一人,净身出户,只带着一个臭皮囊,我被甩掉了世界之外。

没有了家,躲避着亲人,哄骗了整个世界,把自己用邪恶和难民包裹起来,躲在角落,埋进痛苦里。

我的心里一刻也没能放下安娜,到处全都是她的影子。我不能没有她,我要她回到我的身边,即使离婚了那也是暂时的,只是短暂的和我离开一阵子。电话可以随时掏出来打给她,可以随时随地想起她,她的脸,她的发,她的所有。

“有病吗?”当安娜接通电话的瞬是她是这样恶狠狠朝我丢了一句话,电话就已经断掉了。

我听着电话里的嘟音,好久好久,不知如果进行下一秒。我的生活进入了崩溃倒计时,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一切都将就此停止,全世界在我这里停住。剩下冷冷的躯体,裸露着的灰色的心。

一分钟都是那么的漫长,别说五分钟十分钟。时间过的那么的慢,那么的艰难,我在痛苦中挣扎难奈,心游走在灭亡的边缘。

快到中午了,我试着拨通了安娜的电话,她居然接了。

“吃了吗?”我轻轻的说道。

“咋了?”她品气生硬的说。

“一起吃吧。”我说。

“不吃。”她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很生气,但慢慢的又不生气了,心突然有些舒展了许多。她可以随便给我发脾气,可以恶意中伤我,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我完全可以承受,没事,一定没事的,我这样的安慰着自己,让自己醒来。

于是一个人草草吃了中午饭,其实真的已经很饿了,也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而以。

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在躲避着我,我成了这个曾经很熟悉的城市的陌生人,一点都没有曾经的那种自然的感觉,那种家的亲近感。双眼看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不知所以,我忘记了自己站的位置,更忘记自己处的环境,忘记这里本该有的一切,忘记这个城市里陌生的自己。

吃完午饭,一个人提着一件外套游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既找着可以让自己能够待一下的地方,也在躲避着有可能碰到的熟悉的人们。每一个前进的脚步都会发出小偷般的窥探,在下一步的距离都会发生不可能预测的东西。

安娜,她在干什么?她真的已经死心踏地了吗?她真的要放弃我吗?她她她

不管走进胡同还是巷口,处处都是安娜的影子,还有她的名字,浑身的不安是她,焦躁是她,怀疑是她,不敢相信的现实还是她,她充满了我的整个脑袋,围住了我整个的躯干。

快到夜晚了,一个人,还在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县城几乎走了个遍,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没有听见安娜的声音。好多好多熟悉的曾经一起经过的地方都全是她,而又都没有她。我内心开始了嚎叫,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干嚎,双眼几尽干涸,已经到了没有任何光的地步,透过黑暗她还可以问候我一声吗?即使一个字都行,那也可以点亮我心,点亮我的身体,或者人生。

还是再打个电话吧,我已经压制不住自己强烈的那份情感,我不能离开,你不能放弃我。

“什么事?”她只说了三个字,可能眼睛早已看向站在对面的这个仇恨般的男人。

“能听我说说吗?”我无力的哀求道。

“不能。”她很干脆的说道。

“我们好好聊聊行吗?”我再一次哀求。

“不行,没什么好聊的,没事我挂了。”她的话音和电话同时落下。

我内心激起的不光是失落,似乎泛起了仇恨的光芒,对面的这个女人,你为什么如此恨我。难道我对你没有一丁点好吗?我向苍天在发问,她能听到吗?她能找出我的一点点好吗?她能给我一点时间来解释吗?她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真错了,难道非要逼着我就此灭亡吗?

问了三千遍,老天都是笑着的,它没有答理我一句话。

安娜,我也痛恨我的今天,我也痛恨现在的我,我更怕如今的自己,魔鬼一样的人,魔鬼一样的生活。我也想重生,我更想好好生活,求你了,救我一次,你是我生的希望,求你了,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好吗?好吗?

内心的挣扎都足以让我灭亡,别说周围的一切干预。

“安娜。”我以最低的声音说着,“我没有地方去,我真的没有在方去。”

“与我有关系吗?走开。”她又一次的挂了电话。

“安娜,我真的没有地方去,只留宿一晚,就在客厅,行吗?”我发了一条短信。

“滚”。她的短信。

我抿起嘴角,轻轻的笑了。上天给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这不是一场灾难,这是一次次的折磨。

算了,别打电话了,没有用的。于是踉踉跄跄的走着,找了一家网吧,鬼混一个晚上。

我不能恨她,我没有理由恨她,更没有权力恨她。她对我是爱的,内心是有的,我不能放弃,更不能怀恨她。想到这些,心理又复于平和了些。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窗外的夜空,繁星,黑幕,形态万千,可以善变出任何的东西,任何的现象。那种幻化般的形体只能沉浮在眼睛里,捉不到。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现在了大街上。去哪里,去小区吧,看看她们。

我在小区附近走走停停,时不时朝窗子那里望去,安娜和女儿也应该醒来了,窗帘已经拉开。我开始打电话。

“你是不是有病啊?”她骂的很用力。

“我今天带孩子转转。”我说。

“不行不行。”她喝斥道。

“那···”我正要说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的声音,对,她已经很讨厌我的声音,这比看到我的影子还显得可怕。她已经将我恨到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每一个细胞。

我摇了摇头,出了一口长气,蹲了下来。心里像一块乱麻,糟透了。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起身了,离开了。我悄悄的走了。

一个人已经到了爱晚湖,有多少张熟悉的画面,我看到的已经不再是视线里的风景,而是找寻她们的存在。

我拿出手机,朝里面每一个经过的地方走去。打开照片,把照片和现实完完全全的重合,细到每一颗草,每一粒沙,还有安娜和女儿的每一缕头发。她们出现了,就在眼前,就在我的身边,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的每分每秒。

曾经的过往就在眼前,我陶醉着,笑着,看着,给她们再一次的拍照着,然后轻轻抚摸,搂起女儿走向下一处美景。

走了好久,一站又一站,我们玩的很开心,只是没有牵到安娜的手,而女儿一直在我的怀里。

我们走过了千山万水,来到了这里,来到了始发地。我举起手机,再一次按下按钮时,拍到的是静静的湖水。她们呢?安娜呢?女儿呢?我再一次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沉痛出现的地方。

我已经失去了她们,真正的失去了她们。天啊,这一切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快,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我瞒着世界,瞒着亲人,又偷偷的度过了两天。

试想着让夜黑的慢点,让它消失些,但它可以继续黑下去。早上醒来看见白的天,紧张又揪心,害怕它来的早,而它却很快的来了。在床上翻来翻去,没法挣开被捆着的身躯,无法褪去裹着的绳索。

“安娜,已经两天没有女儿了,让我见见好吗?我非常想她。”我打通安娜的电话,求救般的在里面呼叫。

“你之前在干什么?死了吗?”她发着火。

“我今天带着她转一转,好吗?”我再一次哀求道。

“等着。”她在朝一个打工仔喊话一样的对我喝斥道。

“好。”我弱弱的说完挂了电话。

等待,只有等待。想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应该只有女儿了,不要再去想安娜了。为了女儿,撑下去,一定要坚持住。

好长一阵时间,安娜带着女儿过来了,她一见我就叫“爸爸”。

“什么时候领回来?”她对我说着,但少了电话里的那股凶劲。

“中午以后吧,女儿还要睡觉。”我说道。

“好。”还没等说完安娜已经走了。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没有仇恨,所以不怨她,更没有对她生气。

我抱起女儿,脸蛋挨着脸蛋,那种最后般的幸福,永远无法忘怀。她将会伴着我的生命走下去。

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光是幸福的,简单没有瑕疵,高兴不留任何一丝遗憾。

似乎我将对安娜的不舍已经转移到了女儿身上,全部。她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我忍耐着,转移着,爱着女儿。

和女儿在一起三个小时,我的世界一下子充满色彩。这是女儿给我带来的唯一能够让我快乐的事和美丽的时光。

给安娜打完电话,她下楼接女儿。女儿怎么就一下子眼泪从眼眶流出了呢?是那么的快,那么的快。我的心一下子酸了。唉,女儿给我快乐,离开的时间还要承受不舍的伤心,我是在做恶啊。在那么小的心灵深处就已经体会出了离别的难过,离开的不舍。她的伤心,她的眼泪,我该如何来补偿。

她还在转过身望着我,远远的望着我,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她难过的表情,她漂亮的样子,我既难过又不舍,直到她的小身影不在我的视线里。

送完女儿,我该回家了,回到父母的家。母亲看到我的瞬间已经泪流满面,泪水已经将她的脸浸湿,满脸模糊,泣不成声。我站在她的面前,看着这种种情形如同死了一般。

“唉,你啊,你啊。”母亲哭着,带着哽咽说着,“现在怎么办啊?好好的一个家,硬是让你给拆散了啊。”

我还是站着,定定的站着。

“好端端的一个家啊,硬是让你给弄到不成样子了啊。”她哭地伤心难过。

后面一连好几天,她只要看到我,就不由的掉下眼泪,似乎这种伤心落泪已经变成习惯,我的出现就是条件反射的源头。看到她伤心难过,我心痛,但说不出一句话来。

“已经这样了,你可不能跨掉,还要照顾好自己。”她又安慰我说道。

从这以后的每天,她都起的很早,熬稀饭,煎鸡蛋,只要是能做的她都做给我吃,为了让我挺住,坚持住。

逼债的电话一天天多了起来,债务已经无所抗衡般的踏至粉来,几乎全面爆发。有恐吓的,有好心好话说急用的,有要去单位找麻烦的,还有我为了不失信于那些真心帮过我的人而答应给人家还的。我默默的听着,默默的做答,默默的苦恼着,然后一百一万的焦急,躁动不安,彻夜难眠。

夜晚电视开到了凌晨,在看什么不知道,开到了天亮,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醒来后,只剩抓被的狂燥。恐惧,和无法想象的后果填堵了整个身心,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害怕白天,害怕走进人群,害怕人们的眼神,于是逃避着每一个人的视线,消失在大街小巷。

对女儿的思念,时时刻刻,只要想起来,只要心中有那个念头,马上会打电话给安娜,而得到的更多的是安娜仇恨般的语气,她埋怨的语言,还有强硬的挂掉电话的声音,我一无所获。连最基本的想听女儿的声音的机会都没能留下。每次都这样,但我还是恨不起来,对她的生气持续不了几分钟就会烟消云散。努力克制着自己愤恨的心情,我不想让这成为结局,不想最后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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