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又交代了几句后,指着面前的土丘问道:“那上面都弄好没有?”
邓方长神色惶恐,结结巴巴的回应道:“回禀少爷,那,那上面还没完工,小的,小的这些时日农活忙,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心情大好的陈刚,没有如邓方长所想的那般把他臭揍一顿,而是摆摆手,和气的交代道:“那上边要沿着水塘建好篱笆。养鸡,养鸭,养猪什么的。鸡鸭吃什么?那几个大粪坑就是用来养蛆虫的,搭个棚子挡日头,让粪池长虫子,然后捞出来喂鸡,喂鸭。至于猪,本少爷的酒庄就快开了,到时候,要多少酒糟没有?现在先到别的酒庄里买些酒糟来拌着米糠喂。有了这些肉食,本少爷就省得到处买了。这事情,你忙完春播就抓紧弄。”
“是,是,是。少爷放心,一定误不了您的大事”邓方长长吁一口气,忙不迭的回应。
一番调研后,陈刚骑着马儿,晃晃悠悠的回城去了。
来到东门口,陈刚这才注意到,城楼拐角处,似乎挺热闹。
耶?那不是类似后世的自由市场的地方么?怎么今天居然有人敲锣?搞什么搞?
陈刚顺着锣声赶马过去,来到近前一看。好嘛,这不是咱家家丁,那叫什么来着?姓覃?
想了一会,没想起来这位家丁叫什么,遂冲那正扯着嗓子介绍加入酒庄护院有什么什么好处的家丁喊道:“喂,那覃什么来着?喂,叼你的银咧,喊你不应我啊?过来!”
那家丁覃条正吼得眼冒金星、口干舌燥的,忽然听得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忙转头一瞧。
我戳!是少爷来了……
覃条赶紧把腰一弯,屁滚尿流的跑到陈刚跟前行礼问好。
陈刚指着刚才覃条所站位置前面那一群人说道:“这些都是来应征的?你招了几个啊?不是说都要山民么?”
覃条回复道:“少爷,都是山民。这些都是田地不够,靠着打猎、采药什么的活命的山民。这是到府里来赶集来了,我知道这地方,所以带着黄山、刘华他们跑这儿来找人了。”
“哦,”陈刚恍然,点点头四顾一番,疑惑的问道:“咦?怎么就你们两三个人?其他人呢?”
“他们几个都跟着莫志勇、韦文高几个去穿山、马平那边钻山沟找人去了。”
“啧,不错!”陈刚失笑道“你小子挺狡猾,知道另外找门路,不去钻山沟。嗯,够奸诈,有前途!我喜欢。”
覃条得自家少爷夸奖,乐得牙槽都露出来了,光顾着傻笑,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刚瞧了瞧,也没自己什么事,更何况,那些僮话瑶话,自己也听不懂啊,没趣得很,独自进城门去了。
……
自打拿到陈刚给的二百两银子,魏小贤顶着一脑门淤青,鼻涕还挂在嘴边顾不上擦,一路狂奔,也不嫌那银子重。
来到了绿柳新都,一进门就嚷嚷着找鸨母毕妈妈。龟公倒是认识这魏小贤,以前常跟着知府大人家公子进进出出的,院里的人不认识陈大少的真不多,连带着魏小贤也成了公众人物了。
“哟,魏小哥,您这不是刚跟着陈公子回去么?怎么就回来了?还找毕妈妈,什么事情啦?”那龟公纳闷的问道。
魏小贤哪儿有功夫跟这拉皮条的扯淡?不耐烦的摆手道:“赶紧告诉我,毕妈妈在哪儿?别耽误我家公子的大事!赶紧的,赶紧的。”
一听是陈少爷的急事,龟公不敢打岔了。
开玩笑!这绿柳新都都让那败家仔给砸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没见毕妈妈敢拿了知府管家送来的打了折的赔偿,不依不饶!说白了,人家有爹,还是知府级别的。大不了,再砸一次,赔点钱。问题是,自己折腾不起啊。
得,你牛叉!龟公赶紧叫过一个下人,交代把魏小贤带去。
魏小贤催着领路的下人一路急行,来到了绿柳新都老板娘---毕妈妈的跟前。
“毕妈妈”魏小贤虽然着急着见人,但是也不是没见识的小毛头,不急不躁的对着毕妈妈行了个礼说道“方才,我们家少爷出门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小红。就对我说,他正缺个给我们家酒庄李掌柜伺候的小丫头,觉得小红不错!正好,昨晚我给小红开了苞,顺便赏给了我。这不,让我过来把人买去。”
话音刚落,这毕鸨母就一脸吃了屎般的作难道:“哎呀呀,魏小哥,你这可是要挖了我的心尖肉啊!那小红是吹拉弹唱样样来得,这要好好调教调教,将来虽当不了头牌,那也不舍得卖啊!你瞧,昨晚你花了一百两银子**,我这可是亏了老本了呢……”
魏小贤心里大骂不已。
你个颠逼罗汉果,死了老公没人戳的颠黑,瞎话张嘴就来!屁的心尖肉啊!给碧荷端茶倒水洗脚的小丫头片子,你家心尖肉干这破活?
什么吹拉弹唱的?我怎么没听说?是你睡了她,还是我睡了她?我都不知道,你懂?
压了压怒火,魏小贤假模假样的咳嗽一声:“毕妈妈,您跟我说这话,是对牛弹琴,我就是个下人,狗腿子。只负责把人领走,至于多少银子买?我不管!我们家少爷说,跟您也是老熟人了,不占你便宜!一百两!”
“一百两!”毕鸨母登时像被人挖了祖坟般暴跳如雷的“不行!这价钱,绝对不行!知府大人来了,也没有这个价!免谈……”说罢,摆着张死人脸,气哼哼的不再做声。
魏小贤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毕妈妈,实话跟您说。我们家少爷明着跟我说了,最多八十两就能买下了,您不卖?再说了,咱少爷砸了您家东西的价值还少过三、五百两?还是我,好说歹说的,给您多加了二十两!您自个算算这笔烂账!真要惹毛了我家少爷,砸了也白砸!沈大人最近不在广西呢。柳州城,我家陈大人最大!”
鸨母毕妈妈一脸黑炭的做咬牙切齿状,恨得胸前的波浪一阵起伏,想起往日,这混蛋跟别家公子争风吃醋,在自家院里大打出手,管又管不得,骂又骂不得!砸了二百两,知府管家上门赔个一百五十两,还不带还价的!
啧!
这帮祖宗!
要说,钱是挣了个盆满钵满,可这砸得也不少啊!
问题是,他喵的,一百两,这也太亏了吧!想当年,这小红从人牙贩子手里,也是花了老娘五两雪花银呢!这些年,吃的,喝的,用的……
亏!
正在**做剧烈思想斗争的紧要关头,魏小贤假作痛心疾首状,一拍大腿“算了!我就为了小红,个人再填进去二十两!行不行,给个实话吧!不卖,我立马转头走人,回头,让少爷自己来……”
二十两,这个数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毕同学,终于松开了铁嘴钢牙,愤愤不平的拿出了小红的身契,一手银子一手货。
领着小红出门后,魏小贤乐不颠的偷笑一声说道:“又挣了三十两!”
“啥三十两?”刚刚脱离苦海,满心欢喜,做小鸟依人状依偎着魏小贤的小红,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用略微有些狭长的眼睛望着心上人,单眼皮上面挺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在心上人面前,魏小贤那是各种自信爆棚。心里满满的全是爱,全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智慧,压不跨的意志,和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
“我跟你说啊。本来少爷给了我二百两,说是用一百五十两把你买下来的。剩下五十两,让咱俩存着,好好过日子。你瞧,刚才我跟那老毕一通唇枪舌剑、斗智斗勇!终于战胜了这邪恶的**!只花了一百二十两,把你赎回,这不就是等于从她牙缝里抠出了三十两?哈哈,咱俩的爱情基金,从五十两,暴涨至八十两了!恩恩,生活多么美好……”魏小贤口沫横飞的描述着自己如何勇斗老妖婆,智取威护山等等。
“等会!”小红一巴掌抽在魏小贤脑门上,双手叉腰状怒道:“魏小贤,你什么情况?这省下来的三十两,不是应该还给少爷么?少爷不是只给了我们五十两么?你个王八蛋,你贪污!”
“停!停……”魏小贤捂着挨揍的脑袋,委屈的答道:“小红,我冤枉啊!”
小红不依不饶的道:“冤枉什么?你给老娘解释清楚!不然,我让少爷扒了你的狗皮!”
魏小贤大叫冤枉的奋力解释道:“小红,我的姑奶奶!你不懂,我们家少爷从来不跟我手里要找补的,你当我昨晚花了一百两,那银子天上掉的?那些都是我平时省吃俭用,把少爷的各种赏赐和每次买卖多出的找补积攒下来,这才有这一百两的!”
小红愣了!
啥玩意?一小厮狗腿子,这才多大?就能攒下一百两?天,这陈少爷得多败家才能干出这事儿来?
“你们家少爷真这么败……呃,豪爽?”
“错!是亲近!一般人,有这待遇?阖府上下好几十口人,有几个能三天两头见荤腥的?哼哼,那帮家伙,逢年过节能有块扣肉就能吹上半年了!”魏小贤不以为意的大手一挥,做豪迈状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咱家少爷对我有多好!”
“哦……”小红这才渐渐释疑,转念一想,不对!劈手抢过魏小贤怀里抱着的装银子的包袱“这钱我的!我管着,这是少爷说的!”然后,手指戳着魏小贤额头道“以后用钱跟我报告!用了多少,剩下多少?少一个大子,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啧!魏小贤一阵哀嚎,这是娶了只母老虎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