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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山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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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和杨狄再次来到青山镇之时,跟三年前初来青山镇的时候差不多,除了城墙有打斗撞击过的新痕,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如今看见的,是青山镇的早上。

老者来到青山镇时,穿着一件青色长袍,杨狄则穿着灰布麻衣,一老一少进入青山镇,向城中走去。

青山镇北靠兽域,西南边毗邻北岭西山镇,南边接壤北岭黑水镇,东南则接壤北岭谷仓镇。青山镇隔着西山,黑水,谷仓三镇,是北岭最后一镇,寂古镇。

北岭五镇之人大多是无法修炼武学的普通人,相传鬼方国北岭自古以来就是放逐之地,诸多或天生无法修炼武学,或后天武功被废之人皆被各国以及各派遣散于此。久而久之,北岭五镇的氛围与外界大不相同,五镇不尚武,反而过着一种悠然自得的世外桃源的生活。五镇之人也不与外界联系,生活靠自给自足。而其中又以青山镇最为富有。

青山镇的富有在于猎人。青山镇的猎人很多,常常结伴进入兽域打猎,而青山镇作为兽域面向北岭的唯一门户,在受到兽域威胁的同时,也面临着极高的机遇。因此在兽域的威胁下,青山镇也成为了在风险之中获利最多的一镇。青山镇将打来的野兽全数供给整片北岭。野兽的肉可以卖,皮毛可以做成衣服,骨骼可以做成农具和武器。

老者和杨狄来到了上次的客栈——“仙客来”,却发现客栈里面极为冷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店小二听见有客进来,低着脑袋叹气的说道。

“唉。今天本店打烊,不做生意。”

老者有些诧异,刚刚走在青山镇的街道上就发现街道冷清的有些反常,遂问道。

“哦?青山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店小二听见老者发问,这才抬起头仔细看了起来。

“哎,是您老二位啊!怎么又来青山镇了?如果这次是来这里歇脚游玩的,真不凑巧,我劝你们祖孙二人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店小二看仔细后终于认出,眼前的两位客官正是三年前兽元节来这里吃鱼的祖孙二人。

“哦?难道青山镇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瞒您说,这次的青山镇可不比上次兽元节。你看,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二位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哎,青山镇的男人都去回风谷了!至于那些妇孺和老人,怕被人带走要挟,都在家里藏着,等着青山镇最后的结局呢。”

老者听到这里没再搭话,杨狄却十分好奇,向店小二问道

"回风谷是哪里,他们去回风谷做什么?"

“哎,小哥有所不知,回风谷乃是青山,西山,黑水三镇的边界之处。至于他们为何去那里,且听我细细道来。”小二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将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

原来北岭与外界隔绝,虽是自给自足,却仍旧有贫富之分。

青山镇背靠兽域,以打猎为主,谷仓镇拥有沃土,种植庄稼农田,寂古人丁稀少,地广人稀,虽然条件在五镇之中最为恶劣,却也足够生活。而黑水镇则是靠捕鱼为生,但两年前突然鱼量骤降,生存堪忧。西山镇则是一毛不拔之地,虽然比寂古镇条件好上一些,却因为近年来人口繁衍过多而无以为继。

起初西山镇想要从青山镇借道兽域,共同参与打猎之中与青山分食兽域,却遭遇青山镇拒绝。两方因此矛盾不断。而后随着黑水镇渐渐吃紧,西山,黑水两方开始联合向青山镇提出条件,分食兽域。青山镇众人虽然不满,却在两方联合的情况下只好妥协,于是两年前,青山镇与西山,黑水两镇约定,每年兽潮过去之后的四,六,八月份,可以让两镇参与打猎,五,七,九月份禁入。相应的,两镇也要在兽潮来临之时,援护青山镇。

本来按照约定,三方进行的过程还算顺利,可是黑水,西山却在兽潮来临之时迟迟不动,青山镇吃了哑巴亏,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忍气吞声。本来青山镇以为就这样算了,还不想真的与另两方撕破脸,却不料两镇在第二年兽潮凌虐(也就是现在刚刚过去的那次),青山镇众人实力骤降之际,再次提出要求!

两镇要求,青山镇对两方永久开放城门,不可再行闭门宵禁之事!

这样的要求彻底激怒了青山镇众人!一时间青山镇群情激愤,“凭什么我们受着兽潮侵袭,当你们挡箭牌而让你们空落好处!”“是可忍孰不可忍!”等言辞甚嚣尘上。

更关键的是,青山镇之人深知他们两方的蛮横霸道,之前与他们共同上山打猎之时,每每都会被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以前有三个月的独属于青山镇猎人的时间还好,如果这次答应了,青山镇没有了属于自己的狩猎时间,那惨淡的光景他们不敢想象。

于是青山镇奋起反抗,与两镇约定在回风谷谈判。虽说是谈判,却有一种毫不妥协甚至以死为鉴的气势!而那两方也乐得青山镇如此,想要合两镇之力在谈判崩裂之时将青山一举打垮,使其成为两镇永久挡住兽域的盾牌。

于是,两镇欣然接受谈判,却也知晓青山来者不善,暗中动员全部武力。

老者和杨狄听完店小二的叙述,前者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好像是在听一群蚂蚁搬家的故事。而后者则瞪圆了眼睛,惊讶的仿佛是掉了下巴。

“他们是为了争几只野猪吗?”

“小哥。。。这。。。”

“你们这么多人,互相之间不是朋友吗?怎么打来打去的!”

“。。。。。。”

小二被杨狄的问题问到无语,老者则是暗自摇了摇头,“怪我啊!都十二岁了,人情世故却还一概不知。”老者暗自想到,想到这里老者突然来了兴致,对杨狄说道

“小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青山的事,不仅是因为几头野猪的问题。。。而是,有人想要不劳而获其他人费力经营的成果。”

“不劳而获?就是爷爷跟小狄说过的那类最讨厌,最懒惰的人?”

“嗯,小狄说的没错,正是。”

“那小狄,想不想要给这些人一点教训?让他们不再懒惰作恶?”

“想!”

“好,店家,请问回风谷在哪里?”

“额,出了青山镇的南城门,向西南三十里处就是了。”

老者获知地址之后,带着杨狄离开了“仙客来”向回风谷而去。只留小二一人在客栈里暗自挠头

“长得那么高,却还是一个屁事不懂的孩子。。。这祖孙二人也真是怪,说的好像自己就可以解决青山镇五千多口人的问题似的。哎,不管了,他们愿意去惹事,就随他们去吧!”

小二说着,继续坐在帐台前,低头沉思不语。

————

老者和杨狄赶到回风谷的时候,回风谷里已经满是三镇的人。

老者和杨狄站在回风谷一侧的山崖上,看着崖下杀气腾腾的回风谷。

回风谷空旷的山谷内,一大块夹在两座低山中间平坦的土地上南北走向的聚集着两拨人。

北边的这拨人中,一位老人立于众人之前,老人身后是十五个身穿战甲的武士,战甲有损,所以用兽皮来补。杨狄一眼就认出,这十五人,正是三年前对抗兽潮的那些武者。与杨狄不同,老者好像更在意他们的修为,老者扫过一眼,叹气喃喃道“三年了,只有两个人间境三重进入了四重境界,还仅仅是四重初段,至于其他人,变化不是很大。只是那个老人,一把年纪竟然刚刚人间境六重。。。鬼方北岭,还是太弱了啊。”

在老人和十五武者之后,是一群拿着兽骨和农具的青壮年。他们脸上隐隐然带有一丝怒气,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握着手上堪作“兵器”的器械,却没有一个人擅自行动。

与北边相对的南边,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站在人群之前,老人身后跟着十一个身穿重甲的武者,衣着光鲜完整,反射着太阳刺眼的光芒。中年人身后则站着九个与老人身后之人穿着同样光鲜的武者。

“呵,这边的实力倒还是有点看头,二十个武者,竟然有三个人间境五重,八个人间境四重,九个人间境三重。一老一少,一个人间境五重后期,一个人间境六重。嗯?原来。。。还不止这些,有意思,有意思。”

(作者注:青山镇明面实力:人间境三重六人,人间境四重八人,人间境五重一人。人间境六重一人

黑水西山明面实力:人间境三重九人,人间境四重八人,人间境五重四人。人间境六重一人)

老人和那个中年之后,除了这二十个武者之外,身后也聚集了乌乌泱泱的壮年。南边武者的数量仅仅超出北边五人,可是壮年的人数,却大大超过了北边的人数。

现在两边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有回风谷猎猎的风声肆虐响起。

许久的寂静之后,南边的那个老人终于开口说道

“徐镇守,不知我们之前开出的条件,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哼,高镇守,如果你是我青山镇之人,你可接受这样的条件?”

“咳咳,徐镇守,如果我是青山镇之人,我当然不会接受,可惜。。。我不是!”

“哈哈,笑话!你自己的条件用到你自己身上你都不接受,凭什么要我们青山镇五千余口人答应你们的要求!”

“那就是不接受了!”南边的老人说到这里,语气冰冷而诡谲。

几句话下来,青山这边的众火已经被挑起来了,每个人脸上的怒气就快要蒸发出体外!

“大人!何必跟他们多言,开打便是!”

“是啊!本来他们就没想好好的谈判,我们何必再忍气吞声!”

“打他们!把他们赶出青山镇!”

在众人之前的老人默默的听着众人的话语,感受着众人的怒气,眼睛一闭,喃喃道“是我还心存侥幸啊!”

南边众人感知到了北边的愤怒,每个人开始进入了防备状态,老人和青年眼神对视后微微点了下头,身后的二十武者缓缓聚集起了体内的武道真气。

“不可轻敌,他们虽然刚刚被兽潮弄到筋疲力尽,可如今之境,他们已然有必死决战之心,而且论及修为,虽然可能尚不及我等,可是却经验丰富,还有个已经修炼多年的十五人合体的剑术阵法,所以,我们务必小心。”南边一直未开口的中年男子提醒着众人道。

北边的老人此刻闭目良久,这时,只见老人蓦的睁开了双眼,看向前面,字句铿锵的喊道

“御敌于绝逼之境,热血与青山共存!青山镇的男儿们,杀吧!”

于是,杨狄人生中第一次亲眼所见人与人打斗的战争场面,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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