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告诉我，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我伏在慕小白肩膀上大哭，他是我的同胞哥哥，纵然天下多少人觉得这个人万死难辞其罪，我也要努力留住他的性命。
他摇头：“小妫，你若是真的想帮我，就什么都不要做。”
第一次我觉得世道果真可以举步维艰，觉得世上所谓的爱莫能助竟然这番磨人。
一直到阿爹出殡，慕小白手脚上的链子才算是给卸下来。阿错吩咐了楚千醉，等阿爹一下葬，我便要回长安，慕小白也要押进天鉴司。
我和慕小白在阿爹陵前跪了许久，我不停地哭，可是他只是两眼定定地盯着阿爹的墓碑看，神情仿佛在是小时候听阿爹的训导一般。
早春的气息愈发明显，纵使已感到那汹涌而来的暖意，却也抹不掉心底的肃寒。
我们一道回长安，我坐的是金制流苏围了一圈的马车，而哥哥却要站在木栏牢车里受万民唾骂......这真是一种讽刺，这种感觉简直比要我死一万次还要难受。
到了长安城，我便一直探出头去看着慕小白。他那一张俊俏的脸上脏兮兮的，眼睛看了别处。倘若他时不时朝我这边看看，我便会以为他是无心，偏偏，他就是不肯扭头看我一眼，我便知道他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故意看向别处的。
临到天鉴司，楚千醉让人停了马车，他上前来小声道：“娘娘还有什么话，我可以带给小白兄弟。”
我看着慕小白，他却始终不肯看我一眼：“你去告诉他，让他好好活着，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他。”
楚千醉便过去同慕小白耳语了几句，我瞧见慕小白微微测过脸，眼角似笑非笑。我想着他一定会扭过头来看看我的，至少也得让我放心不是，没成想这厮又扭回头去，再也不曾看我。
我眼巴巴看他进了天鉴司，心道慕小白你这辈子都是没骨气，不爱惜名声，唯独做了两件硬气的事，一件是投靠了蛮夷小国不畏惧大梁国国威；另一件就是带着柔然的军队就敢冒犯梁国的国土......只可惜两件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生怕这回他就有骨气、爱惜名声了，到时候来个以身殉国，我可就真没法活了。
楚千醉回来告诉我说娘娘放心，小白兄让我转告你，他会好好活着，他怕死怕地要命。
我鼻子发酸，哥哥还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的，一方面祈祷老天保佑哥哥平安无事，若有什么过错就惩罚到我身上，另一方面我又不知道等见了阿错，我们之间该是什么情景。
“我们回宫吧。”楚千醉对我说道，带着几分商量的口气，“王爷这一去，如今朝堂上有不少人跳出来翻九原王府的旧账，小白兄弟又在这个关口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他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将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看着他，心底越发觉得感动。这个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急着同九原王府撇清关系，不知道多少人盘算着落井下石。而楚千醉，却始终站在我们兄妹这边，即便慕小白是一个阶下囚，即便我的皇后位子摇摇欲坠。
“娘娘回了皇宫，不要管这件事，即便皇上宠爱娘娘，娘娘也不要去求情。千醉手上虽无大权，也一定尽力周全，保全小白兄弟。你......记住了吗？”他言辞恳切道，尤其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仿佛是交代自家妹妹一般。
我点头：“放心，我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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