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答应你。”
“她,就是我师妹。”
“云儿吗?”
“嘘,一定要保密哦。”夏颖打了个酒嗝。
“作为交换,朕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要帮朕保密。”
“嗯,臣一定保密,一定。”
“云儿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啊?”
“朕已故的韦贤妃。”
“真的?”
“当然,朕骗你干嘛?”
“皇上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夏颖邪邪地笑了笑,指着德宗的鼻子道。
“你小子,倒是挺会揣摩朕的心思。”
“皇上,这个不行啊。你明明知道太子喜欢她的。”
“所以朕才让你保密。”
“皇上,你不会是想纳她为妃吧?”
“别说升平不同意,朕也不能那么做啊,她可是朕的亲外甥。”
“对,皇上英明。您不能那么做。”
“你小子既然是他师兄,应该很爱她吧?是什么原因让你隐瞒自己的身份?你要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师父不让说,还为我安排好一切,我也不知道原因。”
“那个老道,成天神神叨叨的。那师祖说什么了没有?”
“也不让说。”
“那就肯定有原因了,不说就不说,朕会替你保密的。”
“可是,臣快撑不住了。尤其这次跟她单独相处之后,臣总觉的云儿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你小子想多了吧。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不会知道的。”
“但愿。”夏颖继续灌一口酒道。
突然牢外一阵骚动,接着有刀剑的声音,很快紫云且战且退地到这边来了。来人明眸皓齿,一袭紫罗衫,仔细看时,夏颖不觉一惊,连忙喝道:“俊宸。你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大哥,我来救你了。”男子说着继续和紫云较量,紫云赤手空拳,只是招招闪躲,她这才明白他口中的大哥是指夏颖。原来,这翩翩少年正是夏颖的妹妹夏俊宸,别说她这身打扮还真将紫云唬过去了。
“快住手,你不能伤她。”见紫云只是躲避,明显占了下风。夏颖显然急了,可是自己一醉,什么忙也帮不上。
“谁阻拦我救哥哥就是敌人,敌人就不该手下留情。”
“你在昆仑呆久了,整个人都呆傻了?她像是敌人吗?”夏颖揉了揉眼,努力使自己清醒。皇上只是醉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那你给我个不杀她的理由。”她说着继续出剑,紫云索性停手,顷刻剑驾到了她脖子上。
夏颖手拍了拍鬓,借着酒劲道:“她是我的女人。”
俊宸顷刻顿住,收了剑作揖道:“早说嘛,原来是嫂嫂。俊宸刚才得罪了,望嫂嫂见谅。”
紫云被叫的尴尬,干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俊宸跑过去抱住了夏颖的脖子道:“哥哥好眼光,竟然给阿宸找了这么漂亮的嫂嫂。对了,你先前提过的那个,你的师妹应该就是她吧。”
“不是。”他虽然醉了,但意识还算清晰,平时否认习惯了就脱口而出了。
“不是就不是嘛,那么大声干嘛?”俊宸说着瘪了瘪嘴。
“以后不许再提她。还有,哥哥是借着酒劲表白,阿宸你一定要帮哥哥啊。”夏颖靠在俊宸肩上,在她耳边轻语。
俊宸微微一笑,小声道:“哥哥放心,包在宸儿身上。”
“这事儿不好办,她现在是太子看中的女人。”他轻声道。
“什么?你不会吧?和诵哥哥抢女人。”
“所以才要你帮忙的嘛。”夏颖说着便倒下去,俊宸奋力抱住。但是他太重了,俊宸实在不支。紫云好奇地看着咬耳朵的兄妹俩。
“过来帮忙呀,愣着干嘛?”俊宸语气生硬,显然她对她不太友善,刚才还夸“嫂嫂”呢,怎么就变脸了呢。这事儿,后来紫云才知道,她是因为喜欢太子,所以才对她有敌意。
“哦。”紫云应了一声过去帮忙,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搬回牢里的床上,不对明确的说应该是榻上。俊宸见醉醺醺的皇上靠在一边,不觉一惊。然后看看牢房的设施,才知道。哥哥这哪儿是在坐牢嘛,明明是在度假。紫云示意不要吵醒皇上。两人出了牢门,一路上没有说话,紫云还被夏颖一句“她是我的女人。”冲的有点晕。他到底想怎么样啊,不是说过两人之间没什么了嘛。俊宸则在思绪在兄长和太子抢女人这件事情上。一直到了代国公府门口,紫云顿了顿道:“阿宸,要不要进去坐坐?”
“代国公府?你住这里?”俊宸怔怔的看着紫云,她叫她阿宸,显然很亲昵的称呼,她是谁?
“这是我家,你这次从昆仑回来会多呆些日子吧。咱们姐妹应该好好聚聚。”紫云拉着她道。紫云虽然也不记得俊宸的脸但她记得她是她的闺蜜,小时候是最好的朋友。
“云儿?你是云儿?”俊宸这才认出她来。
紫云笑着点了点头,拉她进府。小时候,夏颖随父亲一直在边地,夏参将说男孩子应该多历练,而俊宸随母亲住在京城。五岁那年,即紫云被送往天山那年,俊宸也同时被送往昆仑,自此她们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今天。
紫云和俊宸在一起的日子大半是快乐的,也是惊心动魄的。用我的话来说就是震撼的。我很庆幸这辈子是紫云的哥哥,不然早被这两个女汉子给整死。长安城里所有的和她们一般大的“纨绔子弟”都被她们整过,不过这些都是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些事儿都在八年前的一个冬天被结束。
说起八年前,众人不得不提起轰动京城的“贩童案”。
八年前的一个冬日,一大早长安城便炸开了锅。因为皇长孙突然失踪了,当这一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长安城时。无论官家还是百姓都诚惶诚恐,一时间长安城笼罩着恐怖的气氛。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又传出,长安城好几家王公贵族也丢了孩子,甚至包括汾阳王府的三个孩子。瞬间,皇上和大臣们已经将普通的“贩童案”定义为有政治图谋的案件,因为失踪的可都是些被皇上接进宫里上学的重臣的孩子们。
正当长安城乱作一团时,紫云一众奇葩却正躲在汾阳王运往剑南道官饷的箱子里面睡得正香。郭子仪奉命运往剑南道的三十箱官饷,实则只剩二十五箱。这群奇葩白天躲在箱子里睡觉,晚上等大家休息了才出来找吃的,吃完了,再躲回去继续睡。郭子仪一向谨慎,没想到却着了孩子们的道。直到到了益州,才发现其中五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孩子,每个箱子两个,将军们都啼笑皆非,前不久听说家里的孩子不见了,原来是被自己运到益州来了。郭子仪更是拿这群毛孩子没办法,因为这都是他亲孙子的主意。看着跪了一地的灰头土脸的孩子们,郭子仪只能命令属下为他们洗吧洗吧。别的什么都没说。赶紧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自那,没过多久家长们达成一致建议,送他们出去,让专门的人管教管教。
俊宸想起这些不觉哑然失笑,掩嘴道:“云儿,还记得咱们藏在官饷箱子里被运走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那次差点没把爷爷气死。”
“对啊,那次诵哥哥还被我踢得流鼻血了呢。”
“呵呵,那次你俩的箱子最脏了。后来太子哥哥还说阿宸睡觉动作太夸张,能把人打死。”
“还说我呢,你和钊哥哥最讨厌了,居然在箱子里藏吃的,却不告诉我们。你知道吗,在路上,好几次,我都想掀开箱子要吃的。是诵哥哥拉着我说不能前功尽弃,我才忍住。”
“也没想到太子哥哥有那般毅力,那个时候虽然他是我们中最年长的,可是我们都常常笑他胆儿小。”
“可不是吗?但是那次以后,我才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也正是那件事,也改变了我对云儿你的看法。”
“对我?”
“对啊,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你哭。”
“是啊,因为没有见上大家说的潇洒英俊、英勇神武的颖哥哥。”
“是啊,自那以后,大家一别就是三年,你们都还好,三年学成而归,可是我却只能一直陪着我那脾气古怪的师父。”
“现在想想那些日子,那些流年,感觉很是遥远。但也是我们最快乐的童年。”
“是啊,只是已经回不去了。”
“嗯,是回不去了。对了阿宸,咱们走后,你哥哥也被送去学艺了。我听说他师承祁连山的的一位高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其实紫云听说过他是天山派弟子,和师祖是同辈,但向来与师祖不和,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她这么说只是想试探俊宸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夏颖的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他可疼哥哥和他师妹了。”
“哦。”紫云听后,有那么一瞬,脑中有一个闪念,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那闪念太快,紫云没有捕捉到。
两姐妹谈笑风生,不觉已是晌午,紫云觉得有些饿了。
正欲邀俊宸出去大吃一顿。忽而一个鬼魂似的影子飘过,很快移到了俊宸身后。紫云顷刻飞旋起身,刚要出手,俊宸拦道:“云儿住手,她是我师父。”然后,语气谄媚的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
紫云一惊,盯着俊宸唇语道:“你是逃出来的?”俊宸幽怨地看着紫云点了点头。
“师父,阿宸她刚回来,您就让她吃顿饭再走吧。”紫云颔首礼貌的道。
“小妮子,一副狐媚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宸,还不快走。”她恶狠狠地瞪一眼紫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俊宸幽怨的看一眼紫云,随着那老妖婆离开紫云的视线。紫云不觉惊住,她往常理解的人牙缝里蹦字儿,一般有两种情况,一,跟那人有仇。二,很恨那个人,换句话还是有仇。更深层理解,爱恨情仇样样全。可是,她与这位老妖婆素未谋面,更无从言起结仇,她这么恶语相加的,她很不理解,非常不理解。还好她已经将俊宸带走,不然,她真想问俊宸一句:你师父是不是有病?
老妖婆,是紫云对俊宸师父的定义。她承认自己长得妖媚,但也不用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她吧。为此紫云生了好几天的气,长得好看也有错吗?平白无故就被恶言相向,这是她作为尊贵的郡主这些年来受的最窝囊的一次气。
后来珮慈和雪儿百般劝解才使她消气。她们的解释是:那老妖婆大约觉得她生的太美,她嫉妒,所以才那么做的。自此,紫云便叹息一声,说是对整个昆仑便失望了。她做了个惊人的决定,一定要救俊宸出火坑。她一人只身上昆仑,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找师父和师兄弟们摸清楚状况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