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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铁刀会五大修士的离开,让升仙湖一下热闹了起来。

有意或无意的人纷纷登临升仙岛,想要看看是什么事情,竟然让铁刀会倾巢出动。

人影来来往往,却很少有人真的打探到什么,而其实,这场事故的主角,离他们不算远。

“一个中期,四个前期,应该还有个后期,这应该就是铁刀会的力量了”

据那座被破开的茅屋不远,同样是茅屋造型,却是由一种金黄稻草构建的灵室里,秋雨看着镜盘里的画面,微微点头。

升仙岛上灵室分为两种,金银一类的,须交给门口老者,由他开启;再往深处,便是需要灵石才能开门的了,不需凭证,只需往门上镶嵌灵石即可。

秋雨此时所在,就是这样一间灵室。

那面可以观察外面的光镜也是灵室自带,而这里同样属于升仙岛外院。

自远叔突然到访,秋雨就知道升仙岛虽看似超然,但依旧在俗世之内,否则,木易不会这么快找到这的。

现在,果然如此!

……

岳阳城内,今天所有人都在注视城西,黄天铁刀会自破晓时分倾巢而出,不知是有什么大动作?最后却发现不到一个时辰,却又全部回返,各安本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如此行为,百姓自是好奇,对手就只剩惶恐了。

岳阳城内为之气氛一紧,直至过了几天,有消息灵通之人透出消息,此举可能和清水城有关。

这几天清水城附近不断死人,很多都是铁刀会帮众,剩下的就是木家人了,两家之间,矛盾愈演愈烈,似乎已有公开死战,不死不休的意味。

不过这与秋雨关系不大。

又是一个月,升仙岛上丝毫未变,靠近深处的一座茅屋中,秋雨坐在玉台之上,正在清点自己的物品。

与外围茅屋不同,此处没有了金玉之物与富丽堂皇,除了同样的玉壁,就只有中央处的一方青玉台,但灵气之浓,远远不是上一间可比。

一月前后,秋雨气息又有所不同,似乎已不是练气一层,两个圆环一上一下,来回盘旋,虽算不上灵动,但也进退有度。

“该有所行动了......”

秋雨仔细想了想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起身推门而去。

这一夜,齐国境内,各处繁华之地依旧热闹,但岳阳城和清水城附近却早早是一片安静。岳阳城西,靠近城墙,一处巨大的院子中,除了巡夜人的火把之外,大部分人都已入睡,一个黑影悄悄闪入,极为自然的来到院落深处。

仙凡之隔,可能是这个世上,除了生死之别一个人最大的改变。往日的兄弟一旦成为修士,也立即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五个修士,可能曾经都是铁刀会帮众,但现在已经高高在上,就如这座院子现在的格局。

岳阳城内寸土寸金,大院里阁楼鳞次栉比,极为密集,主色黑灰,一副铁血风格。而最后方却是一片空旷,偌大的地方只有六座阁楼依次排列,用料考究,结构新奇,各有不同,却又不溶于铁刀会浓浓的铁血风格。

不用想太多,光在外面看就知道,这里应该就是铁刀会那五个修士居所,极为讲究的规格,让屋主人修为高低也表露的清清楚楚,绕过最高大的一座黑色楼阁,秋雨摸向左后方。

一座红色小楼。

世俗中难得一见的胭脂木随处可见,还夹杂着更为珍惜的装饰品,雕梁画栋,风格奇异,没有常用的吉祥图案,只有一个个仙桃,密密麻麻,遍布楼阁所有角落,而阁楼同样是一个桃状。

一个大号的寿桃!

红晕稍染,仿若人心。

以那座黑色高楼为尊,这座楼位于左手下方,加上比另外四座高出一筹的高度与用料。

这应该就是那个练气中期的住所吧?秋雨更加小心。

六座高楼,黑色那座,应该是众人皆知已经拜入三元宗门下的天才,韩怿的住所。

此楼除了极为高大之外,和平常富贵家的六角楼很少区别,用料虽考究,但装饰不多,却自有一种难言的气势。

更后面的四座楼阁,外形上皆是仿照此楼所建,虽都有一些特殊风格,但大体却是一样。

而秋雨选择的这座楼,不仅与其他楼阁格格不入,在这样的环境里,甚至有着一种妖异,不美,却寒!

一般来说,练气前期虽已不算凡人,但神识未生,灵力不足,奇异之处也极为有限,修仙,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所以秋雨的计划很简单,来到窗前,见楼内果然毫无动静,一根竹管取出,阵阵白烟吹向屋内。

这是江湖常用的下毒手段,白烟也是压箱底的东西,接下来就是等待楼中反应了。

悄无声息隐在一旁,秋雨如一个幽灵,几个巡逻而至的人,都视而不见,这与修士手段无关,秋雨曾经本就属于黑暗。

“什么人?”

一刻钟,整整一刻钟,楼内突起暴喝,三楼窗户猛然爆开,纸片木屑飞射,一个黑影扑出,向前方黑色小楼激射。

“后面!”黑影是向前扑出,秋雨却低语了一声后面。

手中弓弩随手射出,五支弩箭带着凄厉啸声射向黑影,秋雨本人却如一道魅影,转向楼后。

楼后同样有个黑影,身形踉跄,速度却是不慢。

“果然如此,前面声势吸引注意,后面好暗自逃跑,可惜...遇上了大爷!”

双手一搓,两枚铜环刹那冲出,一直一弧绞向黑影。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铜环刚刚飞出,后面四楼同时破开,四道身影俯冲而下,人在半空,法决已经展开,一道风刃,一枚火球最先飞来,另外两人也在各自施法。

风火相冲,秋雨脸上的光亮明灭不定,直如眼前情形。

铜环如同电掣,前方黑影避无可避,一正一斜狠狠撞在一起,下一刻却交叉飞过,黑袍之下,只有几张纸片散落…

“不好!”

那个干瘦老者竟是如此老奸巨猾,前后两处竟都是假的。

秋雨身形一晃,手指掐诀,铜环极速收回,身体一偏,就此冲进红楼之内。

风刃火球堪堪错过,这两个法术本就旨在封锁退路,竟然全功,后方四人大喜。

情势变得危急。

红色小楼分为三层,秋雨闯入,举目环顾,一楼空旷至极,只放着三把椅子,一目了然,秋雨一眼扫过,直冲二楼。

时间不多,当速战速决!

一上楼梯,一股腐臭夹着浓重的龙延香直冲脑髓,香臭交杂,虽是修士,秋雨脑中也是一闷,借着微暗天光,只见其中有二十多人。

或卑躬屈膝,或负手仰视,表情或谄媚,或孤傲,身份从饭店小厮、富家员外到江湖侠士应有尽有。

二十几人分立各处,各做各事,姿态如通常人。

但至始至终,无一人说话,对于秋雨的出现也是毫无反应。

秋雨一上楼便是一怔,双环回护,守势森然,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竟还都可以站着。醉郎烟的霸道毒性似乎一点作用没有。

再一细看,秋雨眼中仿佛一直流淌的光芒一凝,寒光乍现。

这二十几个根本就不能算人,原本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黑乎乎的大洞,怪不得这些人一动不动,原来只有一张张人皮,被诡异支撑着。

“该死!”

愤怒在心里升腾,然后爆裂。

秋雨不算一个好人,也其实并不在乎死人,他只是愤怒将这些人变成栩栩如生的人皮。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脱离了野兽的暴虐,在恶的另一面,还有着善,所以才会有怜悯,有慈悲,如果与禽兽无异,又何能称之为‘人’!

这几句话很好,如果由道德高士说出,自然是非常应景,可惜秋雨是个杀手,只能吼一句:

“这么漂亮的女人也下得了手?真是禽兽啊”

然后猛然冲上三楼。

在升仙岛镜像中看到的练气中期的老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想来应该是中了毒烟。

醉郎烟,位列江湖奇毒第十一,在传闻中对练气后期也有着作用。

三楼,这一层不比下面两层,空间极小,除了角落处的玉座,最为醒目的就是中央的一口大锅,瓶瓶罐罐,各种调味之物随意堆放在地板,这里更像是一间厨房。

一个披头散发之人站在一边,满身污渍,看到有人上来也没有任何攻击,只是戒备。楼外四人已经逼到近前,没有进楼,只是在楼外布置,防止来人逃了出去。

在他们眼中,秋雨不过是一个笨贼,那里不能逃,偏偏逃进多寿楼。

剥皮手的名号一说出来,来人可能就吓傻了。

“你看,你已经被包围了,插翅难逃,死之前不妨说说,你为何而来?或者受谁主使?”

干瘦老者神情从容,对这个已经被包围的小贼,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挂上一个大义的名分,秋雨手中缠丝合气环,双环勾连,眨眼便到了老头身前,没有丝毫停歇。

外面的人没有马上进来,这是最后的机会。

缠丝合气环分缠丝、合气两环,合气在前,缠丝勾连,法器放光,映的老者脸上一片惨绿。

披头散发,干瘦老者没有了几天前的考究,嘴角一道莫名血液蜿蜒,滴答出声,似在咀嚼、压制什么。

醉郎烟可没有致人内伤的功效。

双环已到了其身前,干瘦老者嘿嘿一笑,一把血色小刀从指缝露出,对着双环只是轻轻一摆,一声嗡鸣。

合气环像遭受了巨大攻击,颤抖不已,只是这一击,已是一寸都不能往前。

老者嘿嘿笑着,嘴里嚼了大半天的东西终于咽下,气势一盛,神情一缓。

秋雨没管干瘦老头的狞笑,手指悄然变幻,一直在后方的缠丝环悄然挣开,化成一根游丝,卷向其颈项。

夜色中,青色极不易察觉,由环成丝,法器独有的光芒也内敛,悄悄盘在脖颈之上。

而前方秋雨正一脸郑重,在铜环嗡鸣中,释放出一个法术。

火蛇贼头贼脑,虽指头粗细,却十分灵动,似乎更像妖物,不明内情的人,很可能就被唬住。

干瘦老头就是一个,不知何处来的血液不在滴滴答答,眼中精芒闪烁,看着火蛇,神色中满是戒备。

连合气环的嗡鸣都在减弱。

既然如此,秋雨手臂缓缓推出,手中火蛇似乎重若万斤,凝滞异常,一触即发的强大爆发,不仅楼中老者,外面四人也感觉的到。

这应该就是前来找死的家伙最后依仗。

一切说来漫长,秋雨上楼出环,老者小刀显形,都在数个呼吸之内,火蛇浮现,所有人心中一凛,老者原本藏在指间的血色小刀,缓缓升空。

火光一闪,火蛇拉出一道光路,直冲老头面门,血色小刀微横,如枭首之刃,纵切下来,瞬息攻守。

没有人会认为这就是结束,火蛇的灵动不会让这样一刀触碰,剥皮手的小刀威力不凡,但速度就显稍慢。

意料之中的转向,出乎预料的杀局。

颈间的缠丝环亮了起来!

没有人发现它什么时候圈在了老头脖颈,自然也没发现真正的杀机,缠丝环开始收缩,不快,却极不能被忽视,而火蛇此时又生变化。

避开血色小刀,火蛇并没有偏离太多,稍一转向,向着刚刚恢复的合气环冲去。

环状,有时候是门,鱼跃龙门的门,火蛇从环中绕过,好像就此跃过了龙门,后半截身子还是手指粗细,蛇头已经超过了臂膀,蛇信一吐,嘶嘶作响。

合气环从来不是用来攻击的,这才是它真正功用,放大术法的威力!

一正一奇,双环虽只是低级法器,但构思堪称一流。

杀局已现,怎么破?

楼外四人也察觉不妥,剥皮手吴老的血色小刀一直没有发出,颈间竟被丝状法器盘绕,断首之势已成,这根本不像是在戏逗来人。

他们原以为吴老没有一个照面杀掉闯入者,不过是在找乐子。

四人中,有着一双墨眉的年轻人骤然发出一声吼叫,一个迅捷的黑影自地上弹起,跃至半空,发出风刃之人中年人一跃而下,在黑影身上借力,扑向红色小楼。

一道青色风刃推出,啸声刺耳,围魏救赵……

策略不错,只是他不知,秋雨此时已经顾不得救自己了。

缠丝火蛇齐至,干瘦老者会做怎样的选择?

血色飞刀在空中微微摇摆,似在举棋不定,火蛇虽没什么威力,但看着灵动之极,一望就知不凡,尤其此时经过合气环,更显霸道。

所以下一刻,吴老的血色小刀终是出现在火蛇之前,一件低级法器看起来终究没有这条火蛇来的有威胁。

而且以缠丝环收缩的速度,干瘦老者觉得他完全可以两者皆破,以来人练气二层修为,发出这两种攻击后,那还会有什么后手……

想法很对,但火蛇术真的如他想象,用尽了秋雨大部分精力?

也许是楼下那些人皮怨念太大,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一刻,干瘦老头......选错了!

缠丝成环,骤然收缩,秋雨灵力尽出,吴老头虽是练气四层,但血肉之躯终是不敌法器之利,充满诡异感的头颅轻轻滑落......

火蛇一击溃散,火星飞舞中,楼外四人,脸上皆是不敢置信。

而此时,秋雨也终于看清干瘦老者刚才在吃什么:

一颗还显鲜活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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