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曹有德突然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找着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
那姐姐睡眼惺忪的扯着他的衣服问道:“干什么去啊,屋里不是有尿壶吗?”
曹有德拍拍她的胳膊笑道:“没事,你先睡吧,我想起点事,去找我那四叔说说。”
姐姐就嗤笑一声道:“吃了我还不过瘾,还要去找我那妹妹,去吧,去吧,累死你个王八蛋。”
曹有德有些恼她的话,使劲踹了一下她的屁股,没有说话,悻悻的下了地,趿拉着鞋子,出门站在檐下,掏出来一根烟抽了起来。
等他抽到第三根的时候,外面大门‘咣当’一声被人踹了开来,进来了四五个人。当先一个一眼就扫见了正在抽烟的曹有德,对旁边的一个人指了指他,带着剩下的人直奔安四海的房里去了。
留下的那个慢慢晃到曹有德面前,从他肩膀边上探头往屋里瞅了瞅,笑道:“你小子有病吧,放着屋里软呵呵的暖身子不抱,跑到外面抽起烟来了,赶快的,给老子上一根。”
曹有德把烟跟火柴都拿了出来递给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安四海的屋子,对他小声道:“下手轻点,有个意思就成了。”
那人点着了烟,把剩下的都揣到怀里,骂道:“你说的顶个屁用,不招呼你就行了,妈的,看见你这一副棺材脸我就想踹你,就不会干一件好事。”说完,听了听安四海屋里传来的声音,又骂道:“谁跟你一起谁他妈倒霉。”
曹有德瞥他一眼,把手里的烟屁股扔到自己脚下,碾灭了,转过身来把手背到了后面。那人从腰上解下一根腰带,把他的手牢牢的绑了起来,推着他往安四海那边走去。到门口的时候,那人扭头看了看曹有德,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把他身上的衣服扯的乱糟糟的,又把他的头发也扯了开来,才推着他进了安四海的屋子。
安四海穿着皱巴巴的汗衫,正被两个人从床上扭着下来,看到曹有德被人推了进来,他也没有吭气,低下头任由那两人把他的手背到后面绑了起来。
领头的那个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看,又在满脸惊恐的妹妹身上摸了一把,说道:“赶紧穿上衣服出去,老老实实在你妈那待着,要是大声嚷嚷,你知道后果啊。”
那妹妹点点头,抱着衣服就跑了出去,屋里其他的人看着她的屁股笑嘻嘻的评论了几句。
那领头的走到安四海的面前,先上下看了看他,开口问道:“知道我们找你两个什么事吗?”
安四海低着头没有说话,领头的抬起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小腿骨上,疼的安四海大叫:“知道,知道,知道……。”
领头的笑了笑,问道:“什么事?”
安四海嗫嚅的说道:“不……不知道啊。”
领头的气笑道:“你妈那个逼哩,不知道还说知道,挨的轻是不是。”说着,又扬起的手臂欲打。
安四海‘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哭道:“我真不知道啊,几位爷能不能说清楚点,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领头的跟推着曹有德的那个对视了一眼,扭头骂道:“妈的,老实告诉你,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今天老子找到你,你就乖乖的跟老子合作,老子说啥你就干啥,要不然,老子就放干你两个的血。”
安四海抬起泪眼模糊的胖脸,哑声道:“好好好,你说就是,我一定听你的。”
领头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人,那人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小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笔墨纸砚放到桌上,领头的示意让安四海坐到了桌边,又拉过曹有德也坐在旁边,对安四海说道:“你写下一张字据,发誓不把你们知道的王麒麟的事说出去,按上手印就完了。”
安四海擦干眼泪,扫了曹有德一眼,把纸铺平,快速的写了几行字出来,又伸出右手大拇指按了指印,然后把纸推到了曹有德面前。
曹有德飞快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字,没有说话,在后面添上自己的名字,也伸手按了指印。
领头的把纸拿起来看了看,交给提箱子的那个人,又对他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把东西全都收好,就转急急快的出门走了。
领头的想了想,从旁边挪过来一个矮墩,坐上去看向了安四海。安四海惊恐的看着他,紧抿着嘴,一言也不发。
领头的笑了笑,对他说道:“还要麻烦两位爷跟咱兄弟们走上一趟,在咱兄弟那住上几天,等过几天咱的事办完了,再好好送两位爷回来。”
安四海听了他的话,面若死灰的看了看曹有德,旁边一个人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骂道:“看什么看,看他有个屁用,赶快收拾收拾跟老子走。”
安四海捂着脸,小声哭泣了几声,看见那人眼里又发出了寒光,急忙站起来走到床边,把衣服都穿好,扭过身来看着那几人。“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领头的点点头,剩下的人就两个夹着一个,推着安四海跟曹有德出了门,外面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其中一个上去赶车,其余所有人都挤到车上,马车吱呀吱呀的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第二天,刚吃过晚饭,小王庄本村的一个人来到王家大院门前,跟看门的王二牛说了几句话,就进来门,跟着王二牛到了六叔的院子里。
王二牛先跟六叔请了好,又把身后的人让出来跟六叔见了面,那人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到六叔的手里,又鞠了一个躬就随着王二牛出去走了。
六叔看完手里的信,叹了口气,自语道:“丰山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心够黑,手够狠,脸够厚,哈哈,李二哥,你的侄子真是跟你很像啊。”
六叔又坐了一会,站起来去屋里取了几件东西揣在怀里,出门找到柱子,让他赶着自己改造好的马车,出门走小路往王麻子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柱子看见李丰山在前面等着,就停下马车对六叔说了一声,六叔对李丰山招招手,李丰山就走过来跳到了马车里面。柱子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看着有些粗糙的盒子炮来,又把耳朵贴在后面的木板上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想了想,又把盒子炮收了起来。
车厢里面,六叔看着李丰山上来,就无声的笑了笑说道:“丰山,这么快你就把事办好了。”
李丰山点点头,没有说话,从怀里把按有安四海跟曹有德指印的信拿了出来递给六叔,又划了一根火柴照亮了些,方便六叔看清,一直划了六根火柴,六叔才仔细的看完了信里的内容。
放下信后,六叔把头靠向后面,口中说道:“这么说,他们两个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了。”
李丰山点点头道:“不错,暂时是肯定不会了,要是六叔能依言把东西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他们以后也不会说出去的。”
六叔点点头,眯着眼想了一会,对李丰山道:“你应该听他们两个说过了,你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意思。”
李丰山低头想了一会,抬头道:“六叔,你不想让我知道这个汉墓,我可以一直不知道,就像你带我去过的那个地方,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自己去。”
六叔听完,定定的看了李丰山一会,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
李丰山紧紧的盯着六叔的手,自己的手也握的紧紧的,放在盘坐着的腿上。
六叔从怀里掏出来一摞纸,慢慢的递到了李丰山的手里。李丰山没有打开看,一把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怀里,然后看着六叔,突然就这么坐着朝六叔磕了一个头。
六叔没有等他抬起头就说道:“这个不是你想要的东西,是我在山西的家业,房契、地契、商铺、银票,还有我藏起来的一些金银财物,足够你做个富家翁了,丰山,你觉得这样行吗?”
李丰山垂着的头闭上了眼睛,好大一会才抬头看着六叔,幽幽的说道:“六叔,你对侄儿真是用心,侄儿谢谢六叔了,这件事就当我还六叔的情,以后两不相欠,六叔,侄儿最后给你磕头了。“说完,对着六叔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拉开车门跳下车走到自己栓着的马边,上马就疾跑着走了。
柱子看他走远,把握住枪把的手放开,走到车厢边,看向里面的六叔。
六叔笑骂他道:“看什么看,我没有死。还不快点回去,回去跟你大哥说,让他今晚睡个好觉吧。“
柱子挠了挠头,憨笑一声,跳上马车,把马拉回了头,嘴里‘驾驾’的喊着,往回赶去。
三天后,安四海的尸首被人埋在了一个偏僻的树林深处。
又过一天,曹有德从李丰山那里拿到了价值六千个大洋的财物,然后忍着两条腿骨断裂的疼痛给聚贤楼当家的写了一封信。信里大意是说两人被洛阳地界的土匪劫持,自己半路跳车摔到坡底,摔断了腿后被人救回,现在还不知安四海的安危如何,请当家的派人来调查,顺便接自己回去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