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的东西都看过了一遍,两人才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坐了下来。坐下后两人各伸出一只手放在桌下,绞在一起动了起来。
两人商量好以后,年长的对着麒麟抱了一下拳道:“东西都不错,就请王老板开了价吧,我们全都要了。”
麒麟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又示意两人喝茶。两人就端了杯子各自抿了一口,然后又放了下来看着麒麟
麒麟放下杯子,笑道:“我虽然是开古董店的,不过我对这些个东西倒不是很了解。这几件东西都是刚收上来,准备拿去店里的,还没有请懂行的人看过,既然两位先掌了眼,就自己出个价吧,不亏我就卖了。”
两人听完,就又把手放在下面捏了一会,麒麟也不急,就一直等着,偶或跟六叔对个眼。
两人商量了一会,年长的就说道:“这些个东西我就不一一报价了,全部七件东西,我们愿意出八十个大洋。”
‘哦’,麒麟笑了笑道:“我刚才也说了我不是太懂,这样吧,既然见了面那就是有缘,两位反正也不急,能不能把这些个东西给我讲讲,也让我涨涨见识。咱是干这个的,要是懂的太少,容易让下人糊弄了。“
年长的想了想道:“也好”。先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就开口道:“那个陶罐不值钱,应该是宋朝的东西,平常也就是盛个水什么的,看王老板的面子,就算一个大洋吧。然后指了指那个大铜镜背面的图案说道:“这个蛤蟆葡萄镜还行,就是镜面不算太好,咱出十个大洋。那两个唐三彩人佣也没啥出奇的地方,就是釉色鲜艳,按十五个大洋算。印章是田黄的,不过品相一般,色还行,就算十五个大洋。那珠子十八个大洋,画算二十个大洋,一共是七十九个大洋,算个整数,就按八十个大洋好了。”说完,两人一齐看着麒麟,等他说话。
麒麟看了六叔一眼,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就笑道:“不知那画跟珠子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值的多些?”
年长的笑了笑道:“那珠子我也没有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我刚才拿它对着太阳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条线,在珠子里面动来动去的,看着像一条小龙,我就估摸着出了十八个大洋。那画我没有看,听我侄子说说吧。”说完就坐了下去。那年轻的站了起来,看着麒麟道:“南宋李迪的猎犬吠鸟图,宽一尺,长一尺一。”说完也坐了下去。
麒麟想了想道:“那珠子能不能给我留下,剩下的我就收两位五十个大洋好了。”
年长的笑了笑道:“那个珠子确实有点神奇,我也不能确定值多少钱,不过道上的规矩是:‘你拿出来的东西我报过了价你就不能收回了,价钱不好你可以再往上加钱,除非我嫌贵不要,你是不能直接把东西扣下不卖的‘。”
麒麟看了六叔一眼,六叔点了点头,麒麟看着那珠子想了一会道:“那就算了,第一次买卖,就当是交个朋友好了。不过东西你们都看好了啊,要是走了眼,以后可不能回来找我。”
两人笑了笑,年长的说道:“放心吧,这几十个大洋我们还不放在心里,真要走了眼,也是我们学艺不精,怎么能怨王老板呢。”
麒麟就笑了笑,伸手把东西用单子又包了起来,那两人看着麒麟,都有些惊诧的意思。麒麟包好后就把那个包袱递向了年长的,口中说道:“好了,东西都卖给你了,多少就那样了,反正我收的时候也不贵。”
年长的苦笑了一下,从麒麟手里把包袱接了过去,年轻的却是嘴角飞快的撇过了一个鄙夷的笑。年长的把包袱递给了年轻的,探手从怀里摸出来一叠银票,拿出来两张放在了桌上。笑了笑道:“本来带了不少的钱来,想着能从王老板这买些好东西的,谁知道这还剩下这么多。”说完,故意露了一下银票上面的数额,让麒麟看了一眼,麒麟看见最下面的一张是一千个大洋的面额,就眯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
年长的对着麒麟跟六叔拱了拱手,年轻的手里提着东西就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告辞离去了。
麒麟送到大门口,三人又说了一些客套话,那两人就转身走到街角的一辆马车上,马车转过头就慢慢的出村去了。
麒麟回到院子,看见六叔还坐在那里喝茶,就走到桌边把上面的两张银票拿起来看了看,揣到了怀里,拿银票的时候麒麟看见了下面的那个牌子,就拿起翻过来看了一下,背面是一只人手握着一串佛珠。
六叔正好抬眼看见了,把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放,伸手从麒麟的手里把那个牌子拽了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
麒麟看六叔的样子估计是看出了什么,就没有说话,先坐了下来,端起茶来抿着。
六叔看了一会,问麒麟道:“这东西哪来的?”
麒麟回道:“刚才那两个人给的,他们本来想要来买一些我手里的东西,我一直不肯卖,他们就掏了一个这东西放在了桌上,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老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六叔抿着嘴想了一会,说道:“你今天晚上有空吗,陪我老头子出去一趟。”
麒麟看六叔的神色很郑重,就没有再问,点了点头。六叔拿着那个东西就出了麒麟的院子,麒麟想了想没有跟出去,自己坐下来,端着茶碗一口一口的抿了起来。
却说那两人出了麒麟的大门,坐上了马车,走了一会,那年轻的就对着年长的说道:“还以为是个高手呢,屁,啥都不懂,还拽的跟那啥似的,要不是四叔你拦着,我就出手教训一下他那几个看门狗。”
那年长的笑了笑道:“你想的简单了,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记住‘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看他啥都不懂,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不过不管怎样,这次也算了收了点东西,赚他百十个大洋还是不成问题的,也不算白跑一趟。”停了一下又道:“另外我敢肯定,他手里有咱要的东西,不管这东西是不是他挖出来的,他肯定知道能从哪买到。回去后就把消息放出去,等以后来的人多了,看这小子说不说实话。”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那年轻的又说道:“你说也奇怪啊,这洛阳地面上,商周的青铜器,唐朝的三彩,宋朝的瓷器,还有明清的各种玩意,咱都弄到过,就这汉朝的漆器少的很,偶尔出来一两个,还都是缺角豁口的,真是奇了怪了。上次在他那店里,咱就应该把那几个东西先买下来,你觉得不太真,现在可好,东西不知道让人藏到那个娘们的缝里去了。”
年长的看了年轻的一眼,说道:“你那嘴怎么这么臭,吃什么屎了。”
那年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会白一会红的,不过却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那年长的说道:“这点东西就不带回去了,一会找个地方就把它出了,多出来的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出来几天了,饭都没有好好吃过,今晚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酒去。
那年轻的脸色这才有些好了,顺着年长的意思说了些话,那年长的就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就开始商量晚上去哪个地方快活,哪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节目等等。
麒麟在院子里等了好大一会,也不见六叔再过来,想了想,就吩咐厨房先开饭。等饭送过来了,麒麟去喊了六叔,好大一会,六叔才从屋里慢吞吞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牌子。
麒麟也不好多问,想着一会六叔应该会跟他说是怎么回事的。哪知道,三人闷闷的吃完饭,六叔也没有提这个牌子的事,等到六叔喝过茶准备回去的时候,麒麟忍不住问道:“六叔,你老人家拿的那个牌子是怎么回事,你以前见过吗。”
六叔想了想,道:“等到晚上,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看过以后再跟你说。”说完,就出去了。
天赐在旁边看麒麟有些郁闷,就笑着道:“肯定是六叔他老人家睹物思人,想起他的老相好来了。”
麒麟有些发怒,重重的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天赐眼里马上就噙满了泪珠。麒麟看着他道:“你跟着我喊六叔就算了,怎可以在背后这么说长辈,以后你要好好学学礼敬教规,要学会尊敬老人,尊重他人。“
天赐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麒麟也不去管他,自己出门走了,走出好远,才听见天赐在后面哇哇的大声叫唤起来。
麒麟先去了牲口房,让人把六叔的马车拉了出来,把里外都打扫了一遍,还熏了点香料,又往车里面的小暗格里面放些吃的点心,果子等。
晚饭是在六叔的院子里吃的,天赐听见麒麟喊他吃饭,就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一直到吃饭结束,麒麟也没有再理他,天赐走的时候,一步一回头的看向麒麟。
刚吃过饭,六叔就叫麒麟把马牵出来,麒麟听见是骑马,就对六叔说道:“你老人家骑马行吗,别还没到地方,就把你的老骨头颠松了。“
六叔无心跟麒麟说话,当先到了牲口房挑了一匹马出来,麒麟也赶紧让人牵出来一匹。两人出了门,六叔就一直用鞭子轻轻的抽打着马屁股,麒麟看出来六叔心里有事,就只是紧紧的跟上,不说话。
两人向正北靠西一点,跑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六叔就停了下来。麒麟停了下来,把两匹马栓到路边的树上。这个地方有点偏僻,右边是个深好几丈的沟,前面不远处是个高十几丈的小山。六叔引着麒麟从栓马的地方慢慢下到了沟里,顺着沟走到了那个小山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