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把东西收集起来以后,把场地清理了一遍,又做了一些掩饰,就带着东西跟干活的家伙悄悄到了村里柱子家。
柱子的老娘前两年生了一场大病已经过世了,一个姐姐也嫁到外地,去年,麒麟出钱把房子重新翻盖了一下,想着以后让柱子结婚用的。柱子却说自己就是麒麟的家人,平常从来不回来,都是在麒麟家里跟武师们睡在一起。
到柱子的家以后,猫在屋里,几个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主要有一对手镯、一对耳环、一个玉佩、一个梳妆盒,一对人俑、一个大铜镜,还有不少铜钱跟一个珠子。
东西刚挖上来,带着一股子土腥气,湿乎乎的,放了一地。
谢三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麒麟先问道:“三哥,你们以前挖的东西都卖到哪里去了?”
谢三擦擦手说道:“也没有挖出来啥东西,就是些盆盆罐罐的,都是随便卖的,有些当了,有些都直接扔了……。”
麒麟听了这些话,就道:“那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办,还是送去当铺当掉吗?”
谢三看了地上的东西一眼,抬头对麒麟说道:“我们几个都是瞎胡弄的,也不知道往哪里卖,不过当铺是不能再去了……。”
“哦,这是为何呢?”麒麟疑惑的问道。
“给钱太少!”旁边长兴接了一句。
谢三又接口道:“这些东西我们几个都不懂,我看麒麟兄弟你还懂行一些,干脆这些东西就都交给你算了,你要是有门路就卖了,能值几个是几个,卖不了就算了,兄弟想扔哪就扔哪。”
麒麟听了这话,也没有推辞,大牛跟长兴也没有啥异议。几个人把东西又重新检查一遍,首饰盒也打开看看,不过里面没有啥东西,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床底下,地上也扫了扫,这才悄悄的出了门,回宅子睡觉去了。
第二日麒麟直睡到日上三竿,刚起来吃了点东西,王麻子带着六叔来了,几人见面又是一顿寒暄。
六叔还是穿着上次见面时的一身衣服,随身还带了一个小包袱。
麒麟叫人将自己旁边的屋子打扫干净,用了新被褥,请六叔在里面歇下,又仔细的把了把脉,取过纸笔,写了一个药方,让人去城里抓药回来,准备等药物配好先吃几付看看再说。
又叮嘱人去买一个火盆跟一些木炭回来,其他的日常用具也都让人准备新的。
王麻子看的大为感动,执意要留下银钱,麒麟推辞不过,就收下了。看着到了中午,麒麟又叫人安排了一桌酒席,三人就在偏院里面坐了,一边闲扯,一边吃喝,吃饱喝足以后,六叔就自去歇了。
换茶净手以后,麒麟请王麻子进了自己住的北屋里面,屋里面隔成了两间房,外面有个套间,两人就在外面的一张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坐定以后,麒麟对王麻子道:“我跟王兄住的并不算远,却只是闻名,未曾谋面,说起来是有些可笑了啊。”
王麻子吃酒吃的满脸通红,闻言呵呵笑道:“我们两个住的是不远,不过我常年在外面晃荡,在家的日子不多。另外咱自家知自家事,我那些个东西都是不上台面的玩意,想着肯定不能入了老弟你的法眼,就一直没有过来拜会过你。这一来往,才发现老弟你重义轻财,是个人物,这以后咱们可要多多走动走动了。”
“呵呵,好说,好说。”麒麟笑道:“咱们既是同乡同姓,又有六叔这层关系在,以后亲近的日子多着呢。王兄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就叫你大哥,你就叫我老弟吧。”
听到麒麟的话,王麻子一下站了起来,叫道:“哈哈,那太好了,上次我慌里慌张的跟你说结拜的事,你没有同意,我老怕你生我的气,现在你这一说,我心里这石头就放下了,来来来,哥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端起前面的茶杯,‘吱溜’一声就喝了个底朝天。
麒麟哑笑一声,又给他满上一杯茶,这才看着王麻子的眼睛,说道:“我听说大哥以前在少林寺学过武艺,想必这功夫是很厉害的吧。”
王麻子忙摆摆手说道:“哎呀,快别提了,我那时候看了‘十三僧棍救唐王’以后,脑子一热,就跑到少林寺去了,待了好几年也没有拜到寺里头,就跟着其他的人练了几招瞎把式。后来就在咱洛阳的周边到处晃荡,认识了不少人,我尤其佩服我那孙大哥,他也是个麻子,不过比我会来事多了,我赌博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他听说我去少林寺拜师没有拜成以后,就掐指算了算,说我是王世充的十八代灰孙子,跟唐王有仇,也就是跟少林寺有仇,所以他们才不收我。”
听了王麻子的话,麒麟把脸扭到一边,把脸上的笑意憋下去以后,才转过头来看着王麻子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有机会倒要见见大哥口中的孙大哥,让他也给我算算我祖上是哪一位。”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另外,我听说大哥曾在巩义、荥阳一带发过财,不知道跟那里的绿林道上的人物有没有交情。”
“这个嘛,也打过一些交道。”王麻子挠了挠头,“我那时候年纪小,辈分低,跟人家当家的可是说不上话啊。”
“哦,大哥真有认识的人啊!”麒麟很激动,一把抓住了王麻子的胳膊说道:“不需要是当家的,只要有认识的人就好办。大哥现在就给我说道说道那边的事。”
“那好,”看到麒麟很激动,王麻子也来了劲,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好交朋友,五湖四海的朋友都喜欢交。那一年在嵩县,我认识了好几个好兄弟,大家天天在一齐喝酒赌钱,惹事生非,后来吧,我们几个人联合起来去当地的赌场里面赢钱,足足两天两夜,每个人赢的都不下五百两银子,惹的当地的黑道老大发了狠,要砍我们的手,幸亏我师公的江湖辈分高啊,由他出面作保,我们一人留了二十两银子,其他的都退给了人家,这才能囫囵个的从那离开……。”说到这里,王麻子又喝了一口水,对麒麟说道:“你别急啊,马上就说到我认识的人了。”
麒麟笑笑,没有说话,把他面前的杯子又续满了水。
王麻子接着说道:“当时人家老大发了话,让我们几个人三年不准踏入嵩县一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也没有地方可去,就跟着一个兄弟到了巩义,他有个堂哥是当地有名的‘金刚会’的一个头目,我们去了以后就跟他堂哥混,也是天天到处闲晃,没有个正经事。大概过了有一个月吧,我跟另外的两个兄弟就受不了了,就想着回家算了,谁知道还没提要走的事呢,就听说那边的第二帮会跟第三帮会干起了架,我就想着先在这看看热闹,等他们打完了再走不迟……。”
听到这里,麒麟抬手止住王麻子道:“这第二帮会跟第三帮会又是干啥的,叫啥名字啊?”
王麻子想了一下,接着道:“‘金刚会’是老大,老二是‘忠义堂’,老三叫‘马刀会’。‘金刚会’的人最多,其他两家加起来的人马也没有他一家多。
这老二跟老三要打架,老大拉了一个偏架,‘金刚会’偷偷帮着‘忠义堂’的人打‘马刀会’,‘马刀会’本来也有一百多人,这一场架打下来,听说连三十个人也不剩了。后来啊,那‘马刀会’的老大‘马三眼’就发了狠了……。”
“等等,大哥且住!”麒麟突然大喝了一声打断了王麻子的话,又看着王麻子,激动的问道:“那‘马刀会’不是因为他们的人都用马刀吗,难道是因为他们的老大姓马?”
王麻子奇怪的看着麒麟,说道:“是啊,‘马刀会’的老大姓马,眉毛中间长了一个肉疙瘩,外号叫做‘马三眼’,这个外号还是他自己起的,听说是从那啥……,那‘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里面想出来的。”
看看麒麟低头喝茶,没有理会自己,王麻子又接着讲道:“这‘马三眼’最不是东西了,啥坏事都干啊,也不讲道上规矩,听说就是因为看上了‘忠义堂’里面一个小头目的老婆,就趁那头目出去贩盐的时候把人家老婆给奸了,那头目回来后,他老婆跟他说了那人的长相,尤其是眉毛中间的那个肉疙瘩,然后就跳井死了。‘忠义堂’就是因为这个事开始跟‘马刀会’的干架,这马三眼当时是痛快了,结果可好,让人家打的跟个脱毛狗似得跑了。哦,对了,前面还没有说完啊,后来这马三眼还回来报复过一回,见了‘金刚会’跟‘忠义堂’的人就轮刀砍啊,就是那一回,我救了‘金刚会’的一个小头目,后来我们两个就结拜了兄弟,他还送了我不少钱,我拿着那些钱就跑许昌去了,在那待了不少日子,后来出了事,这才回来。”
说完以后,王麻子刚想喝口水,一看杯子里面是空的,再看麒麟还在那低着个头喝茶,就敲敲桌子说道:“老弟,你想啥呢,你刚才问我的啥,哦,跟那边的道上的人有没有认识的是吧,我跟你说啊,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救过他命的那个兄弟,逢年过节还给我捎信呢,你要是有啥事,我就找找他,看能不能给你办了。”
麒麟抬起头,给王麻子的杯子续满水,慢慢说道:“不知道大哥说的两个帮派干架的事是哪一年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