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上元灯节,俯瞰整个浔阳城,大至宏伟宫殿,亭台楼阁,小至寻常百姓家门口,都纷纷挂起了流光溢彩,精巧别致的灯笼,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繁华的街道上人流熙来攘往,比肩继踵,两旁商贩层出不穷,人声鼎沸,卖服饰的,卖玩具的,卖小吃的……应有尽有,当然在这个隆重的节日里,商贩们也很懂得顺时应景,抓住商机,都搞起了活动,猜灯谜赢礼物,服饰买即赠,情侣购物送同心罗带,表演才艺可任选商品,真可谓是花样百出,新奇巧妙,不得不让人赞叹这些商贩的玲珑心思。
拥挤的人流里,两名身材高挑的男子异常显眼。后面那个约莫十七八岁,身著蓝色华服,衣服上有精致的竹叶图案,腰间是一条白色腰带,腰带上配着墨绿色玉佩,虽然稚气未脱,但眉宇间已见英气,再配上那洁白整齐牙齿,笑起来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妙龄少女。前面那位年长一些,青丝用玉带高高束起,身著一件青色华裳,并未佩带其他任何装饰,衣着上明显没花多大心思,但在气势上却远远超过了后面的青年,一双幽深如海,深不见底眼睛不经意地从四周瞟过,已有路人惊讶于他的高贵气质,频频回首。
蓝衣青年一看就是个闲不住的主,边走边跳,不时还转几个圈,或者捣鼓一下摊上的小玩意:“真想不到,浔阳这么繁华!”望着眼前的宝马香车,天上的火树银花,他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那是自然,五十年前,浔阳作为锦恒国的经济命脉,对锦恒国可是有着举足轻重作用。”青衣男子开口道。
“那它现在为什么不属于锦恒国了?”青年好奇地问道。
“这些,教学的先生没有告诉你吗?”男子反问道。
青年不屑地说道:“你别看那些先生一副正儿八经,学富五车的样子,实际上肚子里根本没多少真货,说的无非就跟大家所说的那样,五十年前,锦恒国好不容易击退了来犯的阜敖人和镶屿人,却不想这时候发生了内乱,犯上作乱,阴谋败露的蒙拓勾结当时镇守浔阳,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尹焱、尹元帅,想在浔阳称王,先帝得知后,勃然大怒,下旨让大将军****带领三十万大军歼灭了尹焱带领的二十万大军,尹焱战死,尹帅府上下几百口人全算数被下旨斩杀,昔日声明显赫的尹家从此落得个千古骂名,见尹焱被灭,蒙拓就就向镶屿和阜敖国借了十五万大军,再加上他自己的二十万,进入了浔阳城,此时的锦恒国刚刚从战争的硝烟中走出来,又经历尹,王大战的重创,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都明显不足,国内百废待兴,百姓也厌倦了战争,所以先帝只好默认了蒙拓这个浔阳王,浔阳也就沦为现在这个名义上属于锦恒国,实际上却在军事,政治上受控于阜敖,镶屿二国的不堪地位。”
“你似乎对这个说法不太满意?”男子挑了挑眉,又问道。
“其一,两军交战,虽说兵力很重要,但主将人选也关乎全局,纵观尹焱一生,征战沙场,从未打过败仗,尤其善于以少胜多的战役,当年仅以二十万就击败了阜敖,镶屿二国的五十万联军,而****最多就是一员猛将,即便带领三十万大军,又怎会是尹焱的对手!”青年看了男子一眼,男子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二,以尹焱的赫赫战功,卓越本领和高傲的性情,真想做浔阳王,还用得着和蒙拓勾结!再有,怎么会那么巧,尹焱刚战败,阜敖,镶屿二国的十五万大军就到了!”
“嗯嗯,说的不错,有进步。”男子又点头道。
“哎呀,五哥,你能不能别光顾着点头了,肚子里那么多东西,就不准备吐点出来?”青年狡黠地说道。
“该说的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呀,要是先皇当时能向你这么想,浔阳也就不是今日的浔阳了。”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让开!让开!都让开点!”随着一声声粗暴的吼声,水泄不通的人群里硬生生挤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数百名身士卒手持长矛,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拉起两条警戒线,百姓被赶到线外,低声埋怨。线内四个身穿铠甲的武卒各骑一匹马,分两列向前悠哉慢行,后面是两辆极其华贵的马车,车后面跟着数百名士兵,与前一辆马车并行的还有一个骑马的人,此人身材魁梧,身穿铠甲,一双浓眉大眼极具威慑力。
“轿子里是什么人啊?这么大排场!”青年向旁边一个老人问道。
“是镶屿国的太子,此次来浔阳是来娶亲的。”老人操着一口极具方言特色的官腔说道。
“娶亲?”青年用询问的口吻说道。
“取的就是浔阳王的女儿蒙馨郡主,这一联姻,浔阳就与镶屿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喽。”老人拖长了声音。
“可是,这一条不是通向浔阳王宫殿的路啊?”青衫男子问道。
“镶屿国太子与使者是半个月前到达的,为了表示诚意,浔阳王特地让世子蒙图在铭仙楼设宴款待,浔阳王十分重视这个宴会,不仅让蒙图在浔阳城内任意征集演出活动,开销随取,就连专门为王族奏乐的韩照姑娘也给了蒙图。”
“这个韩照姑娘是什么人?”男子问道,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说起来,浔阳城内无人不知晓这位韩乐师,可却是谁也没见过她!”老人缓缓说到。
“这么说起来,这个韩乐师倒是个很有趣的人!”青年说到。
“她大约是一年前来到浔阳城的,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样。传说一年前的某一天浔阳王出取狩猎,走了好几个山都不见一只猎物,几个山林都是空寂寂的,就在浔阳王准备打道回宫的时候,山上传来了淳厚,清澈的琴音,浔阳王带着士兵循声而去,看到的景象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一位容貌倾城的女子正在竹屋前弹琴,那是一把黑色的琴,琴身修长,无任何花纹,样式简洁大方,琴弦却是泛着紫光,女子的手每动一下,就会飘出一律极具穿透力的琴音,好像要把人带入一个忘我的境界,周围的树上站满了各种飞禽,山涧上的走兽都在静静地聆听,浔阳王也是个爱好音律的人,当即就要封她做宫廷乐师,她要却要浔阳王答应她三个条件。”说到这里,老人顿了顿。
“什么条件?”男子追问道。
“具体什么条件,除了韩乐师和浔阳王自己,恐怕是无人知晓了。不过她后来进宫做了乐师,想来浔阳王是答应了她的条件。”
“老伯,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位韩乐师的琴艺这么神奇!”青年目瞪口呆地问道。
“真不真哪儿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考证的,不过是当故事听听,闲来无事唠嗑唠嗑罢了!”见军队过去了,老人也转身进入了人群里。
“这个铭仙楼,今晚看起来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青年说道。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说完这句,男子向军队的方向走去。
“好嘞!”青年欢呼雀跃地跟上了他。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座好大的酒楼前,只见牌匾上镶着“铭仙楼”三个大大的金字,酒楼有七层,修得大气磅礴,每一层的每一间房门口都从上而下叠挂着三个灯笼,整个酒楼看上去就像一座会发光的宝塔。一行人停下,穿盔甲那个将军掀开马车的帘幕,等候的人在马车前摆好了凳子,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华贵王服的男子,后面那一辆马车下来两个人,一个身穿镶屿国使服,一个穿当地官服。
“诶?怎么不见蒙世子呢?”老板小声嘀咕。
“平常都是我和世子在安排设宴的事,今天世子有事不能来,让我全权代他,你有疑惑!”听见老板嘀咕,穿官服那个说到。
“小的不敢,几位里边请。”老板连忙说到。
在远处观望的两人看着一行人走了进去。
青年刚向要向酒楼走去,男子一把拉住了他。
“五哥,你拉着我干嘛?”青年疑惑。
“你当这是哪儿?在这种场合,酒楼肯定是被包了,人家会放你进去?”男子悠悠说道。
“哎呀!平常习惯了畅行无阻,竟忘了这茬!”青年懊恼地拍拍脑袋。
“五哥,那咱们怎么进去啊?”青年问道。
“怎么进去?飞进去!”此话一出,青年有点心虚。
男子拉着他,两人来到酒楼后面,酒楼被高高的院墙围着
“这么高!飞进去,,啊!”青年张大了嘴巴。
“怎么?怕了!让你平常不用心练功。”男子打趣道。
“我很用心练功啊,只是比较恐高而已!”青年申辩道。
纵身一跃,两人已来到三楼,再翻身进入走廊上,藏身于一根雕花柱子后面,向下望去,一二楼尽收眼底。一楼的正中央是一个高大的圆形舞台,舞台上铺着棕色地毯,与舞台相连的是木板架起的过道,直通演出后台,用暗红色帘幕遮着。
舞台下已经撤去了平时的桌椅,只摆了一个圆形檀木桌,桌上罗列着各种佳肴美酒。
“太子,您请坐,演出马上开始!”官员笑呵呵地说道。
“李大人,冯卿家,还有宋将军,来,都坐下,这么精彩的演出,咱们可要好好欣赏,不能辜负了浔阳王和世子的一番美意啊。”谢过后,几人在太子旁边坐下。
“居然为了镶屿国太子,这么大费周章,国耻都忘九霄云外了!我看不下去了!”青年闷闷地低声说道。
男子一把捂住他的嘴,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往上看。
这一看,青年顿时惊住了。那从走廊缝里射下来的,分明是利刃反射的光,仔细一看,青年可以确定,楼上埋伏了不少人,“敢情是鸿门宴啊!”他心里叫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