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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白杨飘落

十六岁,一个叛逆的年龄,这个时期的男孩最珍视他最宝贵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触及。这是轩辕墓毅然离去的愿因。

灵虚道长仿佛预料到这个结果,对轩辕墓蓦然的离开他只是凝望。

然而蚩尤的精魂已经被重创,他躲进最深处沉睡。

轩辕墓回到了白杨城下秦军大营,这里的战事依然焦灼,为了不让齐军发现正在挖掘的坑道,正面的攻坚战仍在残烈的进行。奔流的鲜血染红烈阳灼热的光芒,在天青云淡的白杨城下震彻的厮杀奏响死亡之国一般凄厉的声音。轩辕墓的某一根心弦兀自拔动,“杀!”微不可闻的一声低吟在耳畔掠过,血染征袍的画面随及一闪。轩辕墓灵机一颤,抓起衣角一看洁白如雪,这才依靠着坐下长舒一口气。闪过的画面太真实,那一蓬血雾晃如真地泼进现实。

轩辕墓闭着眼睛,震天的战斗让他焦燥不安,心弦拔动了他一点点嗜血的欲望。轩辕墓在不安地猜想是否是蚩尤正得到死亡气息的滋养。只是闭着眼睛的他没发现额头上的印记又泛起了红光。

转眼已过去一个月。军士汇报坑道已经挖到城下。

李威的眼睛折射出难以掩饰的激动,胜利是他洗脱叛逆污名的机会。他紧紧地擎着剑柄向轩辕墓请缨:“将军,末将愿率军攻城!”灼热的目光让人无法回绝。

轩辕墓微微瞟了一眼李威就快速回头,那眼神更让他如坐针毡。这一月来,轩辕墓躲在中军大帐翻阅了所有古籍。不知不觉他已耽于独处的静默。良久,轩辕墓才微微点头道:“令李威率五千精锐从爆破口攻入城内。”说了这句话,轩辕墓转身冰冷冷地往内帐走,忽然停下脚步,“你去布属吧!反正一直是你。”语气中有些冰凉。

李威悻悻拜下离开。他先择夜晚子时发动进攻。五千最精锐的士兵与李威一同隐藏在城东三里外的枯叶丛中。正面,全军在营中枕戈待旦。

今夜的天空一轮孤月垂在天角,月光穿过树叶透不下一丝光亮。子时一点点逼近,夜色到了最凝重了时刻,泛不起星光的天幕宛如死神的披风。绵绵续续的蝉鸣变成凄宛的丧钟。清怨的鹧鸪一声声数尽终焉之刻。

子夜轻风吹过,树叶哗哗如流。一丝光亮在茫茫树海中迸发。白杨城东,坚实的壁垒轰然倒塌。愤怒狂燥的火海将烟尘卷上星辰。

火光在李威的铠甲上溅起一缕光亮,他拔开满身枯叶奋然挺身站起。剑锋直指前方,向着身后呐喊:“冲锋!”

倾刻之间,枯叶堆积中翻起一片人海,像逃脱地狱的恶魔般扑向火光闪耀的地方。

三座大营的士兵听到爆破的闷响,快速向白杨城下集结。

火焰附着在残垣上燃烧,李威一马当先率先穿过火焰冲进城内见人就杀,随之奔来的虎狼之师将一个月来的仇怨倾泄到白杨城每一寸土地上。倾刻城内的居民已慌成一团,在街道上奔跑逃命。

守军仓皇应战,终不敌秦军锐利的锋芒而逐步退却。正面拱卫城防的齐军回头看见满城惨烈,士气如雪山将崩。

夜色昏暗之中,一道身影电闪般冲上城墙,呼吸之间闪耀的剑芒划破昏暗,疯狂血流奔涌而上的秦军,他便是宫渺。

白杨城乃至齐州的混乱远远超越了宫渺的设想。北方的胡族南下趋乱劫掠,齐州牧澹台连明沦为阶下楚囚。宫渺一心想打通的生命补给线也饮恨而终。白杨城因此变成一座绝望的孤城。

狂狷与傲慢让宫渺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倔强滋长了疯狂,他用自己强悍的实力和危言耸听恫吓诸将校甚至是父亲来做出最后的困兽之斗。

东城的一声震天巨响成为压垮宫渺最后的稻草。宫渺宛如从天而降的死神,狰狞地向南方深沉的黑暗呼号:“轩辕墓!”

浑厚的厮啸滚滚荡开,烛台上的火苗一动。轩辕墓隐隐约约听到了宫渺那声雷霆咆哮,他挑了挑暗淡的烛芯又接着阅览古籍。除了灭杀魔神蚩尤外,这个世界仿佛都与他无关。

“杀了他!”微弱的声音在轩辕墓的意识之海里浮现出一丝波澜。轩辕墓眼睛斜斜地一瞟,冰冷的目光扫过长剑。对于鲜血滚烫的气味他仿佛有了一点点期待。

轩辕墓伸手吸过长剑阴冷地站起,银亮的铠甲一片一块地扣上身。杀气一缕缕萦绕。

白杨城中血光冲天,在浩瀚宁静的白杨林中这里已变成了人间炼狱,绝望凄厉的厮号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无论宫渺有多疯狂,回头看见满城火光,心里也该翻腾起无尽的罪孽与悲凉。

黑色杨林中忽然闪过一道橙光,剑气横扫开来。冰冷的杀气吹过面孔,宫渺脊背一阵恶寒,匆忙御剑扺挡。

剑气碰撞散成绚烂的焰火,透过光芒宫渺看到冰冷的面庞,看到残忍的目光。这目光似乎有洞穿灵魂的力量,但是宫渺背负着强烈的罪孽,如果不是他的狂妄,白杨城的人们就不会面对这样残忍的敌人。于是那目光反倒让他决心赴死。

宫渺毅然冲向轩辕墓,倾刻之间,白杨林上,高天之下。青色与橙光绚丽交织,每一道剑气都是最大限度地压榨身体的机能。不多时,两位高手便累得气喘吁吁。

宫渺背负着罪孽感所以疯狂,轩辕墓的心志落如蚩尤的圈套而残忍。或许他们自己感受不到自己的暴戾,但却能感觉到对方。

宫渺向轩辕墓质问道:“轩辕墓!你身为黄帝苗裔竟也沦为他人鹰扬?”

轰!宫渺的话传入耳畔,轩辕墓沸腾的意识之海仿佛迎来一场疾风骤雨,嗜血的欲望退却,冰冷的杀气消散。他蓦然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骇然意识到蚩尤似乎能引诱他的心志。

宫渺还没察觉到轩辕墓的变化,他的剑气宛如雪片般飞来。轩辕墓提剑迎上,霸道的轩辕剑气重涣本质的气息,催得长剑咧咧震颤。

霸气,比冰冷的杀气更加一往无前,竟管宫渺与轩辕墓的实力不相上下,但是轩辕墓的每一剑都在藐视,每一招都在让宫渺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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