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在人丛中看到杨淑童的影子,司机小钱摇起手来,并冲她大喊、大叫着:“杨总,杨总。”其实杨淑童不是总经理,更不是总裁,只是个助理,小钱觉得称呼杨淑童为“杨总”总比叫“杨助理”要好听些,这样称呼她,杨淑童一定会在周围人中很有面子。
杨淑童可没觉得有面子,只觉得小钱在机场这种环境里大呼小叫的实在太没素质了,不过同小钱一齐的李兆文到表现的很有修养,他风度翩翩迎上去要与杨淑童握手,杨淑童却不想跟他握,因为她不想让周围人误以为她与这两个没有素质的人是平起平坐的朋友关系,她杨淑童怎么可能有这种没素质的朋友呢,她便只对李兆文及小钱简单道了声:“辛苦你们了。”表示她与他俩只是上下级关系。
小钱白了李兆文一眼,那意思是:“你把你当什么人了,你还真当你是杨特助的朋友呢,人家认识你是谁呀。”他嘴上提醒李兆文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帮杨总拿行礼呀。”
到停车场取了车,放上了行礼,杨淑童把在RB转机时在当地买的一些小礼物送给李钱二人:“一点小意思,实在拿不出手,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李兆文从杨淑童神情中感觉的出,这杨淑童在他们面前是很有优越感的,也许杨淑童早已经记不得他李兆文是谁了,她表面上对他们说话很客气,实质上是外热内冷呀,在人家眼里,他仅是个仆役。这样想着,李兆文心理顿时就凉了一截,看来他很难有机会跟她提及他被开除的事了,就是有机会说,恐怕人家也不会把他的去留问题当回事儿。
上了车,小钱请示杨淑童:是先去酒店,还是去吃饭。
杨淑童懒得跟小钱说话,只递给他一张纸条,小钱一看,原来她是要做一座写字楼的地址。
小钱明白杨淑童是要去谈业务,便嘴上恭维道:“杨特助真是敬业呀,刚下飞机就去应酬。”
杨淑童是想去底特律那家汽车引擎企业设在SH的商业办事处,她想尽早去那儿谈产品招标的事儿。杨淑童是个急性子,该做的工作没做完的话,她是没有心思吃饭休息的。
可是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杨淑童到了那家商业办事处,人家老板却没在,前台接待也说不清楚他们老板去那里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只问她要不要等。杨淑童觉得不便在前台坐等,好在这写字楼下面有个咖啡厅,在那里等正好。
杨淑童进了咖啡厅,小钱和李兆文不便跟进去,作为随从也只能在外面的车里等了。两人百无聊赖之际,小钱就半开玩笑地鼓动李兆文去跟杨淑童聊聊。
李兆文质问小钱说:“你咋不去呢,倒让我去。”
“我跟你不一样呀,我就是开车的,人家觉得我没层次呀。你可不一样呀,你可是大学白领,你跟她能说到一起呀。你平常那么能说的,又是经济,又是政治,又是历史的,说的一套一套的,你对我们这些人说这些,不等于把好饭都给喂猪了嘛,啊,呸呸呸,我怎么自己骂自己呢。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真有学问,对杨淑童去显摆呀,她要是觉得你有才,你就不会被炒了,不光不会被炒,搞的好她还可能提拔你一下,那你小伙可就在厂里有前途了。”
“哎哎哎,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心里烦着呢。”
“哎,亏你还是读书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是什么时代,现在可是卖嘴的时代,埋头苦干的不如能说会道的。”小钱说着还给李兆文举了个例子,他说:“当年加班车间的顾锐克闲着没事,跟我一齐到机场接董事长,顾锐克平常不爱说话,可这货一见董事长就滔滔不绝呀,把董事长都给说晕了,董事长觉得他挺有才的,没过多长时间,就把他提拔成加工车间的课长了。”
李兆文不屑道:“这个董事长真是一点都不英明嘛,这人偏听偏信,用人也太主观了,这样的老板能把企业搞好吗?”
“这你就说错了,再英明的老板也不会提拔一个他不了解的人吧,厂里是有很多比他顾锐克更有才的人,可是董事长又不经常来厂里,连他们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重用他们呢。所以说你再有才,老板不知道,那就等于没有呀,有才就得有机会向老板显呀。像你这样的人跟老板单独接触的机会可不多呀,这机会可不能放过呀。”
其实不用司机小钱提示,这番道理李兆文也是明白的。李兆文没忘了刚入职那天,仓促间给杨淑童做临时司机,因为不认识路,耽误了她的工作,给她留下了坏印象的事儿,她正想趁这个时机改变给她留下的不良印象呢。不过李兆文吃不准的是杨淑童能有多大的权力,对于他日后能有多大的帮助,他便对小钱说:“杨淑童不过一个总裁助理,她能有多大的权,巴结她能有什么用。”
“哎呀,你可别小看她,现在董事长可不太管事,是总裁说了算,她可是总裁最信得过的人,老板最信任的就是枕边人,说不定那天总裁就把咱们厂交给杨淑童管了。再说杨淑童可是做过明星的,就凭人家这身份管咱们厂,谁也说不出个啥。杨淑童现在身边可是来个亲信都没有呀,你这时候投靠她不正是机会嘛。”
小钱的一席话说的李兆文心里痒痒的,面对近在眼前的机会他很想跃跃欲试,可他又总觉得这样冒冒失失撞进咖啡厅去打扰杨淑童不大妥当,搞不好会给杨淑童留下个坏印度,这就弄巧成拙了。李兆文正犹豫不决呢,司机小钱的手机响起来,电话是尹明昊打来的电话,尹明昊说他有重要的事儿找杨淑童谈。小钱告之了尹明昊他们所在的地址后,李兆文这时总算有主意了:倒可以拿这个尹明昊来投石问一下路,这个人倒正好能当枪使。
二十来分钟后,尹明昊就跑来了。小钱和李兆文一看,这尹明昊居然还穿着厂里的工作服呢,而且一脸心急火燎之像。李兆文问他:“上班时间你怎么跑来了,向领导献殷情也不能不顾厂里的纪律呀。”
尹明昊愤愤道:“厂里的纪律已经管不了我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厂里的人了,我是来找杨淑童评理的。”
原来尹明昊也被厂里给劝退了,找他谈话的也是徐蕾,也是背着人进行的。尹明昊自然不服,为此事他找了李凤巧,后又找了厂长郭天饱,这两个领导对此事都装聋作哑,都说对于劝退员工的事情,厂里自有一套制度,他们不好横加干预。尹明昊便想到找杨淑童评理。
得知尹明昊跟自己同样的遭遇,李兆文心里稍感平衡了一些,自己其实只是被他给连累的,他是罪有应得,他李兆文可是无辜陪绑的。他嘴上对尹明昊说:“咱们真是同命相连呀。”
当得知李兆文也被劝退了,尹明昊不解地问:“那你还坐在车里干嘛,去跟杨淑童说呀,要她给咱们评评理,我想她应该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她总该是个明事理的人吧。”
李兆文领尹明昊到咖啡厅门口,往里指指说:“你要去跟她谈,你去好了,她就在那里呢。”
隔着咖啡厅的厨窗玻璃,尹明昊看到杨淑童正在里面品咖啡呢,那喝咖啡的动作很是优雅,只见她三根手指拿着杯柄,小姆指和无名指错落有致地翘起,宛然是大家闺秀举止自然而不经意的流露,让人观之赏心悦目。
尹明昊看着着迷,正欲进那咖啡厅,被李兆文给拦住了:“我说你还真去呀,你这会儿冒冒失失跑去找人家干嘛。”
“去凭理呀,不光为我,也为你呀。”
“你别那么鲁莽好不好,你想想,人家会管你那事儿,人家知道你是谁呀。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会为你出头吗?会为你去得罪厂里的那些人吗。”
尹明昊考虑问题没有李兆文那么复杂,他心急火燎地说:“哎呀,这还不简单,我去向她自我介绍一下,她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嘛。”
“你急什么,就你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会给人家留下很坏的印象的,就算厂里不炒你,她都要炒你了,你这不是弄巧成拙嘛。话我可给你说到这儿,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尹明昊是个急性子,那里肯听李兆文的劝,他对李兆文说:“你放心,我会注重的,我会给她留下个好印象的,会给她留下永世都难忘的印象的。”
李兆文一个没拦住,尹明昊就闯进了咖啡厅里。这结果其实正是李兆文想要的,李兆文就是想叫尹明昊去投石问路的,他估计就凭尹明昊的修养,一定会惹杨淑童讨厌的。这样最好,这样他李兆文就可以顺理成章去打圆场,同时再顺其自然的展示一番自己才华。
不过这尹明昊也并非是粗野之人,他同样也想给杨淑童留下个好印象,便风度翩翩走到杨淑童的面前,彬彬有礼地说:“杨小姐,你好,请问我可以坐下吗?”
杨淑童并不认识尹明昊,但她认识尹明昊的工作服,便知道这是她厂里的员工,在厂里能让杨淑童不认识的人,应该不是厂里的重要人物。杨淑童嘴上应付道:“当然可以,请问你是——”
“你可能不认得我,我觉得我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尹明昊,SX富平人。很高兴认识你,从今天起,我们就算是认识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