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寄生等四人站立窗边,古山龙叫道:“鹰不泊寨人众听令!”楼南众人齐声相应;桑寄生叫道:“地龙帮帮众听令!”楼西群雄轰然作答;苏木通沉声道:“百部会会众何在?”楼东众人齐齐举刀,大叫应和;王不留行尖声喊道:“木贼门的偷儿们应一声啊!”楼北之人七嘴八舌高叫道:“老大有什么吩咐?”
四人齐声道:“着你等速速进山,凡是所遇之人,一律擒来,不得有误!”楼下轰然一声,拨马向四方山中奔去。
桑寄生道:“你我手下帮众,俱是武功低微之辈,派他们前去,着实无用!”
古山龙冷笑道:“不错,若是他们擒得来的,那便不是了;若是擒不得,必有死伤,到时你我便知那人身在何处了!”
当下四人默然不语。那老妪抬手拔下头上簪子,将桌上四枚丹药剖开,各取一半,道:“这半枚丹药,可保四位一时无虞,只是若要解毒,非得整颗不可!”使人取了喂四人服下。
桑寄生等四人这三日来,给这恶毒折磨的死去活来,哪有心思饮食,此时身子舒泰,便觉肚饿。四人围坐一桌,胡吃海喝起来。他四人平时俱存了相互吞并之意,无时无刻不在找寻时机置对方于死地。此时大敌当前,各觉前途未卜,竟无一人想到在饭菜中下毒,更无心防备,竟尽弃前嫌,互相灌起酒来。
眼见日薄西山,木贼门的偷儿们率先回报,在山中并未寻得一人。待又过了一个时辰,鹰不泊寨与地龙帮、百部会会众先后回转,五花大绑捆了七八个乡农。
那群乡农见了桑寄生等,皆跪地求饶,直呼饶命。古山龙揪起一人,问道:“你们到底是何方人士?说得出来便饶了你等性命!”
那人颤声道:“大王爷饶命,小的们俱是这镇中人,平时靠了采药为生,平日里向来不敢捋各位大王虎须,不知为何被捉来此处?”
古山龙见这群人个个面目黝黑,一副采药乡农打扮,情知他所言不假,自怀中掏出一块大银扔在地上道:“老子有几句话要问你等,若是谁回答得出来,这大银便赏了他。若是回答不出时”,他挥手在那人脖子上一割道:“那便都绑出去砍了!”
有胆大的乡农问道:“不知大王爷想知道什么?小的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山龙冷笑道:“你等平日里在这山中采药,可曾见过这山野中有生面孔的外人起房居住?”
众乡农面面相觑,那胆大乡农道:“小的们自幼便在这山中采药为生,这山中毒虫猛兽甚多,更有山魈为害,便是小的们也是捡着日头最毒之时才敢进山,莫说生面孔的外人,便是这镇上之人,也没几个遇到!”
古山龙阴笑道:“既是如此”,一挥手,数名大汉涌上前来,将那七八个乡农扯住。古山龙道:“将这几人拖出去砍了!”大汉应了一声,拖了几人便走。
那胆大乡农颤声叫道:“大王爷且慢!”
古山龙道:“你等既然不知,那还有甚话说?”
那乡农体似筛糠,叩头道:“这镇中故老相传,说这八百里药王山中有一座仙山,唤作快活岭,其内有仙人居住,只是无人到过!”
古山龙冷冷道:“既然无人到过,又怎知有一座仙山?你若敢骗老子,老子定要杀你全家!”
那乡农磕头道:“小人不敢,只因小人家中世代靠采药为生,对这山中各处形势极熟,久而久之,便发觉这山中有一处地方,无论采药之人如何在山中游荡,总是无法到得”他一言既出,其他数人齐声附和。
那乡农又道:“小的虽没去过,但有一人必定知晓!”他不待古山龙开口,道:“咱这药王镇之人,大半以药为生,只是说起走山采药,那非药把头莫属!”
古山龙奇道:“药把头是何方神圣?为何老子从未听说过?”
那乡农道:“大王爷们高高在上,自然不知。但若说起数年前灯台子五品叶的公案,想必各位大王爷也有耳闻,那千年老山参便是药把头采了来的!”
古山龙等人齐声“哦?!”了一声,齐声道:“原来如此!”原来便在三年之前,药王镇中有人采到一只极大山参,一时间四方客商闻讯而来。古山龙等四人靠了巧取豪夺的手段,莫不大发了一笔横财。
那乡农又道:“有道是‘三两为参,四两为宝’,那野山参是极难长成的,便是千年的野山参,也不过四五两重。当年药把头采来的山参,小的也有幸看过两眼,不过生长三五年而已,便有两斤多重。那人参并非凡品,便有人言那人参乃是药把头潜入快活岭中盗出!那药把头对这山中形势了若指掌,若是有人在山中走失,只须药把头出马,无论那人在何等隐秘之处,一准便可找了出来!”
古山龙喜道:“既是如此,便着你带路,去把那药把头抓来!”那乡农唯唯应了。巴戟天道:“且慢,你等须好言相请,多许些黄白之物,若是药把头不为所动,那才用强!”众大汉应了一声,押了那乡农去了。
直等到金乌西坠,玉兔未升。巴戟天唤人掌起红烛,便听楼梯上脚步杂乱。一人喊道:“药把头带到!”众大汉推推搡搡押了三人上来。
那三人双手俱都被人捆在背后。走在最前的那人六七十岁年纪,身材很是高大,一部花白胡子,其后是个年老婆婆,最后一个却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三人俱都衣衫褴褛,目光中一股愤恨之色。
桑寄生跳上前去,揪住药把头衣领,吼道:“你这老儿若是要命,便听得仔细些,这药王山中可有人隐居?”药把头凛然不惧,双目盯住桑寄生,双目直欲喷出火来。
巴戟天轻咳一声道:“桑老大不必如此心急,莫吓坏了老人家!”将桑寄生轻轻推开,道:“老丈,如今我等几人命在旦夕,若是老丈肯直言相告,我等俱感激不尽,我巴某人必有所报!”
药把头仰天笑道:“你们这四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有今天吗?”他环顾在场诸人,道:“当年老汉自山中采了那野山参回来,你们偷盗不成,竟然明抢,将老汉独子打死,又将老汉孙子掳走,逼老汉就范,可怜我那孙儿不过四岁,竟然就此一命呜呼,哈哈,如今天可怜见,你们这群畜生也有求到我老汉的一天?实话对你等说了,那山中确有一处隐秘的所在,不但有人,且不止一个,想必你等要找之人便在其中,只是要我老汉说出来,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