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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痛苦

当萤火又一次停留在艾利法面前时,它的光芒已经微弱到几乎难以分辨,就像油尽灯枯前的那一刻。

快灭吧!快灭吧!

艾利法的心中不停地祈祷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道微弱的光却以迅雷之势直扑他的面门。

艾利法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有一道光射中了自己的左眼,那一刹那间他的左眼中充斥着金色,接着灼热的刺痛感传来。

艾利法不知道,此时他的左眼中原本微弱的光芒如同获得新生,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盛,最终变成一团金色火焰燃烧了起来,就如同一盏明灯。

接着,他的眼睛开始布满血丝,以瞳孔为中心无数血丝向外延伸,在血丝的边缘有黑气萦绕不散,纠缠不休,但是这所有一切最终都被金色火焰所吞没。

与此同时艾利法整个人如同跌落地狱,从光芒射中他眼睛的那一刻开始痛苦也随之而来。

如果有一天你想挖掉自己的眼睛,那会是因为什么?如果有一天你想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又是因为什么?

或许只是为了逃避痛苦吧!

他呼喊着发足狂奔,他嘶吼着仰天长啸,每当他的手想要靠近左眼的时候都有一股力量将他弹开,他撕扯自己的头发从沙丘上滚落,他的手开始不停地刨沙,他的头不停地往黄沙中钻。

生不如死的时候你是否只想着如何埋葬自己?

他从不知道痛苦居然可以如此痛苦,痛苦到忘记一切,痛苦到只想了结,或许死亡可以让一切消失,连同那份痛楚。

那么当痛苦超越极限的时候呢?一切最终归于黑暗,可即便是深陷无尽的黑暗中,那道金色的火焰也依旧在燃烧,仿佛永无止尽,仿佛永不停息。

从那一刻开始艾利法的生命中便多了一个印记,那是一道淡金色的十字印记,它印在了他眼眸的最深处,从此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黑暗仿佛是无止尽的,当第一束光芒亮起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时光仿佛带着他的灵魂穿越了漫漫长路,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儿,就像生命中的际遇,下一刻会发现什么,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永恒,如同在地狱沉睡了亿万年,又像是眨眼,如同思绪突然被斩断,然后又重新连接,在艾利法的脑海中原本无尽黑暗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道金光,只是微弱的一点,却足以照亮所有的地方。

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发现这口气竟然憋在了胸前出不去,一种令人恐惧的窒息感随之而来,他浑身一个激灵便开始挣扎了起来。

艾利法不知道他已经陷入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了,在他挣扎着想把自己埋葬的时候,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左眼如同可以焚尽世间一切的恶魔一般替他开疆破土。

轰!

艾利法连同周围冰冷的黄沙一起跌落,在他的头顶有无数沙尘倾泻而下,他在沙的洪流中翻滚,如江河中的一片落叶,随波逐流。

片刻之后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他开始带着沉重而疲惫的身体用力往外爬,他的手早就麻木到没有知觉,只能凭借着本能慢慢向上挪动。

破土而出的那一刻是否会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就像种子发芽,那似乎预示着新的开始,艾利法没有想过这些,当他感觉到头顶不再有压力的时候,他开始大口的喘气,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的,然而四周是一片漆黑。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几乎无法感知,他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失明,又或者真的已经死了。

他在黑暗中爬出沙堆,却立即遇到了一个下坡。

哗……哗……哗……

艾利法向下滚落而去,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听到了连带着周围和他身上的沙粒一起滚落时发出的哗哗的声音,嘈杂到毫无规律,却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回荡了许久。

咳咳咳……

飞扬的沙尘令他难以呼吸,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光芒,淡黄色的令他炫目的光芒。

但是当他再仔细看的时候,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那道淡黄色的光芒包裹着一样东西,一样令他不寒而栗的东西。

那是一具枯骨,枯骨的胸前是一张正在流动着光芒的黄道符,这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符文术中最常用的一种术法施展方式。

艾利法无意中激发了这张黄道符,使黄道符中刻录的术法运转了起来,这一幕实在令人惊叹。

在有限的时间里,陈老鬼教给艾利法的东西并不多,但是热衷符文术的他却将关于符文术中众多繁杂的基础知识详细地讲述过。

符文术按照用法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最为常见的符文持有者主动施展的符文术,第二种则是被动触发的符文术,大多用了防御和保护,第三种是最为少见的自动激发的符文术,它并不需要触发,也不需要施展,而是根据刻录符文中规定的条件激发,但是这第三种符文术失传已久,至今也没有人能施展出来。

艾利法观察了片刻,便知道这是一个被动防御的符文术,他在混乱中不小心触发了黄道符上的术法,由此产生眼前的一幕。

如此一来周围便渐渐清晰了起来,艾利法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这是一个黄石垒起来的通道,通道约一丈宽一丈高,成方形。

可能是年代太过久远,此处的通道已经有些脆弱了,竟然无法承受其上方黄沙的重量,好在黄沙的流动性毕竟是有限的,将通道填充一部分之后,黄沙便不再流动了,艾利法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可接下来呢?

他看了看身后的沙堆,不由地叹了口气,想要回头是绝无可能的了。

他向着通道的另一侧看去,那里一片漆黑,黑暗仿佛没有尽头,他不由地又有些畏惧。

“该如何是好呢?”他轻声说了一句,寂静的通道中他孤零零的声音回荡开来,他心头一阵惘然。

这里唯一的光明竟是一具骷髅,他又看向那具骷髅,此时包裹着骷髅的淡黄色光芒已经弱了许多。

要知道符文术流行于上古时代,而此处的黄道符上所刻画的符文极有可能是在数万年前,能留存如此长的时间已属不易,何况还能触发。

所以黄道符上的术法片刻之间便微弱了许多,不过这光芒一弱却让艾利法有了新的发现。

位于骷髅下方,腰间的位置,竟然还有黄道符,而且竟是厚厚的一叠,艾利法大吃一惊,方才光芒太盛,将那些黄道符全都笼罩掩没,而且他乍一见到骷髅,所有心神都放在上面,全没有注意骷髅身下,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了那些黄道符。

艾利法轻轻走近那具骷髅,小心翼翼伸出手将那具骷髅身下的一叠黄道符全都拿了起来,他随手翻了翻,上面大部分都还残留着前人刻画的符文,只是他看得不太懂。

随后他将黄道符分成两份,放入怀中,一份是刻着符文的,一份则是空的。

片刻之后光芒又弱了许多,艾利法看了那具骷髅一眼,然后对着那骷髅拜了一拜,便转身离开,他走向通道的另一侧,那里无尽的黑暗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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