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醒醒,醒醒”,一阵急促的声音将杨雨从昏迷中唤醒。
杨雨缓缓睁开双眼,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晃晃脑袋,“额...我这是怎么了”,只见自己躺在茅屋的地上,一个身着白色道袍,右衽写着血红‘鬼’字的长须剑眉道长正半蹲在自己面前,右手正放在自己的脑门上,一股清凉正不断地从他手中汇入到身体里。
“醒了!甚好”,道长收回放在杨雨脑袋上的右手,站直身来,对着杨雨说道,“童子,站起身来,掌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掌门!”杨雨还从未见过掌门,这种人物本以为自己一生都无法觐见到,这一刻竟然到自己茅屋来了,一个激灵,杨雨无视沉重的脑袋和酸疼的身体,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一群人。
只见面前站着六位道长,最左边一位约莫三十余岁,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黑色道袍,左手拿着一本书册,右手持着一根竹笔微微弯着腰,成谦卑状,应该是主事人员管理的道长。另外五位道长都着白色道袍,旁边四位都在右衽出写着血红色的‘鬼’,三男一女,刚才将自己唤醒的长须剑眉道长就是其中一位。
正中那位所着道袍与其他四位并无区别,只是右衽的‘鬼’字为青色,想必这位就是掌门了,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位掌门看起来竟然只有二八年岁,着实年轻,比旁边四位或鹤发童颜或浓须粗眉着实让人更亲近的多。
就在杨雨在默默打量着这位极为年轻的掌门的时候,手持书册的黑袍道长怒斥出声,“大胆杨雨,见到掌门还不速速行礼,竟然如此缺乏管教”。
杨雨听到呵斥,心知自己犯下失礼之错,忙弯下腰来,双手作揖,“杨雨参见掌门和诸位...?”
“没有见识的劣童,这四位分别是‘力魍峰’的刘掌座,‘魇魔林’的上官掌座,‘魉曲池’的苏掌座和‘魅秋宫’的王掌座”。黑袍道长见杨雨支支吾吾便知他不认识诸位,虽然让人颇为恼怒,但细想他一守陵童子能认识本门派至强几人才会让人感到奇怪,遂按耐下怒火,一一介绍过来。
“他还只是个幼童,不认识诸位也情有可原,无须怪责”,正在杨雨心中忐忑之际,正中的年轻掌门一抚手,按耐下焦躁的黑袍道人,微微一笑,低头望向杨雨,“我是青凌,孤木是你的师傅吗?”
“是的,掌门”,杨雨瞄了一眼黑袍道长,唯恐回答的慢了再被训斥,急忙回话。
“可惜孤木道长,想当年也是门派一位风云人物,却因男女私情自废修为,只甘心守陵半生,着实可惜”,掌门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脸上浮现出一丝惋惜,但是波动转瞬即逝。
“孤木道长坐化前有什么交代吗?”
“老..道长曾经说这辈子有愧于心,对不起一个人,然后他希望我能进入门派内学习道法”说完,杨雨心虚的低下头,显然后面一句是自己杜撰的,不知掌门能不能听出来,但是好不容易面见一次掌门,小小的杨雨不得不有点小心思了。说完之后,杨雨微微的抬起眼皮,瞄向掌门,然后如受惊的小雀般低头望着脚尖,生怕被发现自己撒谎。
青凌掌门将杨雨的小表情都收进眼底,怎能不知他的小心思,但是却只是微微一笑,说到。
“这是必然的,孤木道长于门派有功,遗下关门弟子,门派必然会妥善安排,你且放心,“青凌话音一顿,突然神色一紧,话音一凛,颇为严肃的问道。
“现在,有一问题询问与你,只要你能事无巨细,如实告知于我等,稍后,我定会安排你进入门派修行,如若有所隐瞒或者谎言,千圭陵内有你一圭!”
前面杨雨心中听了颇为高兴,正在窃喜之际,听得掌门一言,顿时忐忑无比,不知是何问题,只得颤抖着作了一揖,轻声说道,“掌门请问,小雨必不敢有任何隐瞒”。
“很好,我且问你”,青凌满意的点点头,“昨日你是否在千圭陵内,为何昏迷在此,千圭陵内有何异变,都一一道来吧。”
杨雨不敢有所隐瞒,仔细的回想这一天的经历,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便向掌门和诸位掌座叙述来,“弟子于昨日寅时出门,去往山中采集灵药上贡门派,本并没有找到什么灵药,正在沮丧时,突然弟子发现了一株焕鬼草,我施展假死术将焕鬼草采捕到手后,便回到了千圭陵内,就在我准备打水洗脸的时候,忽然昏迷过去了,然后弟子就不知人事了,直到刚才被掌座唤醒”。
杨雨说完后,看看身上和旁边,焕鬼草已然不见了,想必是清醒过来逃跑了,此刻已经没有踪影了,不过即将就能进入门派修炼,遂也不再纠结于此了。
听完杨雨说的后,青凌脸上一片严肃,“焕鬼草…也算是稀奇之物,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杨雨闭上眼睛苦苦回想,突然脑中一阵刺痛。
“啊”,杨雨手扶脑袋,疼痛难忍,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掌门见状,走到杨雨身前,将手放在杨雨头上,黑光闪过,如一丝清泉般在脑中流过,杨雨脑中的刺痛大大减轻。
“谢谢掌门”,杨雨看到掌门一伸手就减轻了自己的痛苦,对修真之道更加向往了。
“你且站起来”,青凌眼见不能逼迫杨雨强行回顾,便从怀中掏出一方古镜,镜面水波荡漾,偶有几只小米般大小的小鱼儿跳出镜面,在空中摆摆尾巴,又一头钻进镜面中。“来,将手放入镜中”,青凌微笑着唤过杨雨,将古镜放在杨雨面前。
看着这尊古镜,杨雨完全被不停跳出的小鱼给吸引过去了,“镜里怎么会有小鱼呢,有趣”。
“别怕,把手伸进去,没事的”,青凌见杨雨犹豫着,以为他是害怕。杨雨一听,忙捋起袖子,将手伸入古镜里,感觉就像将手伸入了一条深山的泉涧,冰凉沁人心脾,而且似乎有很多的小鱼正在亲吻自己的手臂,不由的舒服的呻吟出声,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不由得脸红低头,生怕掌门怪罪。
杨雨这些小动作完全不被青凌放在心里,此时年轻掌门的视线完全被古镜中的变化所占据。只见一层金色波纹从古镜的边缘缓缓向杨雨的手臂泛去,轻轻触碰到他的手臂后反弹出来,在镜面上不停地流动,不断地曲折蜿蜒变化,最后慢慢的围绕着杨雨手臂,在四周构成‘缚’,‘太’,‘拒’,‘破’四个大字。
望着古镜中的这四个字,青凌双眉紧皱,其中更夹杂着一丝肃穆。他转头望向两边的各位掌座,四位掌座露出同样的严肃甚至还有一点紧张的成分,只有黑袍道长和杨雨完全不知所以,只是饶有兴致的望着古镜中的变幻,露出颇为感兴趣的神情。
“掌门师兄,这怎么出现了四个字,之前最多出现的一次也才三个字”,屋内唯一的女性,‘魅秋宫’的王之鹊掌座颇有疑虑的望向掌门。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缚龙镜是本门从创立初期就流传下来的宝物,可以窥探世间所有的禁制和封印,并将禁制的类型显现出来,以往探出的禁制皆是二层三层,这次竟然查出杨雨身上被下了四层的禁制,这在本门的过往历史上都不常见”,青凌看着这个缚龙镜,望着那不断的闪现的四个字,一脸正色的说道。
“不过很奇怪啊”青凌眼中闪过一丝的疑问。
“青凌,怎么奇怪了”看起来最年老,鹤发白须的‘魇魔林’的上官池也一时无法看出端倪,遂发声问道,杨雨听到后,也不禁抬起了头望向掌门,心中忐忑不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诸位请看”,青凌左手端着缚龙镜,右手指向镜中的四个大字,”这四个字不光是表示他被下了四层禁制,缚龙镜不愧是宝物,而且将禁制的类型都告诉了你我,首先这个‘缚’字表示这一层的禁制是捆缚住他的记忆,将他某段时间的记忆给隐藏起来,然后是‘太’,这表示这一层无限扩展了禁制的时间和范围,不知何时,这个禁制才会消失,也让外人无从下手,再者是这个‘拒’字,这是个防御性很强的禁制,能将一切破解禁制之术拒之门外,最后的也是最奇怪的就是这个‘破’,不知它表示的是面对攻击将破禁之人和被下禁制之人一起玉石俱焚,还是说到了某个时间,或者某个机缘之下会破而后立将封印自动解除”。
说完,青凌神色一缓,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环顾四周,询问起各位掌座,“不过,你们发现这几层禁制都有的一个共通之处没有”。
四位掌座互相看一看,都在揣测掌门的意思,一时并没有人说话。
杨雨并不管什么禁制,什么‘缚’和‘破’,他只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事,急忙出声问道:“掌门我会不会死啊?”听言,诸位掌座都望向杨雨满是担忧的小脸。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魉曲池’的苏寒掌座心中一动,仿佛摸到了什么痕迹,用询问的语气向掌门问道:“这四层禁制都更像是在保护杨雨身上的什么东西而不具备攻击性?”
“对的”青凌微微一笑,“这四层禁制都是防御性的,不被强行攻击就不会触发,从这个禁制的复杂程度和防御能力来看,我也暂且无法破除,只能等我突破现在的瓶颈之后才可以尝试一番,可见种下禁制的人的法力该有多么高强,想必千圭陵中的那番变化也是此人所为,暂且还不知其中有何阴谋诡计,但是这个禁制其实对杨雨来说暂时并没有任何害处,我们姑且将此事置于一边,一方面等我突破瓶颈修为更上一层后再请出几位老祖出来解禁,另外一方面我们也要教予他修道之术,以增强他对禁制的抵抗能力,削弱禁制的强度,这样我们日后才能揪出背后之人。”
说到这,青凌语气一顿,望向四位掌座,“四位掌座,杨雨入你们哪一位门下呢”。
杨雨之前听掌门一席话,听说并没有太大危险,心中稍微安定下来,这时一听要安排自己入山门正式修炼了,遂用火热的眼神紧紧望着四位掌座。
“这…”谁知,四位掌座这时竟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带难色,支支吾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