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奎挨了打,哀怨的看了田嫂一眼,也不再和大家一桌,自己端起剩下的半盘饺子蹲到墙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田嫂看了一眼呆傻的田奎,又是怜惜又是哀怨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老海他们说道:”来来来,别管他了,我们来吃。“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田嫂又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大家边吃边天南地北的聊着,老海看了看躺在一旁酣睡的田奎说道:“田嫂,这个田奎真是因为上了天云峰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当然,你们是外乡人不知道,这天云峰以前是我们镇上的天葬所,以前死在附近的外乡人的尸体都要扔到天云峰上天葬,也就是祭山神。可是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这种旧风俗了,也就在没人提起。可是天云镇的人都相信,天云峰上是有山神,上山就会打扰了山神,山神就会降祸,所以即使田奎捡了一条命回来,镇上也没人愿意接近这个祸端。”
“呕,你们镇上还信这个。”孙富贵笑着说道。
“本来是不信的,但是别人说的多了,大家也就都敬而远之了。”
“那你就不怕这孩子从天云峰上带下什么灾祸?”老海笑着问道。
“我怕什么啊,我命硬,人家说我克死丈夫又克死了孩子,我才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闲话呢。”田嫂大声的说道。
“好,为了你这句不信,我们一起干一杯。”老海端起酒杯,和田嫂一起碰杯,一饮而尽。“田嫂,我这个外乡人再问一句闲话,你别嫌我多嘴。”
“您可别这么说,有什么话你只管问。”田嫂又给老海的杯子里添满了酒说道。
老海看了看孙富贵,又看了看田奎问道:“据我所知,六十年前好像有人上过天云峰,而且有人也活着回来了。”
“呦,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哪里知道。不过你要想打听可以去问一个人。”田嫂大声说道。
“谁?他住在哪里?”老海关切的问道。
“就是我们镇上的老族长高九公啊,他就住在镇东头的第一间宅子里,他对过去的事情知道的最多,你可以去问他。”
“呕”老海东轻轻的点了点头,也不再问,端起一杯酒说道:“好,今日难得相见,我再敬大家一杯。”大家纷纷举杯,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起来闲话。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深夜,那股高兴劲,就好象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相聚在了一起似的。
第二天,孙富贵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隔壁的老海和李默已经早早的离开了房间。田姐也不在,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孙富贵总觉得老海东行事神神秘秘,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这些和他无关,他也就不再关心。还有那个傻傻地田奎,竟然也不在,看来是又出去打鸟了。孙富贵一个人站在诺大的招待所里,突然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孤独。冷风习习,孙富贵感到一丝的凉意,他看了看远处的天云峰,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背上早已准备好的背包,向着天云峰进发。
天云镇一直向上就是天云峰,这段路比较好走,路宽坡平,虽说孙富贵是个知识分子,但是这段路还是难不倒他。可是一到山脚,山势陡然升高了起来,而且道路也因为年久失修变的异常难走。孙富贵好不容易来到了天云峰的山腰,可是脚下已经完全没有了道路,只有一块块沉重的怪石和生生不息的杂草。孙富贵累的气喘吁吁,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危险,一路上顺利的出乎意料,根本没有书上写的那么险恶,也没有什么野兽或者毒虫来威胁他的安全,他不知道这种幸运能够延续多久。孙富贵扶住身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不住的喘着粗气,真不知道怎么才能爬上那高耸入云的山顶。四周静的可怕,孙富贵几乎都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他现在真后悔自己没有登山的经验,竟然连个水壶都没有带上,如今口渴的厉害,也只能忍了。
孙富贵四下里张望,周围连颗能够遮阳的大树都没有,全都是巨石和灌木。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个人影快速的一闪,消失在一块巨石的后面。孙富贵心中一惊,这里连个鸟兽都没有看到,怎么会有人?难道这里还有野人?
“谁?”孙富贵盯着那块石头警惕的喊道。没有人回答,甚至连一点的杂声都没有。“难道是我看错了?”孙富贵自言自语的说道。
“到底是谁?出来!”孙富贵对着那块巨石又大声喊了一声,这次虽然还是没有人回答,可是在石头的后面突然响起了“啪”的一声手掌拍击的声音。真的有人?孙富贵心中一惊,一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
“出来!”孙富贵捡起一块石头喊道,石头后面还是没有回应。“好啊,这是要跟我玩捉迷藏啊,我非要看看你的真面目”。孙富贵拿定主意,扔下石头,从地上捡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头,拉开了架势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向着那块藏身的巨石走去。“啪,啪”这次竟然是两声击掌的声音,而且蛮有节奏,就像是有人刻意在引诱孙富贵上钩一般。孙富贵感觉心里发毛,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更加厉害,握着木棍的手心沁满了汗水。他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只要那个黑影敢从石头后面露头,他就一棍子砸下去让他来个皮开肉绽。
“嗷!”石头后面突然传出一声怪叫,孙富贵吓的全身向后猛地一窜,险些摔倒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该不会是碰到什么猛兽了吧!”孙富贵站定脚步,心里不由得忐忑了起来,他在上山前查过相关的资料,多少了解了一些山上可能会出现的猛兽习性,其中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熊和山魈。资料上说熊的舌头上有倒钩,轻轻一舔,人就少了半边脸皮,而那山魈,属于一种猿类,力大无穷,稍一用力就能把人的四肢从身上血淋淋的扯下来。而且这些野兽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性,对于不熟悉的东西总喜欢先躲起来观察,然后趁其不备从身后发动攻击。刚才的情景不是正好应了资料上的讲述吗?所以孙富贵绝对不能先跑,只能想法把他们吓退,否则一旦回头,自己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