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赵鹤洲携着陈亦风应约而来,一到四海酒楼,就看见林长空、赵清田、钱穆等一众扁坡镇家主已恭迎在门口。
见到二人,众人恭恭敬敬的朝赵鹤洲致礼。昨日炼器堂,一部分人已经瞻仰过赵鹤洲的神采,但更多人却是初见,一见之下不由得颇为激动。
再看随行的陈亦风,这些人不无感慨,只见这小子看上去毫不起眼,但没有意外的话,这小子将来在月光城都会有一席之地。如果说昨天还只是扁坡镇各大家族中一些有远见者登门拜贺,今天却几乎所有的家族都在心里盘算着要赶紧和陈亦风接触。虽然雪中送炭是来不及了,但锦上添花未尝不可,趁着他眼下还只有天才之名,而实力并不强的时候赶紧下手,否则等到他将来一飞冲天,小小的扁坡镇谁还在他的眼里!
林长空及众人前引后随,将赵鹤洲迎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陈亦风就发现林长空摆了个大排场,除了扁坡镇的各大家族家主,还有一些家族的核心人物、炼器师等也系数被邀请参加盛宴,满满的坐了六桌。
赵鹤洲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见到众人只是点点头。在林长空的安排下,赵鹤洲落座在主桌的主位。林长空隔着一个位置坐下,给赵鹤洲介绍在场之人,重点自然都在林家自己人身上。
陈亦风只是小辈,没有跟赵鹤洲坐主桌,扫了一眼,看见其中一张桌子上坐的人年纪与自己相仿,想来这些人都是被各家家主带来见世面的核心弟子。这一桌恰好有一个空位,陈亦风就走了过去自行落座。他对其他人也不关心,目光依然盯在主桌赵鹤洲那边,看见空下的位置心道竟还有一人比赵鹤洲二人还姗姗来迟,看座位的安排,在林长空心里,显然未来之人还在赵鹤洲之上。
这一桌除了空着的位置,还有三人分别是赵清田和钱穆,以及林家的一名家族长老林长明。
赵钱两家虽说是林家的对手,但他们家族的体量也让林长空不得不重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宴席上,被安排着与自己同坐一桌。而林长明正是林家直接负责林家法器生意的人,即在林家地位极高,又和炼器堂多有接触,今日坐在这一桌再合适不过了。
没来的人是谁呢?陈亦风暗暗揣测。
“你就是陈亦风?”正在这时,陈亦风听见一个蛮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亦风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是坐在自己正对面的一个十七岁少年。
这少年粗暴无礼,听得陈亦风心生不喜,正不想搭理,却听见一个小胖子急急的接话道:“林阳少爷,他就是陈亦风。”
这小胖子自然是钱百亿,钱百亿回答了这少年后,又向陈亦风笑着打了个招呼,显然,因为从前和林锐站了一队,现在钱百亿很想和陈亦风交好,不管是不是昨日被柳金二人折搓,依然百折不挠。
陈亦风倒是礼貌的朝他微微一笑,钱百亿毕竟是钱家的人,而且虽然他曾经像条狗一样跟在林锐身边,但他并没实际做过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所以陈亦风对他倒并无太大恶感。
“本少爷问他,有你插嘴的份吗?”见钱百亿多嘴,少年面露不喜,怒喝钱百亿道。
钱百亿一愣,颇为尴尬,笑了笑道:“是是是,我错了,林阳少爷。”
这一桌子都是各个家族的核心弟子,虽然他们没有林家核心弟子那么受人瞩目,但是各自在自己的家族也是地位非凡。林阳这无理一喝,钱百亿却并不恼怒,而是赶紧赔罪。陈亦风看在眼里,心里摇摇头,联系到之前他对林锐,现在眼巴巴讨好自己的样子,心道,这家伙可真是个小受啊。
听到钱百亿知趣的道歉林阳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盯着陈亦风,似乎要陈亦风亲口告诉自己。
陈亦风一听这家伙是林家的少爷,心里早就不爽,这林家的人都只会一个表情一种口气吗?一个小镇的家族而已,居然傲慢如斯!陈亦风懒得搭理这个叫林阳的家伙,把他当空气,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茶水。
林阳一见陈亦风的架势,怒了,显然还从没人敢这样对他,脸涨得通红,突然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个小小的炼器师,陈家的漏网之鱼,不过就是依仗那个赵鹤洲,但是我告诉你,今天你和赵鹤洲在这里都吃不开,等到赵鹤洲不管用的时候,我看扁坡镇还有谁敢站在你这边,到时候,你,还有你们那些人,都等着去死吧!哈哈。”
林阳得意的笑了起来。
林阳一口一个赵鹤洲,对赵鹤洲全无敬意,而且他丝毫不忌惮自己林家作为陈家仇人的身份,肆意挑开陈亦风的伤口,根本不把师徒二人放在眼里。陈亦风眉毛一挑,冷冷的道:“林阳,如果不是今天这个场合,我一定把你的牙齿拔光!”
林阳一怔,突然勃然大怒,一掌落在桌子上,“砰”的一声,人“呼”的就站了起来,大叫道:“******,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跟本少爷这样说话,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谁拔掉谁的牙!”
宴厅里本来虽然嘈杂,但气氛平和,两人这一冲突,宴厅里众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到这一桌的小辈身上,一见林阳和陈亦风对峙的气势,不由得交头接耳道:“怎么又是陈亦风啊,这陈亦风真是和林家不共戴天,跟林家的谁都闹不到一块去!”
“这陈亦风也是不让赵长老省心,跟个刺头儿似得,把林家人一个个得罪了干净。”
“林家是他们陈家的仇人,这小子现在正得志,他能咽得下这口气?自然硬碰硬!昨天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唉,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年轻。”
“混账东西,知道这是哪里吗!”林长空一见林阳站在那里盛气凌人的样子勃然大怒,呵斥了林阳一句。
林阳闻言,狠狠的剜了一眼陈亦风,却还是乖乖的坐了下去,朝陈亦风冷冷的道:“你等着,落到我手里让像狗一样跪地求饶!”
陈亦风双目精光爆射,对林阳已起了杀心。
这时陈亦风身边的人小声提醒他道:“陈兄,这林阳乃是林长空的独子,虽然眼下只是炼体境五重,实力一般,但林家上下甚至整个扁坡镇都因为他的身份让着他,林家本来核心弟子只有二十人,但因为他的不成器,硬是增补了个第二十一人,所以大家背后都叫他林二一。此人为人狠毒狭隘,做事全无顾虑,得罪他的人都没好下场,好汉不吃眼前亏,亦风兄还是不与之冲突为宜。”
“多谢,陈某自有分寸。”此人好心提醒,陈亦风道了一声谢。
“不必客气,在下王冷峰,听闻昨日之事,对陈兄甚是仰慕。”王冷峰比陈亦风年纪要长,但是却自称在下,称呼陈亦风为兄,显得极为恭敬。
林长空呵斥之后这边的冲突暂时停止,但众人久等不见宴席开始,不由得奇怪林长空等得到底是谁,连赵鹤洲都敢冷落。
“赵长老,听闻你扁坡镇再收爱徒,天大的喜事也不跟老兄弟们说一声啊。我还是听长空提到今日在此为你设收徒宴之事,立刻不请自来,还好赶上了,讨杯酒喝,你不会见怪吧。”
终于,一人出现在宴厅,高笑连连道。只见他锦衣华服,配饰铃铛,一身的富气,年约五十岁,面目白皙,保养得很好。
林长空一见来人,早已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窜迎到了他面前,满脸恭维又无比欣喜道:“白副阁主,等您多时了,快快请坐!”此时其卑微姿态和迎接赵鹤洲时的神情判若两人。
被称作白副阁主的中年人也不答话,径直走到赵鹤洲身边的空位坐下,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
炼器阁的架构是堂主一名,副堂主两名,长老十位。林长空称呼此人白副阁主,难道是炼器阁副阁主白少奎?
众人讶然,想不到林长空能耐这么大,居然连白副阁主这样的炼器阁高层都能请来,众人色动,难怪他连之前连赵鹤洲都敢得罪。赵清田和钱穆更是对望了一眼,面色一沉,林长空也是有备而来,不知道接下来赵鹤洲如何应对。
赵鹤洲见到白少奎似乎并不意外,淡淡的道:“不过是一时兴起收个徒弟,白副阁主却不顾事务繁忙,因私废公,难道是想折煞我。”
赵鹤洲虽只是一个长老,在炼器阁地位处于白少奎之下,但他是地级炼器师,而白少奎只是玄级,赵鹤洲在阳武国的地位完全不是白少奎能比的,因此赵鹤洲对白少奎并未低眉下眼。
“怎么能说是因私废公,赵长老收下的徒弟,哪一个将来不是炼器阁的栋梁。这是赵长老的私事,也是炼器阁的公事,今天我来的当来的当!”
赵鹤洲依旧是淡淡的道:“那就多谢白副阁主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如此惊才绝艳,让赵长老这么挑剔的人都动了心,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白少奎的目光在全场的年轻人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陈亦风的身上,作为高阶炼器师,他自然能感知得到陈亦风在同龄人中识海之强远在他人之上。
赵鹤洲微微一笑。
“这可就是斗火之战中烧死一名工会炼器师的少年?果然后生可畏啊!”白少奎突然声音一冷。
“白副阁主可能搞错了,亦风确实斗死了一名炼器师,但不是工会炼器师,在斗火决胜之前,我已经把那人逐出炼器师工会了。”赵鹤洲申明道。
两人才客套了两句,此刻已经针锋相对了,众人不由得摸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林长空发请帖的时候可没有说还有这一出啊!
林长空要的却正是这样的场面,内心暗喜,此时站了起来,举起面前酒杯道:“今日炼器阁白副阁主百忙之中亲自前来庆祝赵长老收徒,盛况空前,真可谓是我们扁坡镇的大日子,我提议大家举起手中的酒杯,欢迎远道而来的白副阁主,祝贺赵长老添一爱徒,共庆我们扁坡镇的盛事!”
众人闻言立即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诚如林长空所言,两个高级炼器师齐聚,这种盛况,扁坡镇确实不可多见!
此时林阳洋洋得意,目光藐向陈亦风道:“吃惊吧?哼哼!别以为我林家真的怕赵鹤洲!”